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无旧事.》第22章


许愿是我十八岁的伊始。我没有三个愿望,唯一希望,明年可以在北京见到陆以安,最好是北师大。
十八岁,收到陆以安的礼物,和老家几个久不联系的同学发来的祝贺短信。陆以安送我一只duke牌黑色钢笔,我那时候知道的钢笔只有“英雄”和“烂笔头”。陆以安送我一支洋气的钢笔,我舍不得用,却在李苏绵面前嘚瑟了许久,接受她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我,毫不在意。
陆以安写简单的寄语给我,用她的方正楷书,在一张北师大的手绘明信片上。她写:“十八岁江茗,可以开始远行了,用这支笔写一些故事,也为自己的十八岁写一份满意的答卷吧。祝我们亲爱的江茗同学,生日快乐。” 她对我说的话,总是规规矩矩,像老师像姐姐独不像是朋友。
而那年十月,我确是如她祝愿般一个人出门远行,去看陆江。
从八月中开始我就再没收到过陆江的信,从六月以来,我每个月可以收到三至四封信,一直不曾间断,可从八月中起,她就突然断了与我的联系,我打电话过去,已经是空号,她的□□号从未在线。我突然才发现关于陆江,我知道的不过是一个号码和并不详细的地址。因为她害怕别的人看到她的信,所以我从来都是寄到青羊区那边的邮局,她去自取。我才发现,我与陆江并不像是真正的朋友。
九月开学,我们第一次模拟考,我的成绩不容乐观,430分,按同年情况连二本线都上不了,李苏绵比我好,她考了470。高三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是让学校也让学生自己了解情况,我成绩一向不好的,430实在是一个平常的数,除了我的父母也不会有别的人关心。可是我想起陆以安说,她在北师大等我。
她说,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随时与她联系。
可是我的成绩实在普通。
但我那时候并未觉得我和陆以安还有很远的距离,年轻的女孩还在天真,我接受李苏绵如是的安慰,她说:“陆老师以前也是这样,她直到高三后期成绩也没有很出色,所以还有一年的我们,仍然有很多机会”。
我一直相信她这句话,决定做好我学生时代该做的事情,可在这之前,我要先去见陆江。
我喜欢陆江。她说,她是大陆的陆,江河的江。我在心里说,那是陆以安的陆,林江茗的江。
人们总说,女孩间的友谊常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个很要好的人,莫名其妙的就不再联系,是因为那时候的我们,年轻得还未真正懂得珍惜,我们漠然看着那些曾经浓厚的感情慢慢的淡掉,身边每天也总要来很多人也走很多人,常常会忘记走掉的那个曾经是那么重要。如果那时候我们没有花时间去经营彼此感情,没有陪彼此度过难过的日子,就不要想以后弥补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迟到的权利,你不在她便会有别人。
所以,在我心无旁骛之前,让我去见陆江。
9月27是周天,那年我们国庆只放三天假,我想着如果请周一、周二的假,正好够时间过去,但说服爸爸花了很多时间。正是高三,成绩又差得可以,一个人翘课去成都,妈妈是死活不同意,我磨了她很久,也发了很多誓,我说我成都的朋友刚刚在汶川地震中失去至亲,如果不去看她,我一整年都不会安心学习,我告诉她有朋友在车站等我,耐不住我磨,她说我若能让我爸爸答应,她就不阻止。
爸爸知道我模拟考成绩时很生气,他以为换一个城市,让我少一些朋友,我的学习就会变好。所以我提出要求时,他几乎是暴跳如雷。
可如果他知道,我在这里,遇到了我喜欢的女孩,不知会怎样。
最后爸爸毕竟是同意了。他倒不是像妈妈那般担心我,他觉得我年满十八,自己出门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可是他能理解我描述的友情,也相信的从新开始的决心,他说这算是破而后立,嘱咐我诸事小心,并给了我他成熟朋友的电话。
我托章禾帮我向班主任请假,27日下午一点多出发,从J县坐大巴两个半去市里,等下午六点三十五到成都的火车。那时的我第一次出远门,背着书包,一无所知。火车票是章禾帮我电话订购的,她把一路的流程详细的写给我,包括取票进站以及路途该准备的,甚至还给我买了在车上吃的零食。她说作为老师本不该这样做,但作为朋友她和苏言希望我去可以帮到陆江。
我在火车站的时候,接到陆以安的电话,这是她回北京以后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因为从章禾那里听到我要去成都找陆江的消息。我在一个小站,人不多,热得要命,没有椅子坐,取了票以后便随便的坐在角落的地上靠着墙,冰凉的墙壁会让我舒服一些,拿着手机,却连电子书都不敢看,时间难熬得紧。幸而随身一直带着MP3,还有一本地理知识小词汇。我背书,不时抬头看大厅里的时间,等那来得很慢的六点。正这时候,接到了陆以安的电话。
她的声音,依然温柔得很,平静不起波澜。
“江茗,你在车站了?”
“恩”
“师姐和我讲了个大概,但我还是担心你,毕竟第一次出门。”
“陆姐姐你上大学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再说成都不远,无论如何我要去看看陆江才可以放心。”
“我也担心陆江,准备30号去成都,和清涵一起,她还没去成都玩过,我们去,顺便看看她,你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这样我在车站等你也要放心许多。”
“真的”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陆以安要去成都这件事上,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她。
“初步预计这样,但也怕计划有变。你是下午六点二十的车;到成都站应是早上九点半,我拜托陆江叔叔去接你,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林叔叔是怎么放心的。”她在电话那边开始温柔的唠叨起来,我坐在地上忍不住笑,没来得及问她陆江叔叔过来接我的事,便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叫她的声音。她迅速吩咐我几句,挂断电话。
“江茗、主编叫我,你火车上自己小心,上车给我发短信。”
与陆以安挂了电话后,很快就排队进站了,等这列车不多,很快进入车厢。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激动得很,见人就笑不停。坐的车是过路车,车厢的过道站许多人,堆杂七杂八的包,我小心翼翼的从缝隙中穿过,找到了自己座位,幸而是车窗旁边,我按章禾的吩咐顾不得脏的把书包踩在脚下,再与父母及章禾一一报了平安,也与陆以安发了短信。收到陆以安回信,是两个小时以后,她刚下班到家。她给我发彩信,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男子的半身照,有点像金城武。她说多看两遍,记住这个人,他是陆江的叔叔,明天会在车站接你,记住明天见到最帅的就是他。
一个难熬的夜晚,我坐了十五个小时的硬座,一晚上醒来了四次,每次睁开眼天都没有亮,撩起帘子从窗外看见稀疏的灯光,火车咕噜咕噜的,慢极了。
成都的天气和J县的一样,初夏的早上,九、十点钟阳光就已经开始炙热了。我按积极照陆以安给的电话很照片,与陆江的叔叔顺利的接上了头。他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年轻男子,我很难相信他是陆江的叔叔,一米八左右,在南方这样身高的男子少见,他和照片上长得一样帅,穿纯白色的Polo衫和亚麻色五分短裤,和陆以安一样穿适宜家居的人字拖。
他说哈喽江茗,我是小江的叔叔陆茗生,你看我们多有缘,我的茗字和你的一样。他笑起来很阳光,大大的酒窝、弯弯的眉毛。一个笑起来像大男孩的英俊男子,我想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她,小女孩也不例外。
他说帮我背书包,我婉拒。跟在他的旁边,一尺的距离。我听见他和别人打电话,说:“人接到了,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他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低头对我笑道:“给以安回个电话,她担心你。”
他对着电话一直说:“嗯,嗯,”。说话的时候要边点头,这一点和陆以安很像,应该是电话那边,陆以安在吩咐他一些事情。
他挂完电话,我问他:“你和陆姐姐很熟吗?”
他说,我与以安一见如故。
我没有问他知不知道陆以安是同性恋的事。
他的车停在车站旁边的一个巷子里,白色的大众。我把书包放在后面,坐副驾上,他边开车边与我说话。
“以安说,这是你第一次来成都,让我带你去见小江后,尽量让小江带你去逛逛。”
“陆江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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