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妻》第7章


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和齐琅抱着同一个目的,将李孝广找出来。
姜媞提笔抄写经书,随着文字沉思,心里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到了深夜,她抄完了半卷之后竟不小心伏在桌案上睡着了片刻。
烛花跳跃,姜媞缓缓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睡着。
她拧眉,揉着酸涩的腰背将手中的经书合起送回原处。
她踮起脚尖却放,好不容易把经书推了进去,却不妨收手的时候把隔壁一本书给带了下来。
那本书似乎年代久远,落地便立马摔散了页数。
姜媞忙去收拾,却不妨在书的夹层中发现一封纸面泛黄的信纸。
竟又是信?
她难免怔了一怔,将那信铺展开来,里面的内容立马一目了然。
鸾胶戏续轻粘唾,犹爱夜来灯下事
魂消甚,愿檀郎尝惯,同苦同甘
漫道香津同玉液,与朗搅同共绸繆 
难怪檀郎爱弄舌,几回深卷几回咽
……
香艳□□的字词,与这朴实严肃的书房格格不入。
只这一段,姜媞整个人便如遭雷劈般僵在原地。
她将纸拿得近了,看着纸上褪色变浅的字迹,心头大震。
她年轻时候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的厚颜无耻,才会勾、引了那齐琅。
七年前的茅草小屋,里面只有齐琅一个人孤独生活。
彼时他还是个寻常人,捧着书籍,比寻常人用功百倍,也因生计,比同龄人都辛苦。
姜媞便在那样突然的情况下,闯入了他的生活,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阿琅,我不是存心骗你,我也是怕你误会我和那人有些什么……”
“他给你写了这样的词,难道还不算有什么?”年轻的齐琅纵使穿着布衣,也依然可见其风骨气质。
他神情冷淡,看向姜媞表情带着几分疏离之意。
“写了这样的词便是有了什么?”姜媞扯着自己肩头的碎发,鼓着嘴巴抢过他桌上那根掉毛的笔来,不顾他诧异的目光在他纸上刷刷刷流利地写出了几行诗来。
齐琅看到最后,脸色阴沉欲滴,眼中情绪难测:“这是哪里学来的,你莫是不清楚这诗句的意思?”
“戏本里多的是这些,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想同你香嘴。”
……
吱呀——
被挖掘出的记忆蓦然被这轻微的声音打断,姜媞下意识将手中之物藏到身后,一抬头便看见有人走了进来。
“你在做什么?”
一个小厮挠着头望着姜媞。
他的目光扫向地上跌散的书页,他不等姜媞回答便自顾自蹲下身来收拾,却并未发现异常。
“我来给爷拿几本书送去,你可得好好抄写了。”抱着书的小厮临走前还交代了姜媞一句。
待门合拢,姜媞才将手中的纸重新展开。
她心中清楚,便是在当下这样的景况中,她心中也不敢对齐琅有所怨恨。
七年前是她对不住他,七年后也是他将她从抄家的人中捞出来。
寻李孝广也好,想要报复她也好,那都不是她该活下来的理由。
姜媞扫过纸中的字迹,将纸的一端凑进了烛焰。
外面狂风大作,方才被虚掩上的门猛地被风顶开,蜡烛刺啦被刮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风声呜呜,有些吓人。
姜媞忙摸到门边去将门阖上,待回头来点蜡烛,却发现那张纸被风吹不见了。
她四下寻了一番,一无所获。
姜媞叹了口气,心头竟微缓。
“她把书放在架子上了,似乎已经熬不住了。”方才那名小厮立在齐琅身旁,正仔细地汇报着书房中的情况。
齐琅道:“我知道了,把书搁下吧。”
他说完便翻身睡了。
小厮心中纳罕,明明书也是对方叫拿的,结果拿来他又不看,主子的心思当真是难以捉摸。
☆、求情
“爹,你见到姐姐没有?”
姜府,一个十来岁模样的男孩匆匆迎了上来。
姜承禀的腿一瘸一拐,脸色有些苍白。
“日后不可再提了……”姜承禀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心头微寒。
“爹……”姜瑜迟疑。
“我上些天在朝下拦住那齐琅想要问上一二,结果却被你大伯给打了,这事情你忘了是不是?”姜承禀被自己儿子扶进屋去,待喝了口热茶,脸色才缓解一二。
“爹说过,大伯是因为听出那齐大人语气中的不悦,才故意打你做做样子……”姜瑜说道。
“你明白就好了。”姜承禀叹了口气。
“可是爹,你的腿……”
提到这个姜承禀脸色愈发凝肃。
“因为白日在朝上,齐琅将矛头指向了我姜家,你二伯本为户部侍郎,却被冠上了收受贿赂之名,竟被贬到边州一处小镇做县官了……阿瑜,我们往日与齐琅无仇,他这么做,必然是因我那日惹了他的缘故,所以你姐姐的事情我不能再过问了你可明白?”
他见姜瑜面上仍有犹疑之色,便直接道:“我便是被你祖母罚跪的,你祖母的话我向来不敢忤逆,若因你姐姐之故而令整个姜家遭受不幸,我如何能这么做,你姐姐怕也承受不起。”
姜瑜神情愈发僵硬。
“可是父亲,二伯真的有收受贿赂……”
未必就是齐琅刻意针对。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姜瑜的话未说完,便被姜承禀给打断。
“你再过些日子便要满了十岁,你虽还小,却也读过几本书了,无凭无证如何能对你二伯这般不敬?”他说道。
姜瑜被他训斥,缩了缩脑袋又不吭声了。
“总而言之,日后不许再提你姐姐的事情,我若有办法,自不会坐视不管。”
他说罢复又叹了口气,竟是满腹的无奈。
作为三房的庶子,他自然是比不得从姜老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嫡亲血脉的大哥和二哥。
如此也罢,偏他大哥二哥的孩子个个都机灵活泼似猴,唯独自己膝下唯一的小儿子整日里木讷古板,自姜媞出了事情之后,这孩子整日里便愈发阴郁,根本不像个正常模样。
“听话,去和坤哥儿他们玩吧,别再整日里惦记你姐姐了。”他说着也不看姜瑜脸色,只把他往外推去。
姜瑜落寞地朝外面走去,不防撞到了一人。
他吓了一跳,抬头却见是林佳容。
“瑜哥儿是要去找其他弟弟玩吗?”林佳容温柔一笑,显然并不在意他撞到自己。
姜瑜摇摇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飞快跑了。
“姑娘,这瑜哥儿也真是可怜,母亲去的早,早些年有他姐姐疼着,可惜他姐姐现在自身难保了,他又有一个那样的爹……”
“好了,不要再乱嚼舌根了。”林佳容听着脸色霎时一冷,“你可别忘了,我也不过是寄住在姜府的表小姐,难道知道媞姐姐出了事情我会开心不成?”
那丫鬟本正是说得得意忘形,见自家姑娘把脸一拉,忙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下。
“奴婢不敢再犯了。”
林佳容却仍旧凝眉不展,满怀心事。
她母亲虽是姜老太太的女儿,可到底都嫁出去多少年了,待她成年母亲便又送了信,让姜家的人接她入京去,好找个好人家给嫁了。
她来这姜府时候姜媞也已嫁去李府,成为旁人都羡慕不已的李家三少奶奶。
世事无常,数年后李家气数尽了,他们下场竟无比凄惨,而姜媞也沦落到他人手中。
“姑娘,咱们先不想这些事情了,芷婷郡主还在等着你呢。”丫鬟在旁小声提醒道。
林佳容想到大舅母和二舅母交代她的事情,脚步也快了些。
芷婷郡主是长公主与京官的女儿,在她及笄那年圣上亲自给她封号又赐她礼物,圣宠可见。
她向来孤傲在京中鲜少有交朋友,除了林佳容,另一个感情更好的便是前身为礼部尚书邵流海之女邵玉媛。
“我与玉媛幼时感情甚笃,此次她来京城路途遥远,从家出发后便给我写信,一直到一个月前信就终止,我颇为担心。”芷婷郡主说道。
林佳容见她担忧不免安慰她一二,“若是她途中有事情,必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的家人,也许是顾不上回你呢。”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前些日子听父亲说,郊外有蛮匪,我更放心不下,这才叫上你与我一起去问问情况。”芷婷郡主道。
林佳容微微颔首,待马车停下,丫鬟扶她下车,她抬头便看见“齐府”二个鎏金大字。
那邵玉媛这次来京城的落脚点便是齐琅的府中,对方与她的身世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相同的是,她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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