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一世情》第54章

☆、第五十五章
“怎么会这样？离一，我该怎么办？对不起……”轩辕素水缩在空无一人的屋里，害怕、彷徨、无助、失落，各种负面情绪快要将她压垮。
酒……
一道影子闪过，御酒坊里最好最烈的南柯酿少了两坛……这酒极为金贵，它是轩辕皇室祖先自己酿的御酒，口感极好，后劲极大，因为喝下这酒即使千杯不醉的人也难保能喝下一坛后还有清醒意识，醉酒时如入虚无之境，烦恼尽消，酒醒后醉酒时的一切又似南柯一梦，故名南柯酿，又因此也曾有人叫它忘忧。
启灵殿，皇宫最为隐秘的地方，除了大典时候这里都是空无一人。
茶盏全被轩辕素水扫落，碎了一地，她扯开酒封，沁香扑鼻，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离一……”毫不犹豫的仰头灌下一大口，“咳、咳咳——”禁不住酒液的烈性，她憋得满脸通红，不住轻咳，这酒她才喝了为数不多的几次。
就着窗外的月光，轩辕素水浑浑噩噩的将一坛酒喝个滴酒不剩，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可手却准确的打开了第二坛酒的酒封，她举起酒坛似在敬酒，随后轻轻咕哝了一句：“离一，不醉不归——不离、不弃……”说着又不住灌酒。
“这酒、真是喝到心里去了，怎么、从眼睛里出来了呢？”轩辕素水擦擦眼角，视线却越擦越模糊，她将头转向窗外，月色下，似乎有一个人在那？
嗯？离一？她记得，还没娶到离一的时候，她偷偷的去看她，那时她就是临窗而坐，如同夜色里的谪仙，月华洒在她身上，美轮美奂。
离一，是你吗？
轩辕素水看着那个渐渐放大的白色人影，最终蹲在自己身边，她慢慢地伸出手，迟疑的问道：“离一？是你吗？”
十一看着她没说话，心就像被刺了一道血口。轩辕素水进宫后他就一直跟着她，看着她一个人在角落里颤抖，一个人蹿进御酒坊偷酒，一个人对月自斟自饮，最后看着她一个人哭泣，他终于无法无动于衷的躲在暗处。他爱她，义无反顾。
得不到回答，轩辕素水直接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离一，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
十一僵直住身体，最后满是疼惜的回抱着轩辕素水，虽然他不是轩辕素水口中的离一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他还是轻轻的开口：“没关系，我不怪你，我也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轩辕素水闭上眼睛，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她看着面前的人，月光朦朦胧胧的，就像那晚一样，肯定是离一了。她一手轻轻抚过他的耳际继而停在他的脸庞，一滴泪落下，“离一，我爱你啊，所以不要骗我、更不许离开我好不好？你是我的。”唇碰到了相同的柔软，吻到的却不是心里那个人，可惜，轩辕素水全然不知。
眼前是轩辕素水放大的娇媚的容颜，被酒气熏染了一丝丝酡红，她比那酒更醉人，十一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和迟疑，颤抖着伸出手想将她推开，轩辕素水仿佛察觉到了，更紧的用手圈住她，热烈缠绵。那丝迟疑被欲望取代，他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子，用尽所有力气吻着她，渐渐的，沉浸、着迷，轩辕素水香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唇再难满足心里满满的爱，十一一把抱起她，步向身后的大床，轩辕素水顺从的缩在他怀里。大红的锦被如同新婚之夜，可惜“新娘”只是南柯一梦。
夜空乌黑一片，屋外何时已不见了月光？
燧华轩灯火通明，屋内摆满一桌让人垂涎欲滴的菜肴，公孙华站在门前翘首以盼。
“参见华殿下，殿下……女皇似是去了索鸿庄。”席诡跪在公孙华面前，有些紧张的说出这句话。自从遇到轩辕素水，公孙华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看着他如何为那个女子着迷、付出，最后变得残忍、癫狂！
“嘭！”公孙华一掌拍在桌上，素水还忘不了！
“可看到女皇几时去的？”
“约是过了掌灯时分。女皇陛下十分警觉，探子不敢跟的太近，看到女皇陛下进了索鸿庄就没再出来。”
“退、下！把这些东西都撤了，拿去喂狗！”
“是。”屋内一干人立即手忙脚乱的把刚端上来的菜又端下去。
公孙华看着黑幽的宫门，眼里满是残忍嗜血。
苏、陌、言！
南柯酿的香味飘散开来弥漫一室，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十一抱着轩辕素水光洁的身子，轻轻吻去她额头上的薄汗，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恐慌，他闭上眼睛不去想明天的结局，拥着轩辕素水睡去。
轩辕素水翻过身，紧紧抱着被角。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苏离一抛开一切，在草原上策马奔腾，在月色下对酌相拥，说着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苏离一看着她的目光温柔爱怜，醉了她的心，她们在草地上相拥亲吻，缠绵缱婘……梦里，苏离一是那样爱她！
可惜，终是南柯一梦。
梦总会醒。
轩辕素水睁开眼，看着这不太熟悉的床帐，自己赤｜裸的身躯，还有无法忽略的酸痛，她彻底蒙了，她昨夜……那个人不是离一！
痛苦、愤怒、羞耻、杀机一起涌现，她猛地起身，不顾浑身的酸软和那里的刺痛，逼回将要滴落的泪，她机械的穿上衣服，抽出腰带里的软剑，提着剑走了出去。
嘭——轩辕素水一脚踢开门，刺眼的阳光让她更加烦躁，她只想杀人，不管杀多少，总会杀死昨晚那个人，她不能让离一知道！
她最先想到的是公孙华，不管是不是，她要杀了他！
她提着剑，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却失力的跪倒在门口，她不敢出去了。过往和苏离一的一幕幕从眼前闪过，那滚烫的泪终是流了出来，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到心口、脚下，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她怎么配得上离一，她们就像夜空里的两颗星，看起来那么近，可却是那么远，而且永远没有交集！
不！为什么我要姓轩辕？为什么我要是女皇？为什么我不可以幸福的和离一在一起？离一，你知道了是不是就会更想离开我了？我都觉得自己恶心，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我呢？
她看着自己的手，浑身颤抖，她觉得好恶心，每一处都这么恶心！
“吱——”大门被打开，十一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她跪在那儿，无助痛苦，他想抱着她，想让她依靠，他满是心疼内疚却又微带希望的走过去，跪下，迟疑的伸出双手……
轩辕素水看着他，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她厌恶的看着那双手，猛地踢开十一，提剑指着他，“是你！你有什么资格碰我！孤当初就不该留你！”
十一被踢得吐出一大口血，却还是立即爬起来跪下，“陛下，十一自知罪孽深重，甘愿一死，但十一一片真心，绝非欺瞒。”
轩辕素水眼中尽是杀意，提剑刺出，却在十一的喉间堪堪停住，良久，‘叮啷——’，剑从手中滑落，她失了魂般走出去，“杀你会脏了孤的剑，一个人滚出皇宫，自我了断，十六会去收你的人头！滚！”
十一看着轩辕素水冷漠却脆弱的背影渐行渐远，取下腰间侍卫统领的腰牌，一行清泪落下，“十一遵旨，陛下……万安！”
启灵殿离轩辕暮景的万寿宫最近。轩辕素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径直去了万寿宫，避开门口的宫女，轩辕素水潜进宫里，直接沉进浴池，在水里扯下衣袍，直到无法呼吸她才浮出来，看着身上的印记，轩辕素水哭着用力搓洗，却怎么也擦不掉，洗不干净了……
她用力拍打水面，宣泄痛苦，这样的声响终于引来了门外宫女的注意，一个宫女打开门高声喊道：“何人在内？好大的胆子！”
“滚出去！”轩辕素水一声怒喝，水花溅了一地。
“陛下！陛下恕罪。”宫女磕了个头匆忙退下，又去请来轩辕暮景。
轩辕暮景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啜泣声，她吓了一跳，记忆里长大后的轩辕素水从来没有哭过，更别说像现在这样。
“水儿？发生什么了？告诉母皇好吗？”轩辕暮景慢慢靠近轩辕素水，想把她从冰凉的池水里拉上来，可轩辕素水却突然敌意大增，缩到角落瞪着轩辕暮景，一声不吭。
倔强冷漠的面容上满是泪水，滴滴答答落入池中。
透过清澈晃动的池水，轩辕暮景隐隐看到了轩辕素水身上的痕迹，她有些疑惑，除了苏陌言她不觉得还有谁能在她的女儿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难道水儿会这样是因为苏陌言？她觉得她有必要出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