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日常》第92章

林欣妍此刻人在医院，她现在一刻见不着赵芳琳就会闹。
中午吃完饭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着；　张卫国已经在医院的走廊里等了她多时。
“哥；　我们谈谈。”
张卫国感到情况不妙，“琳琳，不是说好了以后都叫我卫国吗？”
在赵芳琳心里她母亲是最重要的，第二个是张卫国；　现在母亲病了她想也许到了做出抉择的时候。
“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她没敢看张卫国；　低着头看着医院的水泥地。
“分开？分开多久？是不是只要你母亲病着你就永远也不跟我在一起！”
赵芳琳低下头去；　至少现在他们必须要分开；　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叫了声哥哥好像已经将她浑身的力量都用光了。
“琳琳，琳琳！”林欣妍醒了。
“不说了，我妈在找我。”赵芳琳离开；　张卫国站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要进去。
他握紧拳头暗自忍住。
“妈，我在这呢！”
“你刚刚干嘛去了？”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是不是又是张卫国来找她？
赵芳琳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背，“我刚刚去叫护士给你打针，没有走，你放心，我现在哪也不去。”
很快护士进来了，挂好针以后又离开。
张卫国感到很压抑，他决定先离开一段时间，他们都需要冷静。
他给家里留了纸条，等到张国栋回来时人已经不见了。
“爸，琳琳，我去舅舅家待几天，勿念。”
林欣妍的病情有了好转，她现在时常跟赵芳琳一起去医院的花园里散心。
病房里转来了一位孕妇，就快要生了，她的丈夫天天都来陪她，有时候索性便打地铺睡在地上。
张国栋也天天来，只是林欣妍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这个粥一点也不好喝，我想吃生煎包。”
“你等着，我一会就去买，你先把粥喝了，别饿着咱们的儿子。”
“儿子，你就知道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林欣妍心里烦闷，看什么都是烦躁的。
“别任性了，旁边的同志还看着呢！”
她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同志，打扰到你了嘛？”
林欣妍摇摇头，“没有，你们感情真好。”
“其实以前并没有这么好，我们以前。。。。。”
他的话被打断了，“还不去买水煎包，你的儿子还饿着呢！”
林欣妍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但是看到她似乎并不想说，总不能强迫人家。
“小程，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林欣妍老在病床上觉得生活乏味。
“再观察几天，林主任，身体可是自己的。”
赵芳琳趁着林欣妍心情好时回了一趟家，她才知道张卫国已经离开了，她给张卫国拨了电话过去，是他舅舅接的，张卫国不在。
她将电话挂断，坐在椅子上发愣，等到双眼模糊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哭。她慌忙的将眼泪擦干，暗笑自己没出息，张卫国又不是一去不复返了。这样想着，越发的忐忑不安，万一真的不回来了呢？
那她就去找他，总有一个人要先妥协才行。
她在家里胡思乱想着，连张国栋回来了都没发现。
“琳琳，你妈她怎么样了？”
“琳琳？”这孩子怎么心不在焉的。
赵芳琳回过神来，“怎么了？张叔叔？”
“你妈妈在医院怎么样了？她的身体好点了吗？”张国栋问她，脸上满是担心。
“我妈她好多了，现在心情也平静了不少。”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妈妈。”
赵芳琳点点头，“我先去厨房了，给她熬点鱼汤。”
留在这里也只能是相对无言。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林欣妍见到他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歇斯底里，反而很平静。
“你来了。”
“你是我老婆，我能不来吗？”
张国栋小心翼翼的坐在凳子上，“你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张卫国呢？”林欣妍的嘴唇没有多少血色，看上去也十分消瘦，她已经好多天多没有好好吃饭了。
“卫国他去舅舅家了，他怕刺激到你，前两天就去了，他一直很担心你也想来看看你。”张国栋见她主动提起张卫国，心里一喜，这是个好现象，至少现在他对卫国已经没有那么排斥。
林欣妍冷笑一声，“你的好儿子终于承受不住离家出走了，你也不拦着点。”
这话一听就是反话，“他做了错事，因该反省。”
“琳琳，你等会就回家休息吧！你妈妈这里我来陪着。”张国栋道。
林欣妍没什么反应，她没有啃声，那就是答应，张国栋顺着梯子也就下了。只要她不提离婚什么都好说。
赵芳琳给她盛了鱼汤，奶白色的鱼汤上面撒着葱花，看上去让人食欲大振。
“妈，这个汤我熬了两个小时，你多喝点很补的。张叔叔你也喝点，你最近每天都睡得很晚，也需要补补。”
看到女儿这么懂事，林欣妍喝了两碗汤，“琳琳，你自己也要喝，妈妈生病了也没能给你做饭。”
林欣妍开始感到愧疚，女儿还这么小，她当时为什么把怒火撒到她身上。
“琳琳，你回去休息，洗个澡换身衣服。”
赵芳琳回家了，张国栋又提起了升职的事。他现在正在削苹果，这几天有不少人来医院看望过她，床头柜上堆满了大家送来的营养品。
张国栋将苹果递到她手上，林欣妍觉得今天的苹果格外的好吃，“欣妍，调动的事有眉目了，中央有意将我调到地方上当书记。”
“当书记？可是你从来都是在部队上当首长，他们怎么会想到让你当书记？”林欣妍本以为张国栋会被调到其他省接着当首长。
张国栋刚知道时也很吃惊，他都已经在部队待习惯了，这忽然间让他去管理城市，他也有些踌躇。
“事情还没有定，只是有这个想法。”没办法，张国栋再一批首长里算得上是又年轻又有文化，要知道这会的首长有很大一批都是些大老粗，解放后临时上了补习班。
张国栋算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材生，而且能文能武，他从燕京大学毕业后就去从了军，在部队一干就是30年。
“你知道要被调到哪里吗？要知道离开了北京也就离开了政治中心，在往上升可就难了。”林欣妍希望他能留在北京。
“国家的决定，我也只能服从。”
“同志可能这段时间就下来，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这一调走欣妍你可能也会被调走，我们总归是不能分开的。”
林欣妍知道，她在医院的日子待不长了。
这几天张卫国不在林欣妍也想了许多，她有时候在想干脆就让两个孩子在一起好了，但是随机她又将这个想法甩出去。有时候流言蜚语比尖刀还要厉害，它能杀人于无形，她不敢想象琳琳被人唾弃的样子。
“欣妍，孩子们都很坚定，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我没有想过！你也不能那么想！”林欣妍将身子转过去，所有的想法都在黑夜里滋生出来，悄然生长。
张国栋将嘴闭上，他本想要劝劝可谁知直到现在林欣妍的态度依旧坚决。
夜里隔壁的孕妇在痛苦的□□着，她的丈夫今天有事没能来陪她，张卫国听到动静将灯打开。
他们这才发现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因该是要生了。
“护士！护士！”张国栋将值夜的护士叫来，“23床的病人就要生了，快过来！”
两人着急忙慌地叫了医生过去，孕妇被推到了急诊室。
他们现在睡意全无，张国栋的额头上还在冒着虚汗。
“这可真巧，她的丈夫每天都在，只有今天因为有急事来不了。走之前还拜托我看着，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怎么就发动了？”林欣妍感慨着这世间的巧合。
凌晨三点左右孩子出生了，孕妇被推了回来，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她的丈夫得知孩子出生的消息，简直激动坏了，他着急的将家里人都叫了过来。
“囡囡啊，真是辛苦你了，孩子长得很俊！像你！”来的人大概是她的婆婆，林欣妍从未见过这么慈爱的婆婆，对儿媳比对自己的亲儿子都要好。
“明子，你去将家里的鸡杀了，让你婶子熬了鸡汤给带过来。”
她扭过头来望着林欣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