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夫郎在》第87章


说完这话; 他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潇洒离开了。
倒是花顾白急得不行,皱着眉头坐在窗前; 揉搓着腿上的布料,一副深思焦虑的模样。连胃口都减了不少,清瘦的脸漠然极了。
“公子; 小姐会有办法的。”恨春抱着白狐,眼看凤君像没有顺毛的白狐一样,翻身露出肚皮满脸的不满; 就忍不住出言安慰他。
“希望如此。”花顾白没有恨春那么乐观; 他太了解李袖春了; 那个傻子又善良,肯定不忍心用太狠毒的计谋。就怕她下手太轻; 把自己害了进去。“如若到了两日后; 不得不嫁的话; 那就我来。”
“公子!”恨春惊呼,被他这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关系; 反正我自有无数个办法逃出来。”花顾白无有犹豫,似乎对自己替代李袖春入火坑这件事,根本没有犹豫的必要。
恨春交握了一下双手; 把白狐放下,只能在心里祈祷那日子来得再慢一点。
可时间毕竟不会等人,该来的总要来。
不长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抬着花轿的几个女子稳稳当当地把轿子落在了门口。
零尘让她们等在这儿,自己带着作为聘礼的清水,进去接“新郎子”去了。
简陋的婚事在这小村子里,也十分惹人注意,就连隔壁的秦家夫妇都被惊动了,推开门站在门口,弄不懂李袖春那边是谁要嫁?
进门后,见到清水的毓柳立刻叫住了他,两人默不作声地到一旁谈心去了。
倒是零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打量了一下花顾白和李袖春,慢慢问道:“吉时快到了,你们的打算呢?”
李袖春遗憾地摇摇头,“我们还真没什么好打算。”替罪羊换谁都是同样的让人有内疚感,“不如就跟你去这一趟,拆穿也好,反正只是顶多被毓家表姐胖揍一顿,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听了她这轻描淡写的话,最先质疑的是花顾白。他站出来,位置微妙地挡住了李袖春,竟是挺直了背分毫不让地护住了李袖春:“不行,要去也是我去,妻主一个女子怎么能被毓家表姐折辱。”
“顾白,别闹。难道让她折辱你就可以了?”李袖春连忙把他扯回自己旁边,低低呵斥。
花顾白不屈不挠地点了点头。
李袖春被他气笑了:“你还是好好备嫁吧,嫁我之前你就别想嫁别人了。”
此话一出,连零尘都讶然地看了两人一眼。
原来如此,零尘微微点头,他还以为两人早已成亲,原来是没有吗?
不过。。。。。。九皇女居然如此郑重地求娶顾白,倒是。。。。。。显得没以前那么糟糕了。
“既然你们还没决定好,那不如让我说几句?”零尘面上带了三分笑,指了指花顾白道:“只对顾白说几句悄悄话,很快的,不会耽误九皇女的良辰吉时的。”
他倒是丝毫不放过打趣九皇女的机会,明知道与毓家表姐的良辰吉时根本没有人在意,还非要多提几次。
“你要同我说什么?”花顾白与他说着话,目光却片刻不离李袖春,生怕自己一个转身,那人就上了花轿。
“顾白,不管你当时有没有怨恨过我,但拒绝了九皇女害你成了进皇宫的棋子的确实是我。”零尘坚定地握住花顾白的双手,“所以,这次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花顾白的脑子只会在李袖春的事上显得愚钝,可旁人的事他比谁都要精明。几乎是零尘说完这句话,花顾白就敏感地察觉了什么,他没有抽出自己的手,终于舍得把视线落在了零尘的脸上。
“顾白,只有偿还了你,我才能找回以前的自己。”
桃花楼里,有多肮脏不堪,零尘不比顾白接触得少。很久以前,零尘也是个刚被带入桃花楼,慌乱不堪的男子。在那里,他也快要沦为和那些男子一样的工具,只是。。。。。。他有幸,遇到了顾白。
。。。。。。
“你看到了吗?就是那个。”
“啊,楼主特意说过可以不卖身的那个顾白?”
“估计楼主也是被那个男子的脸给迷惑了吧?真是狐媚子,长得那副模样。”
被骂狐媚子的人从楼上走下来,倾城绝代的脸侧过来,眼中盈盈的都是笑,走过三言两语议论他的众人身边时,淡淡抛下一句:“美有何用?你们要是想要这张脸皮,拿去便是了。”
那时的花顾白,清傲的独树一帜。
在所有男子里是最出众的,也是最不同的。
零尘有偷偷去看他,看他徘徊在各色各类的女子间,却总有办法全身而退。
“你怎么老跟着我?”被逮住过一次,花顾白令人心悸的狐狸眼扫过来。
“我。。。。。。”结结巴巴的零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花顾白却以为他是楼主派来学唱歌的男子,“难道说楼主今日说过要来学歌的是你?”他说完,就准确无误叫出了他的名字:“零尘是吧,唱几句我听听,看看该怎么教你合适。”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至今,零尘都记得顾白那时笑得绚烂的弧度,记忆中面目模糊的顾白道:“为什么会不记得你?桃花楼里的每一个男子的名字,我都记得的。难道你是个例外吗?难道你的名字不能被别人叫?”
不是。
不是他的名字不能叫。
而是入了桃花楼后,本名都要被抛弃的。
他没想过有人会去记一个以后注定要被抛弃的陌生人的本名。
后来,楼主把真正要学歌的人送来了,花顾白明知道这是个误会,却还是干脆两人一起传授了,毫无保留的给了他这个技巧。零尘这个本名被顾白叫多了,也就这么延续了下来。他因为花顾白,在桃花楼里掌握了一个赖以求生的技巧,还成为了除了花顾白以外,第二个保留本名且卖艺不卖身的男子。
。。。。。。
这些记忆,可能只有零尘还记得,而顾白,大约是早就忘记了。两人的相处也就只是那一段传授技艺的日子而已。
零尘对顾白的内疚,不仅仅是间接害顾白入火坑这一个原因那么简单。可以说,顾白给了他全新的□□,而他却反过来没有能保护住顾白。
只有他还了,他才不会遗憾一生。
这是他欠顾白的。
他要找回自己,找回那时出淤泥而不染,骄傲的与顾白一模一样的零尘。
“零尘?”花顾白疑惑地看着他,零尘却不再做声拉住了他走向李袖春。把他的手交递给李袖春后,零尘就松开了手。
红梅被风吹得零零落落地掉落在他肩膀上,他掸了掸,“我与顾白聊完了,把他还给你。”对李袖春这么说道。
“零尘,你要做什么?”花顾白有了猜疑,面色凝重。
李袖春看了看两人,看花顾白紧张的样子,也不由得盯住了零尘。
“我在想,既然非要有个人嫁给妻主。不如,让我再嫁一次。”零尘一身青衣似水,清俊的微笑显得淡雅了许多,他不露出嘲讽之色或者是不带有轻蔑的眼神时,李袖春依稀能看出与零尘初见时,他抱着古筝沉醉在音乐里的泠泠模样。
“我嫁过她一回,再嫁一回其实是我赚了。”零尘没有看两人骤然变色的脸,俯下身对花顾白和李袖春长长作揖。
躲过两人要扶他的手,神色认真地看向两人:“我不是为了九皇女,而是为了顾白。九皇女,只盼你不辜负我这番心思,与顾白比翼双飞。”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李袖春还是趁他不注意,把他扶起来,“只是,你这样做真的不要紧吗?”
“有何不好?我的妻主又不会因此而对我如何,我大可以装作李春逃了把我打晕替换的样子。倒是你们二人,如果有大婚的准备,就尽早开始吧。若是被我家妻主发现了什么,也是一切尘埃落定,再无她折腾的机会了。”
他独身一人迈出院门,让人把花轿抬进来,谎称新郎子害羞让人都退下后,自己披着红衣坐进了花轿里。
李袖春看着他眉目冷然的样子,忽然觉得,女尊国里能把红衣穿得好看而又传神的男子,事实上——并不只有自家夫郎一个。
这里的所有男子,大约都是适合这个颜色的。
他们身着喜服,却不一定能嫁给最想嫁的女子。
可他们依然在那一刻美得独一无二。
就如零尘。。。。。。
“对了,清水。”李袖春回神,看了看走来这边的清水。
随之而来的毓柳看到坐在花轿里的零尘,面露诧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多问,他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清水要跟我回去吗?”零尘撩开帘子,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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