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锦绣》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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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似乎有些明白谢放的算盘,有些痞气的笑了笑:“哦?谢大将军打算怎么搭伙过日子呢?”
谢放见明熙玩笑,反倒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正色道:“我虽不曾特意打听过你的过往,可贺明熙在帝京当真如雷贯耳,探子即便不刻意探听,事无巨细竟也知道,我哪有不肯听的道理。”
明熙点点头,笑道:“大将军不必解释,有什么心思,大可直说。”
谢放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垂着眼眸,沉默了半晌才道:“甘凉城一年,我的一切,你也也知道不少。阿燃定然也将我被家中逼婚一事,说与你听了。你呢,家世、身份、教养、读书做学问,还有箭法,样样都比我强。”
第133章 第五章:宁负虚名身莫负(24)
明熙嗤笑了一声:“你别将我捧的那么高,一会摔疼了,我可是会翻脸的。大将军也不用那么妄自菲薄,你我之间说什么家世、身份,纵观大雍与南梁,能与你谢氏比肩的唯有王氏一家。贺氏女的身份看起来贵重,也是无法与你相提并论的,更何况我现在还不是贺氏族人。”
谢放忙道:“即使此时你一无所有,可在我心里,你比我还是强上十倍百倍。你出身大雍贺氏嫡支,乃贺氏嫡长女,自小得中宫亲自教养长大。当初与皇子们一个夫子,六艺自不必说,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许是你不知道,那日我听你抚琴竟是心有……”
“行行行……”明熙深觉自己脸皮够厚,若换成旁人听见这些不知是夸奖还是说落的话,只怕早已落荒而逃了,“大将军的这些高帽子还是收一收,有话直说就是了。”
谢放挑眉道:“阿熙别冤枉我,这哪里是高帽子,我是个粗人,心里是那么想的,就那么说了。”
明熙忍不住笑道:“兵者,诡道也。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大将军数次迎敌制敌,出奇制胜,我都参与其中,将兵法运用的出神入化,可不会是什么粗人。今日你这番话有张有弛,可见也是有预谋与目的,大将军也不必跟我绕圈子,直说就是了。”
谢放看着明熙得意的样子,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轻声道:“过了年我二十有五了,婚事不能再耽搁推脱了,过了年你真实的年纪该有十九了,作为娘子,年岁也不小了。如你所说,你自出了宗族,也算一无所有。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谢氏子弟众多,作为其中不显眼的庶子,家中能给我也不多。如此,我们也算门当户对了。”
明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忍不住噗嗤一笑:“哦?我今日才知道,门当户对竟是这个意思。”
谢放端坐了起来,将明熙的茶盏续满了水,正色道:“别笑,这番话我说得很认真,你也要好好思量。在甘凉城一年里,你似乎住的很习惯。与我成亲,虽再也过不上你以前帝京的日子,但是我能保证,你的后半生都会和这一年一样自由自在的。”
“我若有幸娶了你,可保证终其一生绝不纳妾,更不会有什么房中人。你若不信,我可以在交换婚书时,事先给你立好字据,婚后所有一切田产地契、库房钥匙、俸禄部曲都交予你手。若我做不到,到时候你大可直接将我赶出门去。”
谢放注视着明熙的表情,顿了顿又道:“当然,营地与战场,你是不能去了。保家卫国不该是娘子做了,你若喜欢,以后可以继续在甘凉城里舍粥建桥,甚至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为庶子,虽出身谢氏,但能从家中得到的不多。”
“好在我有四品官职在身,每月俸禄不多,不用交予公中,这些年积攒下来也算不少。甘凉城里还有些私产,到时候都交予你手,你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即便用光了,都没甚关系,只要我在一日,绝不会在财帛上委屈你。”
明熙握着茶盏,垂眸了片刻,挑眉道:“你说这些怎么听着,就那么像个骗子呢?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任何要求吗?”
“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怎么就像骗子了呢?”谢放注视着明熙漆黑的眼眸,许久许久,抿唇一笑,“你让我要求你什么呢?我自小一心要娶的就该是你这样性格的娘子,与家世嫁妆都无关,后半生只要能与你相伴,对你别无所求。”
明熙缓缓垂下眼眸,不再与谢放对视,好半晌,才道:“若当真只是搭伙过日子,又怎么会对我没有要求?”
“你常年在甘凉城,帝京的事想必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我可没有传闻中那么风光,当初去甘凉城,也是因在帝京走投无路。当然,自宗族之事,乃我一意孤行,贺氏不曾亏待我,也无人敢强迫我。”
谢放轻声安抚道:“这些我都略有耳闻,不管何时,只要你不愿说,我现在不会问,以后也不会问。”
明熙坐正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气:“你方才说起我父亲时,语气可不是那么友善。虽然如传闻所说,这些年父亲没有管过我,可也算不上对不起我。当年我声名狼籍,除了陛下还会为我的事发愁外,父亲也还愿意费心让李夫人给我相看亲事。虽是几个郎君自身条件不好,被我嗤之以鼻。实然如今回头想,那些人家和郎君,已是贺氏在我有那般的名声之下,能找到的最好的几家人了。”
谢放点点头,轻笑了笑:“原来还有这样一说,那陛下给你相看的郎君该是条件不错,你为何也不满意呢?”
明熙不卑不亢道:“陛下眼光那么高,他看中的郎君,人家自然看不中我。陛下甚至为了我从中说和,但被当事人断然拒绝。当年我与太子在阑珊居内三年,朝夕相处,帝京群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什么难听的话的都有,那些郎君不管怎么拒绝,倒也在情理之中。”
“在甘凉城一年,我才能将此事的前后想明白些,忍不住庆幸我在宫中长大的,贺氏一族受我连累不深,不然贺氏嫡支旁支的那些娘子,只怕都会怪我误她们终身了。可即便如此,提起贺氏娘子来,别人还是会第一个想到我,以我的名声若继续在族中,贺氏一族娘子若想嫁人,总会被人说嘴,除族之事,乃我执意所为。”
“这般做事倒是你的性格,不过都以前的事了,你说不说都两可。若你愿意的话,我们多得是以后,那些以前我根本不在意。”谢放想了想,望着明熙的双眸,轻声道,“你在甘凉城一年多,对世道之艰难也该深有体会,自出了宗族的人,莫说娘子,即使是郎君也犹如水中浮萍,无着无落。”
“往后一个娘子在外行走,身侧有十个八个的部曲,又有何用?如今时日尚短还好,以后时候长了,那些部曲奴婢知根知底,见你孤身一人,无宗族也无依靠,难免也会起别的心思……一个人过一辈子,这世道对个郎君来说尚疏苛刻,何况一个娘子。”
虽说谢放心有所图,但这番说得十分中正,没有半分夸大其词。大雍风气与习俗虽比南梁要开放些,但是宗族对一个人来说,都是同样的重要。佃农与奴婢尚且需要依靠主家的庇护,但凡有些财帛的人自然也要依靠族群的保护,若无族群也须挂靠在权贵名下,只有如此才能护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与手中的财帛田产。
可以上这些做法仅限于郎君,孤身在外的娘子,身携金山银山,不但保护不了自己,甚至金银财帛都会成为催命符,时间久了被人知道了底细,不但难在这世道上生存,甚至难免沦落到最底层,到时候只怕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熙沉默了许久,抿唇一笑:“大将军豁达,将话说得这般有诚意,我亦然有些动心,自然也要诚意以待。可想一想,搭伙过日子说得简单,但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两个说得再好,还是没用。”
听闻此言,谢放缓缓松开了桌下一直紧握成拳的手,紧绷的嘴角微勾起:“甘凉城历来都是我说了算,这亲事么,我想娶谁,家里还插不上手的。虽说我出身谢氏,但以后你与族中之人打交道的机会也不会多。阿燃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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