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妙玉传》第41章


妙玉早被说动,只脸上还淡淡的,道:“你有法子?”
“我自然是没法子的,可他有。”妙尘抿嘴儿笑,妙玉红了脸,道:“什么你呀他呀的,也不害臊。”
“你呀他呀怎么了?害臊什么?”
妙玉被她逼问得羞怯难堪,只好问道:“你总在这里也不是个法子,我早该放你走让你嫁了人,论理,你也不是我的丫头了。”
“小姐这是哪里话?你不嫁我怎敢先嫁?”妙尘又理了理花池子里的草,散漫说道。听妙玉又问:“那你不怕他变了心?”笑说:“他那么个人,连我都软磨硬泡了好些日子,用你们小姐的话来说,便是,便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才算化开了他的一寸心,没有个三年五载的工夫,可变给谁去呢?”
“从前啊是他吃定了你,如今是你吃定了他。”忽听见香怡说了一句——不知她几时过来,听了几句去,便打趣起妙尘来。倒说得妙尘也羞了,抓了一根枯梅枝来打她。
妙玉回房,心中欢喜,想起方才她们姊妹说起贾宝玉的生日来,便想着写个帖子贺一贺,只自己是出家人,写了帖子生怕别人闲话,想想便写了一句“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写好了便着妙尘到日子送去。妙尘边收边说:“这便对了,你也该同他们走动走动,何必把自己闷在这门槛里头呢。”
这话一说,妙玉心中一动,自称槛外人,不想其实槛内人于她最为相宜。各人各命,自己不忿了这么些年,自以为认清了命,看破了尘,不过是固步自封,妙尘说话糙,却着实比她透。可见有时雅俗不在学识,僧俗不在修行。
入夜又凉了。白耽搁了这么些年,逝去的不知可还能回得来了。
☆、大观园中再见旧人 错赠闲物牵错姻缘
且说邢岫烟几日不得工夫往栊翠庵去,这日又正要往宝钗那里去坐坐,丫头篆儿跟在后头,抱着一盒子东西。自己新得了一套文房四宝,摆在家里又少不得被她娘说,便想着赠与宝钗,半路上却遇见了宝玉。
宝玉笑问道:“姑娘哪里去?”邢岫烟低头作揖,避在一旁,道:“去宝姐姐那里坐坐。”无意瞧见他拿着个帖子出神,随口问:“宝二爷是要去哪里?”
宝玉便一五一十讲了,原是妙玉送了拜贴正发愁怎么回呢。她心里不禁也鄙夷起宝玉来,这些人也不知是怎么,见了僧不僧俗不俗的人倒更要敬重起来。嘴上却认真回了宝玉,将自己往年同妙玉的交情略说一二,宝玉便得了珍宝似的走了。
说来妙玉的生日也近了,岫烟便转头往栊翠庵走去。自己也终该去见见,手里这东西倒也不如送了她,也好应个景儿。
邢岫烟叩了大门,开门的正是个年岁大些的丫头,看着眼熟,却又似乎不曾见过,开门的是原来在玉府的一个丫头,她也不识岫烟,便不让她进门去,道:“你且等等。”岫烟却大大方方迈进门槛来,边走边说:“不用通报,只怕我认识妙玉比你还早些,没有她不见我的道理。”这丫头稀里糊涂不知根底,想着在这大观园中应该也没有外人,便放任她往里走了。
丫头没进门只在外头喊道:“有位姑娘来了。”邢岫烟应着这声音进了门儿。
屋里只三个人,妙玉妙尘,还有一位,一身青衣,慈颜善目,“这不是?这不是?”岫烟吃了一惊,犹如看见鬼魄一般,登时泻了身上的阳气,立刻畏畏缩缩如旧时。心里纳闷,大白天的断不会是鬼魂出来,自己不过道听途说,这人原就没死!定了定心,说道:“岫烟见过太太。”
原来在此处的师父不是慈心,竟是“死而复生”的李灵均!
李灵均听见这称呼苦笑道:“邢姑娘说笑,这里哪来的太太?”
岫烟一时尴尬,只后悔一时冲动不该前来。这府里藏的事可比听的事还多。李灵均是金蝉脱壳,这李家好大本事!
妙尘在旁说道:“邢姑娘今儿怎么来了?我们这里庙小福薄的,以为再请不到邢姑娘的。”妙真进来了见站着一地人,摸不着头脑,听妙玉淡淡说:“姑娘坐吧,吃杯斋茶。”妙真听了便去倒茶。李灵均道:“你们姐妹说话,我去禅房坐坐。”便出去了。
邢岫烟见妙玉待她不似从前,平眉冷目,看似无情;衣裳穿戴不似先前靓丽,偶说几句话也是讥时恨世,与人总是话不投机。她便更加局促起来,从篆儿手里接过东西放在案上,说:“记得姐姐生日近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还请姐姐笑纳。”
妙尘“哼”了一声,心里想:果真以为我们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哪里沦到稀罕你的东西?正要说道几句却被妙玉抢了先。
“多谢邢姑娘记挂了。邢姑娘带了重礼,我们也该回赠,只没什么准备,妙尘你去看看我箱子里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的?”妙尘没好气翻箱子,见一把男人扇子,笑了,这东西可不是自己托人买的?也没什么用处,她若一时困难,卖了去也能得不少钱。便随意找了个盒子放进去送了她。
邢岫烟接了回礼,一时无话便问:“太太身体可好?当年一别太匆忙,中间又听了不少消息,心里担心得很。”
妙尘道:“好不好的姑娘不都看在眼里了吗?”因见她比从前穿戴气色俱强了些,便打趣道:“姑娘虽然清瘦,气色却胜从前,必是在这里寻得了好姻缘。”自小瞧不上的人,如今更瞧不上,笑意满面地臊了人家——这丫头脾气是一辈子改不了的。
岫烟红了脸,不知如何答话,丫头篆儿是到了贾府才跟着她的,不明就里,答道:“姑娘说的正是,我家姑娘许给了薛家少爷薛蝌。”
“多嘴!”邢岫烟恼道。说完又觉声音大了些,失了仪态,心里不安站坐不宁的。妙尘瞧见她局促的样儿,又想发笑,好在妙玉接话说道:“薛家亦是大族,听闻薛公子的模样人品俱是上乘,与妹妹真是天作之合了。”妙玉虽性子孤傲,见了岫烟,知她苦楚,却总顾着她的心思。
岫烟羞道:“姐姐说笑。”
妙真端了茶进来,岫烟小心接了,是只琥珀杯,赤亮夺目,映得茶色清亮无比。喝茶间,细瞧了瞧屋里陈设,倒同从前甚为相似,坐在这儿,仿佛回了苏州似的。几人说些从前的旧事,岫烟又将这大观园中见闻说了个端详,妙玉应着声儿低头做针线,忽一句:“成了!”岫烟抬头,见妙玉做了个扇套子。
妙尘道:“我当做什么呢,巴巴儿地看着,这么大个袋子倒是装扇子呢还是装石头呢?早知你做这个,叫个没做过活儿的小丫头都成,自己动手儿现眼干什么?”
妙玉顺手拿了花针要扎她嘴,妙尘笑躲开。见她们主仆闹得欢喜,岫烟好没意思,便起身道别了。
☆、沈冉上京赶考 亦尘作鸿传信
接连几日,邢岫烟闲来无事,往栊翠庵多走了几遭,见她们还同从前似的,虽然住处只一个小庵,可清清静静,吃穿用度又都是自己的,不由得羡慕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得可真是一点儿不错,虽则没了家,其父又被流放至崖州,可到底还是双全的,小姐的做派身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自己是一世争不来了。这日回去路上,邢岫烟越想越伤感起来,一路低着头走听见人声,猛一抬头发现走近怡红院了。
怡红院大门走出来两位公子,一个正是冉竹生!另一个却不认得。这一眼又往邢姑娘头上添了一瓢水,心里堵了一道墙——怕这冉竹生是得了消息,来寻妙玉了,可知她虽然家道中落,姻缘阴差阳错多了些波折,可遇着这么长情痴心的一位,到底又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了。自己虽许了薛家,可他们无父无母的也不是倚靠着亲戚?何况还未成婚,不知又要多少周折。岫烟一路拭着泪走了,新做的裙子也不知疼惜了,任凭草过泥留。
却说贾宝玉送走的两位一个是冉竹生,另一位便是沈知愈。冉儒官至二品,已将家眷俱安置在京城。此番来京赶考,沈知愈便暂住在冉府中。因几家从前是有些交情的,前阵子贾府办丧事他们又都互见了便更加熟识,今日闲来无事便来坐坐,倒不是因着妙玉。
只是沈知愈似乎来得蹊跷,他父亲尚是无心官场早早告老还乡,为何又纵了儿子来考取功名?自然不是为了为官做宰,不过书香人家总该考取个功名,一来不负这么些年来读的书,二来,入仕不入仕的搁在其后,总不负祖宗的期望。
沈冉二人出了贾府便往京中大小庵院里去打听妙玉,身边无一随从,不然被冉儒知道?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