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极兮》第42章


魏弘一从宫中回来,刘令就觉得侯爷不对劲。坐着不对劲,站着不也对劲,喝口水都不对劲。“老刘,什么时辰了?”魏弘坐在那,看着桌前的堆着的书册,问的语气带着一丝烦躁。
刘令回道:“戌时三刻。”
这么晚上,魏弘想着他这会还病着,应该早早就睡下了吧。可是他就是想去看看那个人,一墙之隔,那个人经过两年时间,是瘦了还是胖了,是不是长高了些。他很想知道,从宫里出来这个念头就在他的脑子里转,怎么都飞不出去。可慕博衍三个字怎么都拼不出那副面目。他想,我就去悄悄看一眼。
天寒地冻,这么晚了,整座城都是静谧的。侯府的灯也熄了大半,魏弘飞身入了王府,却见墨渊居的灯还亮着,回春堂倒是漆黑一片。魏弘在门边停了一会,里面倒没什么下人,透过窗缝,只看一个人在外间。悄悄入了门,点了那个人的穴,那人没反映便倒下了。魏弘这才看清他是王府的管家京生,将他在外间的床上放好,盖上被子,然后悄声向里屋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那个人躺在床上。屋里生了好些暖炉,倒是暖和,却是觉得有些闷。魏弘去将窗缝稍稍再开了些,然后走到床边。屋里只点着桌上的一盏灯,他的身影投在床前,盖住了慕博衍的面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张脸好像比走之前还要瘦些。
魏弘搬过凳子,在边上坐下,影子退下了,看得也清楚了些。两年不见,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躺着,那纠缠的心和疯狂想念竟然一丝都不减少,魏弘想要伸手去轻抚他的面庞,却停在了半空。刚从外面进来,他身上还带着寒气,手上温度也不够,两手握着,互相摩搓,又呵了几口气,将手伸进自己脖颈,暖和了才覆上床上人的额头。真的是病了,额头有些发烫。
屋里暖和,慕博衍有一只手伸出了被子,魏弘牵起,两年了,他的手还是跟记忆中一样的纤细,“博衍,我回来了。”魏弘轻声说。
慕博衍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头一偏,然后眼睛慢慢睁开了。见面前有个人,他笑一笑:“京生啊,还没睡?”
魏弘有些讶异,却并没有出声,他小心的帮着慕博衍坐起身子。就算房间的光线再暗,他也敢肯定慕博衍应该是能看清他的长相的,不可能更不应该将他错认作京生。这两年,他不在的这两年慕博衍究竟瞒了多少事。
魏弘不知道慕博衍怎么了,他回京虽说才一日,但刘令一直都在,侯府里也没有人跟他说中兴王爷有什么不妥。如果慕博衍有发生什么,那肯定也是瞒着所有人的。魏弘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慕博衍看不见,他说:“京生,我有些渴了。”
魏弘转身去摸茶壶,已经凉了,看到炉边放着一只金属壶,炉火旁温着,倒了杯清水,递了过去。慕博衍喝了水,感觉好了些,脑袋有些昏沉,头倒是没那么痛了,估计明儿起来便会好些。魏弘接过空杯,又帮着他躺好,被子盖好,听他说:“夜色深了,京生也下去休息吧。”
魏弘点点头。
魏弘回到侯府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慕博衍,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我说我当你的同盟你不是同意了吗?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做了,为什么这么大的事还要瞒我?魏弘分不清自己是忿是恨还是气。他复杂的情绪中包含最多的应该是无奈。无奈什么?魏弘突然笑了一下,之后便是呆愣在那里。
侯爷的房中没有暖炉,床上的被铺倒是厚实,他坐在床沿上,他不知道慕博衍这两年发生了什么,那双眼睛究竟是怎么样,他这么密不透风的瞒着,为的是什么。他想知道,却不敢多想,更不敢去问。他根本无从问起。魏弘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进宫见驾时皇帝说的话,虽然他婉言拒绝了,但总也是个问题,蓁蓁还在宫里,他不能不为这个妹妹想。那慕博衍一直不与他太过亲近,怕也是想到了这些吧。漩涡太深了,不想让魏家一门忠烈有所牵扯。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两条腿已经硬了,一动就传来阵阵的酸胀麻木,魏弘才意识自己居然枯坐了一夜,站起身子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他本想今日去王府的,但昨夜……回到床上,躺着,他觉得还是先不要去了,他怕再见他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30章 赐婚
慕博衍一连几日绷着神经没等来魏弘,却等来了皇帝的召见。姚安歌不能替他去面圣,只能用那个药。
慕博衍到了宫中,领着他的公公悄声的说:“王爷,这些日子三殿下常来驾前请安侍奉。”
慕博衍心下明了,景修宜不来硬的走软着了。他打小被建安帝抱入宫的时候,苏仲就在皇帝边上伺候着的。有一次犯了小错,让当值的掌事公公抓了,慕博衍刚好从旁经过,说了几句好话,让他免了一顿罚。后来慕博衍才知道,苏仲虽然很小就入了宫,身体有残缺,但是个孝顺的孩子,刚好那段时间拉扯他长大的奶奶病了,他挂着年迈的奶奶,才会在当值的时候出了差错。
慕博衍那时候入宫也少,那么巧进宫请次安就碰到了这事。他给了苏仲一些银两,又找了个由头带他出了宫,让他去见老人家。年岁太大,老人家最后还是没能熬住,但中兴王爷的这个恩苏仲记下了。这些年他慢慢的从门外的站岗职位晋升到是皇帝的内侍,慕博衍入宫遇到他当值都会提点几句。
当时慕博衍只是顺手帮了一个小忙,若不想得个这么大的果报。苏仲的话他心下明了,看来景修宜这段日子没少给他上眼药。慕博衍掏出一个物件悄悄塞给他,说:“谢谢苏公公提点。”
苏仲看他一眼,想着拒绝,最后还是接受:“奴才谢王爷。”
行至紫辰殿,走到了门前,宫人列在路上,见慕博衍都下身行礼,慕博衍一路而去,身上的玉环配件叮咚作响。
听着清脆的玉佩声由远及近,景既明的思绪回来了些。殿内只有景既明一个人,内侍都在外面候着,苏仲也只是引他到门口,并未往里迈步。慕博衍有些吃不准景既明的意图,如此屏退左右是想跟他说些什么。
慕博衍的风寒这些日子养得已经差不多了,被那药效一激,出了一身汗倒是好了,只是身子还是有些虚。慕博衍往前一跪,向建安帝见礼。殿内显得肃静,而环佩等声音也没有再响起,景既明看着少年的头深触及地,心平气和的将书卷放下,说:“博衍多礼了,平身。”
慕博衍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站得挺直等少年,已经双十年华了,身上那一身华贵的服饰,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退去了那稚气的模样,有的是满满的镇定带着贵族特有的骄傲。想起自己的三儿子说的——“兄弟们都长大了,太子自然不用说。连那时跟在太子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小博衍也是长大了,小小年纪便去北疆监军,与魏将军他们一起大败匈奴。豫鲁灾祸也在他的领头下弄得好好的,这两年多的休养生息,如今听闻那带已经恢复生机。博衍虽说出生荣华却也知为民请命,提出削减赋税政策,豫鲁百姓无不赞父皇的仁慈爱民。”
眉目之间很有慕凌恒的影子,思及故人,心下竟生出一些伤感,景既明看着他问:“博衍啊,你父王走了有十年了吧。”
慕博衍低头道:“是,回皇上,再过三月就整十年了。”
“这么快,都十年了。”景既明的眼睛眯了眯,“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娃娃,如今都长大成人了。”景既明朝他招手,“来,到朕边上来。”
慕博衍走到皇帝边上,安稳的坐到他边上。景既明拉过他的手,这手虽说瘦了些,但也是双大人的手了。这孩子也就这眉眼跟他爹像,别的地方再也没有那个中兴王爷的样了。皇帝喟叹一声,说:“这一晃就是十个寒暑,那些跟朕诗酒谈笑并肩作战,曾经出生入死的老友也走得差不多了。云儿成了家,你也这般大了,是朕老了啊。”
听着景既明的感慨,慕博衍心里有些黯淡,嘴上却立刻接话:“皇上春秋正盛,如何称老?父王……是父王他福薄罢了。”
景既明唏嘘了半晌,说了些曾经过往,慕博衍倒是听得认真,他来这个世界没多久景凌恒便去了,虽说最后的时间父子俩相处得不错,但毕竟是带着太多伤感了。如今听皇帝讲过去那个中兴王爷的过往,有着丰功伟绩,也有鸡毛蒜皮,觉得那个一直离得远远的那个人好像也曾那么的靠近过。毕竟也是叫了一年多的父亲,慕博衍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说了好一会,景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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