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华色》第86章


魏熙闻言有些好奇:“如此听来,你倒是一方大家,不知你名号是什么?”
男子摇头笑道:“在下名唤邹介琮,籍籍无名,谋生罢了,当不得大家。”
魏熙闻言笑道:“我在舅父哪儿看过一幅《游春图》很是不俗,便是你画的吧。”
邹介琮点头:“是在下拙作,让娘子见笑了。”
魏熙道:“能被我舅父收藏的都是不俗之作,你不必过谦……”
魏熙说着,袖子便被蕤宾扯住,她顿住,看向蕤宾:“怎么了?”
蕤宾指了指前边,低声道:“宁……李郎在哪儿。”
魏熙随着蕤宾看过去,只见李霁站在右前方一处廊柱下,周遭人群熙攘往来,唯有他静默,身上透着股沉沉冷意。
魏熙见状,面上的笑淡下来,她看向那邹介琮:“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个少年你自行处置吧,但愿你这菩萨真能引人向善。”
邹介琮听了魏熙的称呼苦笑一声,见魏熙情绪不对只道了一声:“好。”
魏熙对他道了一声再会,便抬步往李霁哪里走去。
魏熙的面色冷的突然,邹介琮有些担心,他看着魏熙的背影,视线却和站在廊柱下的白衣男子撞在一起,那男子目光沉静,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狠戾幽深,邹介琮被他看的不舒服,对他微微颔首,便低头看向了面色灰败的少年。
“可还要跟我走?”
少年一顿,抬头看着邹介琮:“你明知……”
少年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沉声道:“好,我会好好做工的。”
————
魏熙走到李霁两步开外便停住脚步:“你怎么来了?”
李霁不语,周身气场冷凝。
魏熙不悦:“原来是给我甩脸子来的。”
魏熙说完,手便被李霁紧紧攥住,他这次不留余力,好似要将魏熙的手腕融入骨血之中。
魏熙眉头蹙起:“疼。”
李霁依旧不语,只将视线又挪到了远处那人身上,神色越发阴沉。
“你发什么神经?”魏熙说着,顺着李霁的视线回头。
李霁蓦地捏住魏熙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回来,一双眼中沁着重重墨色:“你怎么和他在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风水轮流转,醋也轮流吃,看谁吃得多~
另~看过《定风流》的小天使应该知道邹介琮是谁了,温绍延外公姓邹,字介琮
开了个脑洞坑~来这儿打广告了~
《画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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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良宵引
李霁神情太过冷凝; 看的魏熙很不舒服; 她抬手想扯下李霁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手刚抬起来,便被李霁握住; 魏熙气道:“你做什么?什么怎么; 不过是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魏熙终究不是寻常女子,恼完; 便思索起李霁一反常态的原因; 顿了顿:“可是那人有什么不妥?”
李霁顿住,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忘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人于她,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他不该如此冲动的,他如此; 反到引得魏熙对那人多加关注。
李霁心念电转; 霎时就换了一副对待一眼看不到便闯祸的小孩子的态度; 他眉头蹙起:“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随便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就和他站那么近,他若是心存不轨,你的侍卫救你都来不及。”
魏熙黝黑透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李霁:“你的态度不对;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你失了常态?”
李霁魏熙的目光太亮,李霁一时间觉得无所遁形,他移开视线往邹介琮那处看去; 只见那里早就没了邹介琮的身影,他垂了眼睫,掩住眸中幽色:“那人是温氏余孽,本是处死的,不知为何更名换姓逃了出来。”
魏熙抬起李霁的下巴,想从李霁垂着的眼睫底下看出他一二心思:“不对,一个罪臣余孽罢了,不配你如此紧张。”
李霁松了对魏熙的桎梏,拨开魏熙放在他下巴上的手,垂首看着魏熙:“你也知他是罪臣余孽,当年他既死里逃生,可见手段了得,你就不怕他对我魏家心怀怨恨,趁机对你不利吗?”
魏熙听了李霁口中‘我魏家’三字,神色微微一动,却未曾就此多言,她摇头,对李霁道:“不会。”
李霁面上又生冷色:“你怎么确定?”
魏熙道:“那人是个活菩萨性子,对一个行窃的少年都尚有仁心,又怎么会对我不利?”
李霁低低一笑:“菩萨性子?”
他说罢,又沉声道:“菩萨性子也隔不住抄家灭族之仇。”
“你对他怎么这般执拗。”魏熙生出了三分恼意:“他也不算籍籍无名之辈,所画的《游春图》、《山居图》你也应当看过,灵巧洒脱,颇得山水之妙,能画出此等画作的人,定是胸襟开阔的,怎么会沉溺于仇恨之中。”
“他竟是邹介琮?”李霁话音里藏了冷意:“竟是疏忽了,没想到满口仁义忠孝的邹衍竟然也会罔顾国法。”
“邹衍?”魏熙好奇:“邹衍那般刻板守礼的儒士竟会救他,他是邹衍什么人?”
李霁第一次对魏熙有了不耐烦的情绪:“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魏熙见状,越发惊奇:“你可从未如此失态,这邹介琮该不会得罪过你吧。”
李霁顿住,他理了理袖子,缓声道:“一介白身,有什么资格得罪我。”
“那你为何如此,就连我也迁怒了。”
李霁静静看着魏熙:“可能是前世我和他有夺妻之恨吧,我看了他便厌恶。”
李霁神色古井无波,可魏熙却觉出了其下的暗潮涌动,她眼睫颤了颤,不知怎地想起了被放到西域吃沙子的谢宜安,和生意出了问题被迫离开长安的裴斯。
魏熙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荒谬的冷意,她看着李霁,玩笑似的问道:“夺妻?你该不会是见我和他多说了几句话,醋了吧?”
李霁身子僵住,却见魏熙低低一笑:“好了,不逗你了,那人傻的少见,竟设身处地的为一个抢了夷则荷包的小贼考量,我一时好奇才问了几句。”
她说着,抬步往前走:“行了,我知你心念大夏威严,但他既能死里偷生,便是命不该绝,权当他傻人有傻福吧,左右不过是个卖画的。”
命不该绝,这四个字令李霁僵在原地,不得动弹,明明他掌握了先机,可那人还是活着,难道真的是命数吗?扬州城那么多人,也能让他和魏熙遇上,那以后呢?
李霁不敢再想,他绝对不会再让温绍延和魏熙再有任何牵扯。
李霁看着魏熙的背影,回头对身后侍卫道:“寻个意外让温……邹介琮去和他爹父子相见吧。”
侍卫低声应是,又听李霁道:“做的隐蔽妥当些。”
吩咐完,侍卫还未退下,李霁便见魏熙停住脚步回头:“你快些,我都饿了。”
李霁对魏熙微微一笑,抬步跟上了魏熙。
――――
魏熙回了府中,总觉得李霁今日格外古怪,她将蕤宾支走,对夷则吩咐道:“你去告诉郑修明,让他寻几个可靠的去护着邹介琮。”
夷则愕然,却也不多问:“是。”
第二日,魏熙晨起,正用着膳,便听夷则低声道:“昨日邹介琮的住处起火,已经将人救出来了,纵火之人也扣住了。”
魏熙点头,放下筷子,夷则见状,端起饮子服侍魏熙漱口,魏熙漱了口,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一应动作慢条斯理,却眉眼冷肃,带着怒意:“真当我是他养的阿猫阿狗了。”
魏熙说罢,起身离开桌前:“去告诉李家郎君,让他来我这领人。”
等李霁到了魏熙府中时,魏熙正在弹琴,她弹的是《良宵引》,李霁对这首曲子再熟悉不过,他教给魏熙弹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这个。
那时魏熙小小一个,玉雪可爱,一双手肉乎乎的,握在掌中,就像是一块嫩豆腐,好似稍微用一点力气就能碾碎,可就是一个这般娇软的小丫头,手即便被琴弦磨的红肿,也硬是一声不吭,直到将一首曲子学会后,才扯着他的袖子,委委屈屈的撒娇道疼,须得哄上大半天才好。
李霁的回忆随着魏熙的琴声消散,他看着眼前那个坐在琴后,眉眼含霜的美貌少女,心中压抑,生了怅惘。
“六哥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李霁点头:“是《良宵引》你最先学会的曲子就是这个。”
魏熙微微一笑:“现在不藏了?”
李霁面上带了一丝笑意:“现在藏不藏都一样了。”
魏熙唇角扯了扯,不予置评,却道:“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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