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第32章


鄢然闻言盛怒道,“凭什么?这都是什么破规矩?!”转而又想到这可能是恒飖唯一的生机,忍着怒意,牵强地笑道,“那。。。那请问,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未销谷并不难找,姑娘只需。。。”药铺的老板详细地为鄢然画了幅草图,又热心地替她找了个有些破旧的板车。
鄢然将药铺老板开的药方煎了一碗给恒飖服下,虽不能解毒,却还是能暂且缓一缓毒性,将毒发的时间往后推一推的。考虑到夜行的诸般不便,鄢然决定在此处歇息了一晚。此时此刻,唯有恒飖仍在跳动的心脉能让鄢然暂且心安。
躺在恒飖的身旁,鄢然止不住地忧心,喃喃道,“你若是为了救我就这样死去了怎么办?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那我就只能一命换一命,把自己的命赔偿给你了。那样,你应该也不会太孤单了。”
伴着他微弱的心脉,鄢然终是支撑不住,渐渐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落花人独立
天寒岁暮的时节,早亮的晚。刚蒙蒙亮的时候,鄢然便匆匆起身和药铺的老板告辞,推着恒飖往未销谷赶去。一路几经颠簸,等到日头高升的时辰,她方才赶到谷中。
未销谷寒气更重,烟雾弥漫细雨沾衣。走进谷内,目之所及皆是高耸挺拔的翠竹。深冬百花凋零,唯有绿竹依旧青翠依旧,傲骨依然。竹林深处,有一间竹篱茅舍,门扉轻掩,悬于舍前的铃铎随风发出泠泠的声响。
这,应该就是青衣娘子的所居之处。
鄢然把自己身上的氅衣取下来披在恒飖的身上。又把他越来越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中,不断地搓着他的手,让他的手渐渐有了温度。她望着他紧阖的眼帘,无声地轻叹了一声。
对恒飖,她从来都不知该如何对待,从前不知道,如今就更是不明白。世间之人,或因情深而痴,或因智浅而痴。他情深如此,痴心如此,虽然心底是为了倾何,但万般的情意却是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若说感动,不是没有。以命相救的感情,总是令人动容的。可是,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暗中作祟,她不晓得是什么,却总能使自己稍有暖意的心瞬时冷下去。
“但是无论如何,”鄢然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我一定会救你的。因为,你不该这样死去的。你是纵横捭阖的帝王,若是死,也该是为了雄图霸业战死沙场,而不应是默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所以,我求你,一定一定要尽力地活下去。”
在门口候了许久,方才模模糊糊瞧见一女子由远走近。那女子身着青衣粗布衣裳,长发被一方黑色丝帕所包裹,年龄约不及三十,面容姣好,脸上未施粉黛,纤华洗尽的容颜。她神情漠然,上下打量了鄢然一番,眼梢不带一丝笑意,只给人透骨的冷意。
鄢然强笑地向她问候,青衣娘子用余光扫一眼躺在板车中奄奄一息的恒飖,冷笑一声便推门进屋,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鄢然只好腆着脸将恒飖扶到屋中。
进屋后,青衣娘子取下包在头上的丝巾,如雪的白发旋即倾泻而下,垂至脚踝。她转过头来,嘴角一扬,笑着对鄢然说,“怎么?吓到你了?”脸上虽有笑意,声音却依旧彻骨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没,没有。”鄢然忙不迭地摆手。随即,又怯懦懦地开口,“听闻你的医术高超,尤善解毒。我如今。。。我如今是想求你救。。。救一个人。”
“救一个人?”青衣娘子眉梢一挑,泠泠道,“想必你也是听过我的规矩。若你欲救之人是他,我恐怕是恕难从命。”
“凭什么?凭你有救人的本事,所以你就可以立下这些荒谬的规矩。”鄢然急的拽住了她的衣袖,慌忙道,“医者仁心,你你。。。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呵!医者仁心?!”青衣娘子轻轻地甩开了鄢然的手,向盛满草药的木架走去,丢给鄢然冷冰冰的一句话,“我乃用毒之人,从未自称是大夫,自不必遵循医者的规矩,也没有他们的满腔热忱。所以对于我不想救的人,我自是可以不救。”
情急之下,鄢然别无他法,十分不熟练地拔出身旁的长剑,双手握住,颤抖着指向她的咽喉,威胁道,“你若是不肯救他,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青衣娘子脸上毫无惧色,依旧云淡风轻,挑了挑眉,轻蔑地瞧着鄢然,不动也不语。僵持了很久,鄢然将剑猛掷在地上,双腿一软地跪下,扯着她的裙摆,带着哭腔哀求道,“他等不及了!他会死的!”又抽噎道,“你若是愿意救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什么也不要,”青衣娘子冷言道,“除了你的命,我什么也不要。”瞧见鄢然愣住的神情,她轻叹了一声,“若你愿意将自己的命送与我,我便尽力救他一救。”
“我的命?”鄢然疑惑。
“对,你的命。破了我的规矩,我总是要得到什么吧。别的什么我都不想要,况且,世间有什么能比命更贵重呢?”青衣娘子直直地看着她,软了心肠,叹息道,“可你又是何必?他中毒至深,我也只有五成把握。”
鄢然坚定地望向她,“一命抵一命,很公平。就算只有一成把握,也请您务必尽力救上一救。”
沉默良久,青衣娘子向恒飖走去,摸了摸他的心脉,缓缓开口,“你去药架上将我的银针取来。”此言是答应相救了吗?鄢然有些茫然。
青衣娘子的手搭在恒飖的脉搏上,不耐烦地催促,“你再磨蹭,我也是回天乏力了。”
鄢然闻言,匆匆忙忙地跑到那个堆满草药的药架旁边。银针?可这有几十根大小不一的银针,她暗自纠结该选哪一个?可时不我待,她只好掏出手帕将这些银针统统一包,递到青衣娘子手边。青衣娘子瞧着她手中大大小小几十根银针,皱眉道,“这样粗的针,你是想要扎死他吗?”
鄢然心中默默腹诽:既然如此,你先前怎不说清楚。但脸上仍是万分恭敬的神色,诺诺连声,“是我太笨手笨脚了。”
转眼,青衣娘子已将四只极细的银针插在恒衍的左手上,又摸出一只略粗些的插在恒飖的胸前。下手之快猛,动作之粗鲁,鄢然瞧着有些不忍,央求道,“您。。。您下手稍微轻着点啊。”
青衣娘子闻言横了她一眼,依旧是我行我素。鄢然不忍,只好别过头去不再瞧。
扎了许久的针,青衣娘子方才起身,一声不吭地将鄢然留在原处。鄢然以为她已将恒飖医治好了,忙凑过看字,却他仍是昏迷不醒。她正欲开口询问,却瞧见青衣娘子左手拿了一把刀,右手托了一只碗,向自己走过来。
难道。。。就这样要了自己的命吗?可是她还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啊!鄢然双手抱胸,急急道,“你这就是要取我的命了吗?可你分明还未将他救活啊!?”
青衣娘子将刀和碗往桌上一掷,冷冷道,“怎么?这就怕了吗?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自会做到,而你的命尚且还能留一会儿。”
鄢然不服气道,“谁怕了?!等你将他救活,我的命随时恭候你取。”又困惑道,“那你为为何拿刀?不是要剜我的心吗?”
青衣娘子淡淡扫了鄢然一眼,将刀低于鄢然道,“喏,用这把刀割在你的手腕上,然后把流出来的血都接到这个碗里面。”
“啊?”
“你的气色不寻常,刚才我触到你的手时就有些发觉,若我未猜错的话,你应是中了冰魄之毒。那种至寒的毒药,传言几十年前就消失了,没想到你居然能中了这个毒。”
“什么?”鄢然不解为何她说的好像自己能中这个毒是件无上荣幸的事,还不解的是为何要自己割手腕放血。
“虽我无缘识得冰魄这味药,可据医书上介绍,冰魄性寒至极。而他现在却是毒火攻心,以至寒解至热,倒也有的一试。”
这。。。?鄢然第一次对身中冰魄之毒感到庆幸。心下一横,她将刀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割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将伤口对准桌上的瓷碗,她闭着眼睛不再去看。
血流了好久,直至青衣娘子出声提醒,鄢然才将手移开,用手帕在自己的手腕上紧紧地缠了几道。青衣娘子又从怀中取来些许粉末,撒进盛了半碗血的瓷碗中,然后将某些不知名的汤药往里面倒了小半碗。
将它递给鄢然,道,“将这个煎上,约莫等一个时辰,他就会醒来。到时你把这药喂他服下。然后他这个毒,就算是解了一大半。”鄢然伸手接过瓷碗,道谢连连。青衣娘子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进了另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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