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红楼·画中人人》第19章


这话比那圣旨还灵验,黛玉梗着脖子,果然不敢再造次。一张俏脸气得刷白,转眼又火辣辣的,奈何推脱不过,赌气似的吞了一口。也不知什么缘故,这羹汤拌进药里,滑香生腻的很,倒也十分受用。
“多吃点儿,不然传出去,我这偌大的王府,越发连个人也养不胖了。”
黛玉淡淡应了声,却不答话,一路低垂着眉眼。无意中嗅见他腕底的茶香,清幽如漪兰,那暗暗浮动的旖旎意味,竟觉得衣香鬓影,一时撩人欲醉。
水溶有些想笑,他做事素来有计量,难得今天兴致起来,不知不觉挑起嘴角,连眉梢都舒展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内子、内人、贱妾、拙荆都是正妻的称谓,妾侍之类的谦称,根本找不到。
如果谁有确切资料,麻烦告诉我,先谢过了。
这两天在构思结局,跟以前有点小出入,于是我很惆怅的跟朋友商量,她一听就炸了,很严肃的说:“如果老曹知道你这样糟踏他的设定,非呕血三升不可……”
☆、拾柒
水溶有些想笑,他做事素来有计量,难得今天兴致起来,不知不觉挑起嘴角,连眉梢都舒展开来。这一笑并不如何,只是眉宇间那一团清朗朗的光彩,说不出的风流蕴籍,当真万分蛊惑人心。
黛玉看着他,不由得发怔,好一会方才缓过神来,只觉心如擂鼓,颊上涨得厉害,她也不知怎的,将那碗往前一推,低声道:“这是什么破劳什子药,苦成这样还能吃?” 
水溶接过碗来,亲自尝了一勺:“哪里苦了?我吃着正好,快别胡闹了。” 
黛玉眼看他把那勺子放入口中去,含在唇间吮了吮,黑沉沉的瞳子里波光如镜,神情似笑非笑,颇有些戏谑的意思。黛玉脸上腾地红了,一想到自己也用过那勺子,便局促的慌张起来。
“唔,紫鹃这丫头手艺真不赖,难怪你胃口这样刁。换个清贫人家,还真是消受不起。”水溶惬意地眯起眼,慢慢咀嚼回味,仿佛意犹未尽似的,一忽儿问她道,“咦?你怎么还不吃,莫不是……嫌弃我脏?”
黛玉瞟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心道:好话歹话都叫你说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碍着他先前的承诺,黛玉迟疑了一下:“我素来吃药,都配惯了糖腌的卤子,今日胃里犯苦,实在吃不下。”
“原是为了这个,你怎么不早说?”水溶倒笑了笑,“本王府上有一味洋糖,比什么桂花、槐蜜的别有滋味,你或许没见过。”
黛玉心中纳闷,早先宝琴从西洋回来,除了珠光宝器、臻赏玩物以外,也没听她提过什么洋糖呀。
见她半信半疑,水溶只得板起脸孔,摸着下巴道:“你不信?也罢,巧在我随身带了点,不妨让你见识见识。”说着便从袖中取出来,攫在掌心里说,“这糖千金难买,你且把眼闭上,才能品出其中滋味。”
黛玉不懂他所指何意,但见那深不见底的双眸,在烛火下流转动人,几乎不可逼视。她便闭上眼,生怕泄漏了心事似的:“我当是什么好玩意儿,也值顾……”
话没说完,唇已给什么堵上来,她只觉得昏天黑地,耳内嗡嗡响成一片,意识也逐渐不清明了。他的双唇削薄,像两片无色的软玉,挟带着冰凉颤抖的呼吸。如蜻蜓点水一般,时轻时浅,却能掌握的恰如其分。水溶的手臂猛然用力一紧,怀中蜂腰匀亭,软绵绵地没有什么力道,他越觉得难以自恃,益发不可收拾。
这么静静吻了一刻,他才松开手来,在她耳旁呵着气:“这糖滋味如何?本王没有哄你吧。”
黛玉顿时侧过脸来,似乎有些怔忡。若不是唇上残留的余温,她几乎要疑心那些光景,不过是春宵大梦一场。风骤起,吹得形影摇动,烛火映着绯红的帷幕,起起伏伏,沉浮来去。她曾经以为,心既然已经死了,便不会再有任何念想。如今身陷囹圄,不期然却碰见了这个人,偏又生得这样面如冠玉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
江河若能倒流,世事若能重来,她情愿从来没有遇上他,没有明僚过他的心意,也不愿这样日复一日,明明瞒不过自己,却偏要这样冷着他。
她只那么站着,心里清楚地知道,再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你……不高兴?”水溶看她神色不对劲,觉得一记耳光随时会抽到自己脸上。他这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有几分狼狈地咳着,斟酌下来该怎么解释。
“那个……那个……”他搜肠刮肚的,也没找到什么圆通的话来说,逼得急了才道,“我以为,夫妻之间不算逾礼,何况我们都……”
“王爷莫非是穷极无聊?来戏弄我?”黛玉突然直起身,定定瞧着他,“戏弄我也就罢了,给人看见了算怎么一回事?”说着夺过桌上的粥碗、勺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掼了出去。
只听水溶倒抽一口气,尚来不及捂住砸痛的鼻尖,热淋漓的汤水已经溅了满身。他本来是个极重洁癖的人,眼下只好苦笑,可怜了这今早才上身的白缎蟒袍。
“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算是本王错了,本王这厢给姑娘赔礼,总成了吧?”
“用不着你假惺惺,欺负了人,倒装得没事儿一样,早知道你没按好心。”黛玉犹自不解气,又从床上寻了枕头,一股脑往他怀里砸。水溶知道她拗起来谁也拦不住,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面柔声细语地哄着。
“你看,这病才见好,千万别又哭伤了身子。”
黛玉仍不依饶,一行眼泪不听使唤的淌了下来:“我死我活,与你有什么相干?”
“这是什么话!”水溶顿时起火,他这一生百依百顺惯了,向来没怎么跟人赔过不是,如今能忍辱服软到这般地步,已经实属难得。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帕,替她搵去眼泪,道:“哪有人成天把死挂嘴边儿,有我在,你要长命百岁的活着,便是死了,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黛玉听了,扑哧一声,破涕为笑道:“好不要脸,王爷真以为自己是临邛老道,能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成?只怕到了那时候,你寻到了,我也决计不肯听你摆布。”
“哦?”水溶象撞到什么趣事般,咬唇笑了一下,“那不妨试试看,你能拧过自己的菩萨心,还是逃得出我这如来佛的五指山?”
黛玉不想让他说破,带着点窘意悄悄别开了头:“时辰不早了,王爷明儿还要上朝,扰的你劳了半日神,回去歇着吧。”
相处了这些天,她的心性、喜好,水溶都摸得十分通透。当前也不等她开宗明义的下逐客令,便起身告辞:“也好,你只管安心静养就是了,若是没什么急务,我明个再来。” 
晚来风声大作,竹桐乱影披拂,更觉秋寒侵人。百无聊赖地掩上门,黛玉将散发捋到耳后,从鬓边取过一丈青,闲闲拨弄着灯上的烛花。火苗不声不响地烧着,照在她泛红的颊畔,怅望地出了一会儿神,也不知思索着什么。
门扉“咣”地打开,四下里顷刻静了,险些扑灭台上的烛火。
“姑娘,这会子发什么癔症?”紫鹃脱了蓑衣,一面从盆里拧了手巾,擦净脸上的雨屑。黛玉缓过神来,见她浑身衣裳都滴着水,不禁猛可里吃惊:“外头下雨了?”
“可不是,你听越发急了。”紫鹃跺了跺脚,拿过柄绿绸的青油大伞,径自撑了出去。
“哎,这么晚了你还不乏,跑出去作死么?”
“我死了倒不打紧,那位主子爷可不能淋着。”紫鹃推门笑道,“我刚在花廊碰上王爷,见他淋得跟什么似的,浑身都湿透了。他那么单薄的身子,怕是会作出病来,姑娘怎么连把伞也舍不得给人家?”
“这话好糊涂,我又不是他的差使丫头,他爱怎样便怎样,关我什么事?”黛玉别过脸去,望着窗外绵延如晦的雨势,唇边不经意浮出一点笑影,“别管了,叫他淋着去。”
等紫鹃送伞回来,已近人定,黛玉倚在西窗底下,随手捞了本闲书,漫不经心地翻着。紫鹃将被褥铺陈好,床榻内外又扫了一遍,几番督促她休息,黛玉都浑然没有动静。
“快二更天了,姑娘还是先歇着吧。”
黛玉嗯了一声,停了半晌,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刚才去,他有什么话没有?”
紫鹃已经拾掇停当,正准备宽衣卧下,这才知道是问自己:“除了交待些家常话,也没见说什么。对了,王爷叫我转告姑娘,他答应过的,一定算数,请姑娘务必放心。”
黛玉在心里漠然地想,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长久地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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