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鹿鸣》第5章


虐㈢腔丶摇?br /> “崇翘,你不是会舞剑吗?何不来一段助助兴?”宋珉提议道。
“我一个人舞多没意思,你跟我一块儿吧。”他朝宋珉撒娇,害我打了个寒颤,愈发不想再待下去了。
宋珉大笑,从花瓶里拔了两枝腊梅,以花代剑,一人一枝。宋珉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看起来倒是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更别提将梅枝舞得恣意潇洒的崇翘了,可是两人身形交错数个来回之后,便开始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
说是要带我见识见识,敢情是自己来会相好了。
我低头喝了一口酒,轻咳了一声,起身朝门口走去。
“鹿兄去哪儿?”宋珉没有停下来,一边和崇翘搂来搂去,一边察觉了我这儿的动静,在间隙快速地瞟了我一眼,发现我要走便急急问道。
“人有三急。”我挥了挥手,“你们继续。”
等我从茅房出来再晃晃悠悠回来时,老远就看见阿缜站在门外。
“怎么不在里面坐?”我问他。
“等你。”他答。
他一般同我说话时会毫不避忌地与我对视,于是这次我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他那双瞳仁颜色要比常人浅一些的眸子,结果他竟害羞了起来,率先移开了目光,破天荒地先开口问我,“看我做什么?”
“那个崇翘看着你时连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我多看你两眼倒不行了吗?”话一出口,我立刻就有些后悔,觉得里头带着莫名其妙的情绪,可我也琢磨不出是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罢了。阿缜则一言不发,低着头,像是犯了什么错。我心虚的连忙要伸手去推门,手还没碰到就听到里头响起陌生放荡的□□,低吟宛转,不似女人娇弱无骨,但同样令人面红耳赤。我瞬间就明白过来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顿时愣在了当场。
“鹿公子,你回来了。”在这里还有能叫出我名字的不会再有别人,我扭头,果然看见崇翘的侍从白鹤从隔壁厢房出来,他看起来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宋公子吩咐过了,恐怕今日不能再陪鹿公子了,多有怠慢,还望公子海涵。这里玩乐的花销都记在他的账上,若公子不嫌弃,可以先进来坐坐。”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那厢房里传来一声突兀的高亢尖叫,还有些听不清的喁喁私语,我尴尬地立在那儿,脸红到了耳根。
来妓馆本来就是寻欢作乐的,哪里像我这样每次来只是听听小曲喝喝花酒?我到这会儿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没见识的,可一个男人竟然也可以发出那样的声音,实在在我意料之外,这房门后发生的事情对我而言,着实冲击不小。
“不,不了,我还有事,先回了。”
我根本不敢再看白鹤,带着阿缜落荒而逃,仿佛那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只要我稍稍停留就会深陷其中。我无从再去顾忌白鹤的想法和揣度,恐怕此时就连在他的心里也觉得我是个假正经的人。
出了红楼,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上头,强烈的光迫使我眯起了眼睛。风已经不知何时停歇了下来,就连墙根背阴之处都已消了薄雪只留下深深的印渍。天气意外得好,而我此刻心里却没有早上刚出门时那般的快乐,男人的□□声不时地在我耳边响起,像是个邪恶又贪玩的小鬼,戏弄着我,刺激着我,勾得我又茫然又羞愧又有些隐秘的好奇。
“回学堂吧。”
我现在需要读一些圣贤书,以便静下心来。
阿缜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一如既往地跟着我,我去哪儿,他也去哪儿。走了几步,我忽然听到他闷闷地说道,“我没有想要喝他的酒。”
“啊?”我讶异,不知他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不似往常那样沉着,内里像是压抑着情绪的流动,他从来都不会在我面前生气,可我觉得此刻他似乎并不高兴。
“往后除了你,谁再看我,我就杀了他。”
他说着这话时表情既严肃又认真,仿佛谁看他就是同他有深仇大恨一样。我冷不丁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你怎么这么凶?看你,你就要杀了人家?”
“你会不高兴。”
他沉沉地注视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如何告诉我。
☆、七
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不似平时那般淡然,难得有些起伏。我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小声道,“我哪有不高兴?”
“你刚刚生气了。”他语气笃定,叫人恼火。 
“我没有。”我偏过头,心里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有。” 
“我没有!”我不由提高了嗓门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立刻噤声,唇抿成了一条线,想继续说话却又不敢再开口。我脸上有些发烫,慌忙转过身去,没法再看着他略带无辜的脸。 
去辟雍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我们都沉默着,虽然阿缜平时就不怎么说话,我也不会太过在意,可现在我心里却觉得十分难熬。那些种在桥边的树早早就掉光了叶,不止容城,整个西津一入秋就像是只剩下那几味单调颜色的古旧枯黄的画纸,随意涂抹着那几支空叉叉的枝干在风中微微颤动。这景实在叫人索然无趣,就连我的注意力也无法被转移。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被冻红的鼻子,下意识地往旁边扫了一眼,结果发现阿缜一直都在看着我。他的目光不算殷切,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却叫我心头一软,我知道,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一回头,我总能看到他凝视着我的目光,等着我,守着我,却不会打扰我,只要我需要,他就在那里。 
我有些后悔,懊恼自己不该只是因为被他拆穿就冲他发脾气,捉摸着是不是要开口找些话题,就听见前头有人在激动地叫我。 
“少爷!少爷!阿缜哥!” 
少年嘹亮的声音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我被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定睛一看,一身红的阿宇像个火团正朝我们飞扑而来。 
“你怎么来了?”我同二娘房里的人都不怎么来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小厮会跑来找我。 
“老爷说了少爷下午可以不用去学堂,我特意来接少爷回府的。”他脸红扑扑的,呼哧呼哧喘着大气,说话时也上气不接下气,想必是一路跑来的。 
我没好气道,“爹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他不是说生辰也不可落下一日的功课吗?”
他抹了一把脸嘿嘿笑道,“那还是二夫人去同老爷说的,说是人一辈子就这么一天,过了今天,少爷就不一样了,是当家的男人了,从今往后,我们鹿家就要靠少爷光耀门庭了。”
我暗地苦笑了一声,我哪里当得了家,我自信自己绝不会像爹做得那么好,能守住家里那点薄产已经很不错了,别提什么发扬光大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老爷也催着您回去。”
“噢?什么事?”我问道。 
阿宇被我问住了,搔了搔头神情有些为难,“具体什么事老爷没说,只知道是大事,要亲自同您说,催着您回去。”
我心中一忖,估计是爹听到了宋家老爷子官复原职的风声了,要我去宋家多走动。我嘴角一塌,道,“知道了。走吧。”
我不是宋珉那般随和随性同谁喝一壶茶就能称兄道弟的性子,脸皮薄还有些怕生,所以这是我平生最不愿意做的事,比念书还叫我头疼。在上京的那段日子,我虽然常常同宋珉那群王孙公子们厮混在一起,花天酒地四处游乐,朋友很多人来人往,可心里却始终都觉得像是被束住了手脚,并不感到有多快活,我宁可窝在家里温一壶小酒,只我和霍缜两个,他安安静静地闭上眼假寐,我靠在他宽厚的肩上,读些野史逸事,杳杳无踪,却万分有趣。 
但有些事由不得我。 
我清楚知道自己身为鹿家嫡子长孙的责任,家族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却也有几十口人,家里的布庄生意虽不错,但我爹一心想要我入仕,二娘说得一点也没错,今日行了冠礼的我就得担起整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还是不高兴吗?”我还没开始感慨,思绪便被打断微微一怔,只听身旁的声音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原本想着今天是你生辰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你比平日里更高兴些,结果却惹得你不痛快。是我太愚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阿缜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他的声音沉沉的,像是淄河冰封的河面下缓缓流淌着的水。 
“没有,”我摇摇头,“我真的没有不高兴,我只是在想以后。只要一想到那些虚无却沉重的担子,我就喘不过气来。我在想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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