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同人)[太平公主]寝难安》第2章


太平遥遥望着那道河谷,轻声道:
“吐谷浑王一声令下,召集的吐谷浑旧部决计不下十万之众。再加上李将军、萧将军从旁协助,断没有如此惨败的道理。所以——这个地方,注定是大唐儿郎的埋骨地。”
萧晊禁不住有些讶异。他侧头望着太平,像是在看一件珍奇的器物。好半天之后,他才摇头道:“真不知道怎样的耶娘,才能养出你来。走吧,我们回鄯州去,莫要和吐蕃人迎面撞上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了声唿哨。
忽然之间,萧晊愣住了,连战马跑到自己身边都没有留意到。他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喃喃道:“天哪那是……萧某眼花了么?”
太平顺着萧晊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一片荒芜的盐碱地上,站着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郎。少年郎身量未足,但眉眼间已经有了淡淡的英气,一眼扫过来时,目光威严且肃穆,如一座巍然的山岳。
在那一瞬间,她像是回到了前世的前世,母亲高高地站在含元殿前,垂珠十二旒,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朝臣;她伏跪在大明宫前,低低地垂着头,全然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
这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眼神,威严肃穆,气势天成。
这孩子……是谁?
少年郎似乎已经跟着他们很久了,一双眼睛淡淡地望着他们,不喜不怒,亦不出声说话。
萧晊上前半步,喝问道:“小子何人?为何跟踪我等?你——你可知罪?”
最后的知罪二字,未免有些底气不足。
少年郎弯眼笑了一下,望着太平说道:“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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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少年郎说,他是跟皇帝八竿子打不着的李唐宗室,偷偷从封地跑到这里来的。
又据少年郎说,他实在气不过吐蕃人为乱,就想亲手过来教训教训他们。
太平在心中琢磨很久,把李唐宗室反反复复地想了一遍,也想不出这少年是谁。这位少年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表现的绝非常人,非但气度非凡,而且偶尔还会口出惊人之语。
比如——
少年望着远远走在前面的萧晊,随口问太平道:“你一介女儿身,却混迹在军中,难道未曾有丝毫的不适么?”
太平惊讶万分。
她女伴男装混入河源军,迄今已经有三年之久。期间别说是顶头上司萧晊,就连随军的医师都没发现她是女儿身,这位少年郎是打哪里冒出来的,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
少年郎淡淡地说道:“我曾经有位妹……”他略微停顿片刻,才又道,“妹妹,跟我讲过坊间的一个传言:曾经有位公主威震三关,以大唐军礼下葬,你曾听说过么?”
少年侧头看着她,暗色的眼瞳里隐含着一丝赞赏。
太平答道:“是平阳昭公主。”
少年唔了一声,赞许地点点头,又道:“妹妹曾跟我说,若是女子进到军营,无论再怎么伪装,都会有一些地方,是和男子不一样的。譬如刻意压低的声音,刻意少报的年龄,甚至是肤色……”
太平皱眉道:“我阿耶阿娘天生肤白。”
少年郎摇摇头,含笑道:“其实你没必要急着反驳。”
太平愣了一瞬,随即便明白过来,她被少年诈了一道。
少年目光掠过太平的面容,声音渐渐地有些冷:“而且你的样子,和你的耶娘极为相似。这位娘子、或者我应该唤你一声公主,你不在大明宫中享富贵荣华,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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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惊讶万分。
她曾经设想过无数种被拆穿身份的可能,但绝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陌生的少年一眼看穿,然后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少年低低笑了两声,又和蔼道:“其实你无需担心,我并非迂腐不化之人。”
太平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那我也无需同你客气。你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还自称是‘无关紧要的宗室子’,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少年一愣,随即低低笑道:“……原来我也露馅了。”
他侧头看着太平,眼中的赞赏之意更深了:“实不相瞒,我是活过两世的人。上一世我在长安城中历经了风雨,这一世便想要来边关看一看。这个说法,你相信么?”
太平脚步一顿。
少年含笑望着她,又低声道:“其实按照大唐军律,我方才的那番鬼神之说,当斩。”
太平表情凝滞了一瞬,亦侧头望着那位少年,平静道:“我信。”
“因为我是活过三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宗皇帝:我活过两世。
太平公主:我活过三世。
两人愉快(?)地交换了一下意见。
意见:嘤嘤嘤嘤嘤嘤嘤……(谁能懂我心里的苦╥﹏╥)
☆、前篇…大河谷,鬼夜哭
西南的烈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连带着战马也高声嘶鸣起来。
少年郎侧头看着太平,似乎是在打量她,又似乎是在思索她那番话的真假。
“活过三世的人……”少年喃喃自语道,“不错,我是活过两世的人。那这世上有人历经三世而未绝,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上下打量太平片刻,语气微微地有些揶揄,“莫非你上一世是个厉害的女将军,所以这一世才不耐烦呆在大明宫里,反而跑到鄯州来吃沙?”
太平笑笑,道:“算是如此罢。”
或许是乍然见到同类的缘故,她的语气也微微轻松了一些,有了些许女子的柔和:“上一世,我跟随一位知己南征北战,确实立过一些战功;再往前算一世,我……”
太平犹豫片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矜骄自傲,郁郁而终。”
“哦?”少年忽然有了些兴趣,“怎么个矜骄自傲自傲法?”
太平摇摇头,淡笑道:“告诉你听也无妨。我家里有个顶厉害的爵位,男子袭得,女子也袭得。我距离那个位置,仅仅剩下半步之遥了。但就是这短短半步,我终其一生也迈不过去。”
她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前世和前前世的经历给倒了个干净。
少年轻轻“哦”了一声,惊讶道:“女子袭爵?”他特意咬重了那个“爵”字。
太平侧过头望他,隐隐有些责备道:“能者居之,有何不可?”
少年郎一时无语。良久之后,他才默然道:“若我生在你的家里,定然不会让你这般‘能’。”
太平轻轻唔了一声,道:“实力不如人,我自然会认输。”可惜那时她就差了一点点……那时镇国公主的名字比宰相还管用,连太子都退了一射之地。可惜后来在那场政变里,她终究是棋差一着。
太平无奈地笑笑,将脑海里那些纷繁芜杂的念头抛了个干净。无论是前世还是前前世,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她好端端地在鄯州,没有被鸩杀,也没有被女帝抓过去开疆拓土。重生以来的这段日子,可以说是她短短百余年来,过得最为惬意的一段人生了。
她探出足尖,稍稍碾了一下那片盐碱地,喃喃道:“大非川——”
————————
他们距离那一处河谷,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青海湖就在眼前,一片明镜般的湖面广袤无垠,清清楚楚地倒影出了蓝天白云。细白的盐粒洒落在青湖岸,四周围一片阴阴的凉。太平搓起一片草叶,放在舌尖尝了尝,忽然笑了。
她轻声说了一个字:“善。”
走在前面的萧晊忽然回头,噌噌噌地跑了过来,凑到太平跟前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自从他转任鄯州参军以来,太平三天两头就会给他一场惊喜,而且经常是喜大于惊。这回吐蕃大军从鄂拉山绕道青根河,过大非川,从青海湖畔长驱直入鄯州,着实让他愁了好几天。
太平皱眉,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道:“盐。”
“盐?”少年郎侧过头望她,表情颇有些意外,“刚才我听见你说,这里是一片盐碱地,所以唐军难以取胜,也是因为这个‘盐’字?”
太平迟滞片刻,才慢慢说道:“这是原因之一。”她用足尖碾了一下青海湖畔的盐粒,才又继续道,“你们看,青海湖岸边还算有些绿叶应景,但在大非川——就是我们上午去过的地方——及目所见,一片荒芜。唐军从鄯州一路前往大非川,其实已经是兵困马乏;再加上周围都是盐碱地,唯一的青海湖水域也是咸水,你们说,将士们会不会水土不服?”
少年责备地望了她一眼,有些不赞同的神色:“不在大非川打,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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