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甄嬛+红楼)雍正年间》第95章


“你安心,”黛玉落下泪来,“你心里的担忧我都明白,小十,我倒觉得‘景’字更好: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黛玉一字一句道,“余此一声,定护得幼子安康无恙,平和喜乐。”
禧嫔却没有回应她,她再也不会回应任何话了。斜阳的余韵覆上她的睫毛,窗外艳丽红火的晚霞染上她的面庞,那样安详。
黛玉伏趴在床边,想起还是十几年前的少女时期,她们瞧瞧溜出筵席,在炎炎夏日晚间的凉亭下品月色朦胧,寒鸦渡影。
殿外远远传来云板的丧音,哀恸声四起,尖锐的报丧声惊破了后宫沉郁的晚霞,“禧嫔娘娘薨——”
*
慈宁宫外的宫道两旁栽满了草木,生的郁郁葱葱。迎春却没一丝赏景的心情,顺福引她拐过一处隐蔽的所在,便见一个侍卫模样的等候在那。
“奴才参见和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迎春心中疑窦丛生,犹疑道,“你……是方才慈宁宫的守卫?”
“正是奴才,”那侍卫凝重道,“奴才有话要告知娘娘:适才宫女点墨被分开关押在偏殿,只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来过后,点墨便自尽未遂。”
【九十三】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
应当是哪一年的中秋,云惠的父亲调任藏地,又因舍不得姑娘跟着去吃苦,她便寄住在了林府上。
中秋有“秋暮夕月”的习俗,夕月,即祭拜月神。每逢中秋夜都要举行迎寒和祭月,设大香案,摆上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其中月饼和西瓜是绝对不能少的。西瓜还要切成莲花状。在月下,将月亮神像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红烛高燃,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然后由当家主妇切开团圆月饼。切的人预先算好全家共有多少人,在家的,在外地的,都要算在一起,不能切多也不能切少,大小要一样。
瑚图氏是好玩的,一家子又是猜谜击鼓几闹到四更天才歇下来。天月将白,闹起来豪兴大发收也收不住的云惠倚栏高歌,她唱的是塞北不知名的曲调,如鹰击长空,带着滚滚黄沙的辽阔与苍茫。
两个小姑娘抛下‘大家闺秀’的矜持,在波光月影下疯闹。柔和倾泻而下的月光如一批光华透明的帘布,无星的夜泼墨其间,捏揉进迎风而开的睡莲香气,浓郁且令人迷醉。
夜色朦胧,此间此景倒真如‘水天一色’,二人遂在两个湘妃竹墩上坐下。只见天上一轮皓月,池中一轮水月,上下争辉,如置身于晶宫鲛室之内。微风一过,粼粼然池面皱碧铺纹,真令人神清气净。
云惠瞧得入了神,“怎得这会子坐上船吃酒倒好。这要是我家里这样,我就立刻坐船了。”
黛玉笑她,“正是古人常说的好,‘事若求全何所乐’。据我说,这也罢了,偏要坐船起来。”
云惠却是安静下来,只管仰头沉吟,“明月四时有,何事喜中秋瑶台宝鉴,宜挂玉宇最高头;放出白豪千丈,散作太虚一色。万象入吾眸,星斗避光彩,风露助清幽。”
“好个你!先前只管吃酒玩乐,这会子倒是赏起月来了!”黛玉又气又笑,歪头回她,“光辉皎洁,古今但赏中秋月,寻思岂是月华别都为人间天上气清澈。”
“罢罢罢!你是诗中潇湘子,我却只愿做红尘酒肉客!”马佳·云惠耍起无赖来,兀自对月双手合十,神色虔诚,“昔有无盐女,幸月中君怜惜,得遇齐主于月下。信女不求高墙绿柳,天子垂询,但求一人矣,佳偶天成。”
后来呢……?黛玉模模糊糊的想着,晚风中的香气却愈发浓郁起来,她只觉飘飘然,仿若要乘风归去。她挣扎着翻过身去,一滴泪珠涔入枕侧,晕开一片沉沉的印记。黛玉沉溺在少女时代的青春活力中,伤心人总要有做梦的权利。
黛玉再度恍惚醒来时,便听得点滴雨声,如珠玉落盘。宫墙底下的青苔带着潮气蔓延而入,翻滚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已是万物生长之际。
寝殿内四下静谧,只垂帘外依稀似有人声。黛玉循声望去,见雍正眉头紧锁,一身的风尘仆仆,眼底有浅浅的乌青色——他近日为黄河河道改道整修一事劳心劳力,得到宫中消息又是连夜快马回宫,连禧嫔舍命留下的羸弱婴孩都只能偷闲瞧上一眼。
桌案前立着的还有六阿哥弘晗的小小身影,虽身形单薄,然神色坚毅。
“慈宁宫出事时你们缘何在兆祥所?”
“……先是儿臣等一同在御花园……因着五妹妹偶遇着五哥,五哥便带了我们去。”弘晗顿了一顿,“适时七弟与乌希哈格格也在一起,后来分开后我们贪玩,又随了五哥去阿哥所……如此,九弟阴差阳错却是避过了一劫。”
“阴差阳错……?哼……”雍正眉头一动,意味不明的说道。
坤宁宫总是泛着股清幽的冷香,弘晗盯着脚下的平金地砖发起呆来,雍正冷冽的声音又将他拉回现实,“……你们与老五平素相交甚繁?”
“儿臣……”弘晗飞快的抬眼瞥了眼雍正的神情、又极快的垂下视线,他忽然觉得很渴,嘴角不自然的紧抿着——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他四哥弘历疏离中带着高傲与防备的眼神,再转过弘昼犹带天真朝气的笑容,最后定格在母妃那张平静淡然的面庞之上。
“……那日五哥突然邀儿臣等去御花园……儿臣也甚觉惊讶,毕竟,毕竟五哥与四哥交往最多……”弘晗听到自己这样回答,他整个人徒然轻松了下来。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半晌,雍正的神色缓和下来,道,“朕知道了,你去瞧瞧你额娘去吧。”雍正望着自己这个已然凸显沉稳个性的六儿子,淡淡道,“在阿哥所的时候,你尽心尽了兄长的职责。你的成长皇阿玛都看在眼里,颇感欣慰。”
弘晗未曾想突兀得了这么一句称赞,鼻头泛酸。
“……下去吧。”雍正道。
*
兆祥所位于宁寿宫区最北端,三阿哥、四阿哥皆已出宫建府,弘昼原本今年也要挑选嫡福晋,如今宫里出了疫病的事,大婚一事也只能往后拖日子了。
“……神农以赭鞭鞭百草,尽知其平毒寒温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谷,故天下号神农也……”弘昼捧着自己的私藏有气无力的给自己的九弟念所谓‘睡前故事’,顺带哀怨的瞟了眼躺在床上一脸乖萌的小萝卜头——看脸是个知心弟弟,其实心里切开来就是个黑啊!
弘昼心里装满了腹谤:还是爷我费尽心思救了你一命呢,哼!不然哪那么巧正好躲开四哥的算计?
“……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冰玉散,以教神农,能入火不烧。至昆仑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上,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时,复为雨师,游人间。今之雨师本是焉……”
“五哥。”小九打断了弘昼干巴巴的叙事,一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欲的看着他,“‘涛山阻绝秦帝船,汉宫彻夜捧金盘。’书中说的仙家鬼怪,都是真的吗?”
“……”弘昼有些卡壳,这自古以来求仙问道于皇家便是个禁区,弘昼只好含糊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 ’这些玩意是不可全信的……”
小九却不打算放过他,“那……听说皇玛嬷的病是由一个道士治好的?是不是用丹药治的啊,那个道士,是不是就是‘大师’呢?”
弘昼神色一变,“……这话是谁说给你听的?”他面上冷静,心里已然狰狞咆哮:尼玛!古往今来那些喜好炼丹瞎吃金珠子的皇帝可没一个飞升成仙的——倒是统统死翘翘了。
小九歪头看着他,‘天真’的和盘而出,“前阵子那个给皇玛嬷治病的道士又被皇玛嬷召进宫来……御花园里他和四哥就在一起,这都是我听来的呦~”
弘昼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好不容易应付了求知欲旺盛的小九,弘昼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出房门,恰与端着糕点的侧福晋撞了个满怀。
“呀……!爷……”侧福晋阿克敦氏低呼一声,面上染上一抹飞红。
阿克敦氏生的一团喜气,马背上的功夫却不曾落了下乘,持家亦有道。她性情与弘昼极度合得来,小夫妻俩正是恩爱和睦、如胶似漆的时候。
“嗯……”弘昼神思不属的应了一声,他脑子里塞满了小九方才对他提及四哥的事,整个人都蔫了。
“爷,五公主那面妾身刚去看过了,敬妃娘娘和宣太妃都派了人过去照看。”阿克敦氏轻声说着,看着自家爷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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