《听雪听风,听你诵经禅心动》第68章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颗心缓缓放下。
忽然,那一声幽幽的呼唤又在我耳边响起,“鹿珠……”,我吓得手一抖,探灯掉在了地上,霎时间照出了一张惨白的脸。
我惊呼了一声,那张被黑发半遮半掩的白脸从我身后的地陷中冒出来,空洞的眼睛盯着我。
我看出是之前那个女人,猛然向后退后了几步,却忘了后面是潭水,身体后仰,一个踉跄就要跌进水中。
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浸入了水中,这下恐怕是要来个倒栽葱,不过现在的我宁愿掉进水中,也不愿和那女人相对无言。
不如人愿,我的脚踝一阵冰凉,被什么东西抓住给拖了回去,我惨呼了一声,完了完了,那女人要抓我来干什么!
我双脚乱踢,但那只冰凉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我,根本摆脱不开。
“你放开我!张宗……”
长长的头发垂落在我的脸上,我的嘴被那女人给按住,“鹿珠,你叫他干什么?”
我心中直骂,却被她紧紧地按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她拨开了额前的头发,露出了全脸。
我心中一凉,这张脸虽然惨白,但却很熟悉……我赫然发现,那竟然是我自己的脸!
“我知道你现在想说话,不要叫,我便放你。”她一边说,一边放开了我的嘴。
我盯着她的脸,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别说叫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极端的刺激下,我得了失语症。
“你别怕,我不会伤你。”女人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
我心说我不是怕你伤我,这他娘的实在太诡异了。在这地下的盐道中,竟然有个穿唐代襦裙的女人,和我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
我拿脑袋狠狠撞向旁边的盐壁,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撞了十几下,感觉有血从额角流了下,眼前的女人平静地看着我,没有消失,也没有阻止。
过了一会,等我稍微安静下来,她开口缓缓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我盯着她,她凄凉地笑了一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是……阿珠啊……”
“阿珠……阿珠……”我想起了张宗仆在我耳边的轻声呢喃,看着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忽然心中一片冰凉,泪水夺眶而出。
我不再害怕,只是感到绝望。虽然之前我也隐隐觉得张宗仆口中的阿珠不是我,但直到此时此刻,事实摆在我眼前,我才知道过去的一切浓情蜜意,原来只是我的幻想,只是我的自以为是。
我不是阿珠……阿珠另有其人……
“我想,你大概想知道我和他的故事。”她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的衣带打了个结,轻轻地说。
我没说话,她笑了笑,自言自语:“不过,我说的怎么会有你亲身经历的真实呢?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吧。”
她忽然抓着我的手,猛地向上一撞,竟然硬生生地撞了进去,我随即被她拉扯着也没入其中。
我无法描述里面是什么样子,混沌一片,但我却觉得自己恍惚看到了时间。
我想起了一个词——虫洞,据说这是连接两个时空的捷径。
渐渐地,我眼前由混沌变幻出色彩,我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装修精致的房间内。
香炉袅袅,珠帘流光。
帘子里面,一个素衣的女人跪在地上,她的身前有个穿绸裹缎的妇人。
这……这情形、这装饰、这穿着,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出现在大唐……约莫贞观年间。
道教有一种神游术,可以离魂千里之外,不知道我现在这算不算跨越了千年的离魂神游……
如果不算,那估计我是穿越了。我猛然摇了摇头,虽然“平行宇宙”的概念解释了“外祖母悖论”,为时空穿梭提供了理论参考,但我终归还是不太相信真的会有时空穿梭这回事。
就算是有,也绝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低头看了看,我还是我,没有一点变化,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更倾向于是那女人给我施展了一种幻术,叫我看到了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朝着珠帘走去,轻轻地掀开了帘子,看到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素衣女人的侧脸。
是我的脸,或者说……是阿珠的脸。
阿珠和老妇人都没有看见我,她们感知不到我的存在。
透过窗户我知道自己现在站在一个阁楼上,这里应该是阿珠的房间。
楼下,似乎是一场盛宴,觥筹交错,管弦悠扬。
那个妇人开口说话了,“阿珠,既为妓,又是死士,不是秋娘所能左右,你我同是可怜之人。”
我心中讶异,阿珠不仅是妓,还是死士?
阿珠开口回道:“阿珠时刻牢记自己的本分。”
“那位贵人即将来此,你要想办法叫他喜欢上你。”
阿珠微微抬头,“那人……未必会将我看在眼中。”
“尽人事,听天命。”
正在这时,楼下忽然一阵喧闹,我走到窗边看去,只见楼下停了架马车,车中走下个红衣公子哥。
一脸轻浮笑意,我握紧了拳头,是那红衣死变态!
第五十五章 奴有名,唤阿珠
阿珠走到我的边上,扶窗而立。
老妇说道:“死士十七,只有两人能入他府中为妾。”
阿珠没有转身,遥遥望着那个人,“未能得他青眼的,将会如何?”
“会死。”
我看向阿珠,她平和地淡笑了几下,“死士,不去死又做什么?未尝不是个好结果。”
老妇脸现怒色:“阿珠!你跟了我十年,我未曾勉强过你什么!”
“阿珠知道,所以阿珠会尽量活着,希望终有一日取了他性命,以报秋娘之恩。”
我大致听明白了,原来秋娘是要阿珠接近红衣,伺机刺杀他。不知道红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的心里有点慌。我不喜欢那个红衣人,但却不想让他死。因为他和张宗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他死了,张宗仆会不会也会消失?
秋娘站起身,对阿珠说道:“你好生准备。”
我没功夫理会这里,匆匆下楼,看见那人众星拱月一样走到楼下厅堂。左右护卫披甲带刀,威武非常,他走在其中,风流轻浮,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这个地方比我想象中要尊贵高档很多,不是普通的烟花柳巷之地,很像是贵族子弟的销金窟。
应该是高级娱乐会所。
那红衣人旁边还跟着个书生,手摇折扇,谈笑风生,气度不凡。
我绕过小厮婢女走到近前,没有人发现我。我虽然能看见这些人,但与他们好像是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红衣落座主位,那书生坐在一旁,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似乎是在议论时政。红衣时不时懒懒地应一句,心不在焉,不知道有没有把那书生的话听在耳中。
他一双丹凤眼中慵懒而迷离,不知什么时候,把案前的酒盏果盘扫去,以手托腮,整个人几乎要半瘫在桌上。
浑身柔若无骨。
我暗骂了一声,这人果然纨绔,不知道是那个豪门望族的败家子。
那书生见他毫无兴致,止住先前的话题,虽然谦逊,却不卑微。
书生,自有风骨。
我之前一直盯着红衣变态,没有怎么注意这书生。现在看向他,忽然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
宋林泉。
难道宋林泉与这件事也有前世因?我吃了一惊,凝神细看,又觉得不太像。这书生眉宇间浩然正气,疏朗如月,一看就是正人君子。
宋林泉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跟他不能比,云泥之别!宋林泉是泥,他就是云。
红衣懒洋洋地开口:“淮阴兄,你请我来,不会就是要跟我谈论朝堂枯燥政事吧?”
那书生一笑:“宗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温柔乡即英雄冢?”
我听他说宗仆二字,并不吃惊,反倒是有些释然。这个人果然也叫张宗仆。
他斜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书生,笑道:“我张宗仆本就不是英雄。”
书生没有说话,轻淡地扫了一眼在一旁垂首侍立的秋娘。
秋娘会意,上前笑道:“近来阁楼中来了些能歌舞的清白丫头,您看……”
红衣点头“嗯”了一声,“今日不论时政,只谈风月。既然有美人,还不快去请来为本王助兴。”
听他自称本王,我更加纳闷了。唐贞观李氏王朝,有姓张名宗仆的异姓王吗?
秋娘应了一声,便去招呼,过不多久,十几个穿绸裹缎的女子聘婷而来,带来一阵香风。
我定睛一看,那群女子中并没有阿珠,却在几个婢女中看到了她。
说实话,她在那群人中顶多算得上清秀,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我感到很奇妙,人大概都不能清晰地认知自己的长相,我现在却可以观察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
不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我们也就脸长得像而已。阿珠身上那一种温雅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的娴静,是我所不具备的。
我轻轻叹息一声,红衣忽然抬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