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听雨时》第18章

“王爷有何吩咐？”冯青暗自懊悔自己说了那句话，以至于这两天一直在劳累中度过。
齐思昂挑眉道：“给本王擦身，还有洗发。本王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沐浴的。”
“……”
“怎么？不愿意。”
冯青硬着头皮道：“自然不是，只是没有工具。”
“工具？”
“王爷用的东西都是贡品，而小人用的只是乡间土方罢了，自是不能沾王爷的万金之躯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他还是不要拿出来了。
齐思昂：“本王不介意。”
冯青很是无奈：“那王爷稍等片刻，小人去取了来。”
“嗯。”齐思昂又开始闭着眼睛小憩。
冯青退下，回到清心园，进了屋子，关好门，锁好窗，七翻八翻都没能找到一个像模像样的盒子装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最后只好拿着两个茶杯进了空间，将洗发水和沐浴露各装了大半杯，思索着要不要把搓澡巾给他拿上，最后因为搓澡巾还是不要让他人用的好，便只拿着两个杯子出了空间，回到汤池。
冯青走到齐思昂身边，便见他趴在池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冯青将两个茶杯放倒一旁，看着齐思昂，思索着要不要叫醒他。但是这种场面他又不太想破坏，所以内心很是纠结。
只是这种纠结没有让他持续多久，因为齐思昂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一样紧蹙眉头。
“王爷，王爷，王爷醒醒。”冯青用手拍着齐思昂的肩膀，他发现齐思昂虽然没有他白，但是也是很白的。
齐思昂在梦中不知和谁争斗，气息十分不稳，冯青有些焦急了。
“王爷，泉王爷，喂！醒醒！快醒……啊！”
冯青从池中狼狈站起，浑身都湿透了，他赶紧去看齐思昂，见他双目赤红盯着自己，内心一颤，不自觉地就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唤道：“王爷？”
齐思昂调整了一下呼吸：“你过来。”
“我不过去。”
齐思昂捏了捏额角：“你过来，本王不伤你。”
冯青看他的样子像是已经能够从梦中脱离出来了，便磨磨蹭蹭地蹭了过去。
“呀！”
在还有两步之远的地方，齐思昂伸手一拉，将冯青拉到自己怀里，自己则将头埋在冯青颈项，闭着眼睛。
冯青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只是感到齐思昂在颤抖，也感受到了他极快的心跳……以及他自己的。冯青静静站在那里，任他抱着，不反抗也不说话。
齐思昂在他颈间蹭了蹭，突然呵呵一笑，就依着这样姿势道：“你心跳很快啊。”
冯青闻言，一把推开他，有些结巴：“我……我这是被……被吓的。”
齐思昂挑眉，靠在池边，看着水里的冯青，如泱泱王者，睥睨天下。
冯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更烧了，便赶紧移到池边准备上岸。
“都这样了，一起洗吧。”齐思昂一把拉住他，淡淡道。
“这样……这样不合礼数，还是小人在……在岸上伺候着好。”冯青接着结巴。
“呵呵，还是自称‘我’吧，这样顺耳些。”
冯青爬上岸，手忙脚乱地将那两杯东西递过去，解释了用法，然后道：“王爷，容小人去换一下衣服。”
“你去换衣服了，谁来伺候本王？”齐思昂有些不满。
冯青：“衣服湿了，不方便行动。小人到门外叫来明秋姐姐。”
齐思昂眯眼，锐利的目光直逼冯青的双眼：“呵，明秋是皇后的人，皇后是六皇子生母……”
冯青赶紧打断齐思昂，道：“王爷家中的事，我不便参合。我去换衣服，马上就来。”
“你倒是聪明。”齐思昂一笑：“去吧，可别再让我等睡着了。”
冯青赶紧出了汤池屋子，靠在门上猛吐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不正常了，不正常的还有这泉王爷。
但他不敢多想，只是快步回去换了件衣服，擦干头发，重新回到汤池。
除了那不太好的梦境，齐思昂很是满意这次沐浴，对于那两个茶杯装着的东西也是有些好奇的，但不是那种追着冯青一直问的人，他只是将东西交给了周义德让他去查罢了。
第二天他一直都是好心情，就连冯青再次向他请假，他都没说什么地应下了。
只是……
“王爷何必跟着小……我呢？”冯青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齐思昂问道。
“本王只是出来透透气。”
冯青叹气：“市井毕竟杂乱。”
齐思昂：“但也不会有人将本王蒙在袋子里打。”
冯青幽幽道：“他们只会一击毙命。”
齐思昂：“……”
两人就此保持安静一直到了平成布庄，冯青躬身请齐思昂进了店铺，自己则是吩咐了朱掌柜准备好茶伺候，随后进了店铺，站在柜台看账本。
齐思昂看着布庄衣架上的衣服，不禁感叹非常，他是知道这些衣服的画样是冯青画的，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就要看正门对着的那件最显眼的银白色束腰大摆裙了，他记得很清楚，这件衣物是冯青画的那三幅图里那个倾城佳人图里的佳人穿着的。不过竟然能在现实里看见这件衣物，他的好心情就被降了一个档次。
“王爷若是看上哪件衣物，我们平成布庄定为王爷连夜赶制。”朱掌柜端着茶从后院回到店铺里，见泉王爷正在一件一件地看着自家的成衣，立马道。
齐思昂问：“图样可让我看一看？”
朱盛犹豫：“这……”
冯青一听，赶紧上前，对朱盛道：“盛叔，王爷只是看看而已，吴公子也不会介意的。”
朱盛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还是去了后院。
齐思昂皱眉：“吴公子？”
冯青看了眼通往后院的门，对着齐思昂粲然一笑：“若是冯二少的话，就没有画样钱可得了。”
“你很缺钱？”
冯青叹气道：“不是缺钱，而是没钱，我用的钱都不是我自己的。”
“冯二少真是大志向啊。”
冯青毫不谦虚接了齐思昂的夸奖：“谢王爷夸奖。”
……
“王爷，这是画册。”朱盛捧着画册从后院回来，将画册交给齐思昂就回到柜台后面接着打算盘。
齐思昂翻着画册，看了眼冯青：“欺君之罪可是不小的啊。”
冯青显得诚惶诚恐，问道：“王爷何出此言？”
“本王记得你将这种纸张都送给本王的哥哥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但是是您问我‘既然珍贵，你舍得全部送给我们？’，草民却没有说是全部啊。”
齐思昂勾唇：“你倒是记得清楚。”
冯青奉承：“是王爷字字珠玑，一字一语都很珍贵。”
……
两人正聊着，外面却开始闹哄哄的。
齐思昂看了眼外面，问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冯青笑道：“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忍气吞声不是？”
“是围你的那几个人？”
“王爷料事如神啊。”冯青眼睛一转，有些殷切地看着齐思昂。
齐思昂眯眼道：“有话就说。”
“王爷可否等会儿帮小店说几句话？”
齐思昂：“有什么好处？”
“小店里的衣服供王爷随意挑选，一分不要。”
齐思昂不屑：“这个刚刚掌柜的已经说过来了，而且是没有条件的。”
冯青道：“王爷又误会了，盛叔是说让您随意挑选，我们会优先给您赶制，但是还是要价的。”
“……”所以他这王爷的面子连一件衣服都不值？
“王爷？”
齐思昂将画册合上，还给冯青，道：“本王不要这店里的。”
“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要你专门为本王画上几件。”
“几件？”
齐思昂想了想道：“春夏秋冬各三件。”
冯青一咬牙：“成交。”
……
外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只听一尖声男音大喊道：“这平成布庄的图样是从王公贵族府里盗来用的，谁穿了就是冲撞了皇亲。”
冯青从店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场闹剧。
那叫喊的男子一看冯青从店里出来，就指着冯青道：“就他，谁不知道是帝都出了名的败家子，和这城南的乔五交好，而乔五又和那城东的邹永关系甚好，邹永是谁啊，那是神偷，是飞贼，潜入那府中偷什么不会得手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想必是因着乔五和邹永的关系，对于冯青那些不同以往都暂时遗忘了。
冯青也不解释，抱臂问：“若是那王公贵族的图，那些个画师见了这布庄的衣服定然会来找事的，你们又是谁？”
“这……他们哪里敢说他们丢了东西的。”
冯青不无鄙视道：“他们为何不说，自己辛辛苦苦画出的画样，就这么被别人拿去用了，还用出了大生意，怎会甘心？再者，若是不上报府上自己失了窃，那就是知道府上有隐患却知情不报，这可是要和那盗贼同罪的，若是府上再出了什么大事故，必受牵连。”
这时有一老者出来，看着冯青，不无激动地大喊：“你这不要脸的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