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回前堂》第135章


地抓着季华鸢的手不放:“快说快说!”
季华鸢使劲挣也挣不开,气上头竟然真的和他别上劲了一样地拉扯,可拉扯了半天除了自己脸变红衣服变皱吸引的视线变多之外,毫无成效。季华鸢恶狠狠地咬着牙:“够了,收手!”
晏存继好整以暇地笑望着他,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你告诉我,我就放手。”
“你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季华鸢无比愤恨地望着他。
晏存继定定地望着他,片刻,突然叹口气,将那做戏一样夸张的表情敛了起来,眉眼间似有似无地竟带了几分愁似的。他微微叹息,撑着桌子翻下来,拍了拍手上虚无的灰,一本正经道:“跟我上阁楼!”
“凭什么!”季华鸢真觉得自己长见识了,这人怎么能自以为是到这般境地!而晏存继却只是神色淡淡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凭我也算是你娘的养子,手里握着你娘的最后一点心血!”
“呵!”季华鸢冷笑,连嘲笑都省了,直接端起汤盅啜着紫米甜汤看向窗外:“请养子自便。”
晏存继当真是没有办法了,他凑过去将声音压到能让季华鸢听清的最低度,一字一字道:“我有麻烦了。”
季华鸢冷笑一声:“与我何干?”
“要是与北堂朝有关呢?”
“你威胁我!”季华鸢张眉立目,立时恼了,晏存继却只是苦笑:“跟我来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季华鸢气结,眼看着晏存继自己往外走,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移步阁楼。阁楼上依旧空无一人,季华鸢浑身戒备地坐下,晏存继两手撑在他前面的桌上,脸贴过来,季华鸢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有话快说!”
晏存继看着他,一字一字道:“阿九死了。”
“既成事实。”季华鸢突然有些幸灾乐祸似的,心里痛快了几分。
“不!你不懂!”晏存继好像突然急了,他大手在桌上一拍,“阿九死了,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季华鸢冷笑一声:“怎么,向来对手底下人物尽其用用过即废的王储殿下,也会可惜自己失去爱将吗?”
晏存继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季华鸢,季华鸢也毫不露怯地回望。片刻后,晏存继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推茶盏,掀袍落座,开口便道:“铁狼军是你娘留下的。”
“那又怎样?”季华鸢反问。
晏存继略带些苦涩地勾了勾唇角:“你果然已经知道了。看来你刚才说的礼物,当真是三叔。”
季华鸢嗤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什么三叔,有没有二大爷!”
晏存继长叹,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季华鸢挑眉看着他等下文,他终于咬咬牙开口:“这支铁狼军,是我亲娘怀我那年你娘组建的,当时只叫铁狼卫队,一共百来号人,她本来也没多做打算,只算作给自己的……一点没头没绪的退路吧。但是自从你出世、你爹被遣到南怀之后,你娘便着手扩充这支队伍。她好手段,在父王眼皮底下藏得滴水不漏。本是防备季楚峰得手后父王不守诺言,但季楚峰却在南怀意外落死,你娘随之而去,临死前,便将铁狼卫队交给了我。”晏存继说着,抿了一口茶,舔了舔略干涩的唇:“我接手后,正赶上父王命我组建一支秘密军队。我当时正愁怎么把铁狼卫队洗白,便一口应下来,明着将招兵敛人的架势做足,实际上根本只是建了个空壳子出来。过了两年,父王要看成果,我便将已经修剪过的铁狼卫队改名为铁狼军报了上去,这才算是给了这支像是从地里钻出来的队伍一个不需要掉脑袋的身份。”
“所以?”
“所以,这支队伍对我的认可度,其实并不高,至少不是完全的嫡系……不,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这支队伍在我十九岁之前从未经我手,而是自有一套统领长老。”
“你刚才说的三叔。”
“是。”晏存继点头:“咱娘给我白珊瑚簪子,那是铁狼军中象征最高权力的信物,靠着它再加上我王储的权势,我这才算是勉强将铁狼军揽了过来。”
季华鸢挑眉,听着那句“咱娘”,怎么听怎么别扭,却也只能冷哼一声,疑惑道:“铁狼军近二十年成长,你突然接手,怎能得大家信服?”
晏存继叹口气,点头:“说的就是这回事。那时我刚接手,知道这是烫手山芋一块,趁着将铁狼军洗白的名号明里暗里换了一大批血,但是,你知道的,有些长老是换不得的。其中就包括你大概已经见过了的,三叔。以他为首的几位长老一直对我不塌心,若仅仅是说想要夺权也便罢了,可这几年,隐隐有要将我彻底推往绝路的架势。阿九是随着铁狼军一并长起来的,真说起来,他在军中的威信隐隐高于三叔。他一直跟在我身边,鞍前马后,是我制衡三叔非常重要的人。可是阿九现在死了……”晏存继说着,忍不住目露几分直白的恨意,瞪了季华鸢一眼,而后又略带无奈地叹口气:“你们觉得只是杀了我一个得力的手下,但其实,这其中要害非常复杂。铁狼军……至少是现在在南怀的这一部分,我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季华鸢皱眉,久久不语。倘若铁狼军真的脱离晏存继的掌控,无异于在南怀引进第三股力量,而这股力量无论从属于谁,对南怀都是未知的风险。许久,他似漫不经心地低着头,问道:“那三叔和我……”
“怎么?”晏存继问道。
季华鸢眯起眼:“你当真不知?还是故意装傻?”
“到底怎么了!”
季华鸢叹口气,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不觉得……我们轮廓有些像吗?”
晏存继愣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忽地嗤笑出了声,整个人好像突然放松了些,一下子靠到后边去:“不是吧,他竟然打出这样的下作牌……”
“我俩到底有没有关系!”季华鸢有些按耐不住地低吼。
晏存继笑着摇头:“关系?什么关系?他怎么告诉你的?叔伯?还是亲娘舅?”他说着,又前倾回身子,两手在桌上交叠起来:“告诉你吧,没关系!你俩能有个屁关系!你知道他是什么?一个阉人!你娘从前发善心拉扯出来的一个半拉身子上了断头台的太监!”
“啊?”季华鸢大惊,心底却松了一口气,他摸着自己光洁的脸庞,却又一次犹豫了:“可是……”
“可是什么?”晏存继生生气笑,指着自己的眉眼说道:“长得像的多了,你看咱俩眼睛像不像?我看我和北堂朝鼻子还有点像呢!”
季华鸢沉着脸看着晏存继,片刻,突然扑地一声笑出来:“你别说,还真有点!”
晏存继被他瞅得发毛,见他笑了,自己也松下一口气,笑骂道:“死老头越来越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季华鸢心中的困惑消除,整个人轻快了不少,竟也有心情随着晏存继笑骂几句。他笑骂过后,问道:“你说了这半天,和我好像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叔把套下在我身上,到底为了什么?”
晏存继闻言敛笑,低头思索,眯着眼,又是那副熟悉的算计摆上脸来。他斟酌了片刻,问道:“他有没有和你提……白珊瑚簪子?”
作者有话要说:
☆、晏小贱的困境(二)
季华鸢恍然:“他想要你的白珊瑚簪子。”
晏存继点头,继而深深地叹了口气,面上少见的带了几丝货真价实的愁容。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挤出的笑却还是有些僵硬。季华鸢看得出,对面那个平日里招猫逗狗扮猪吃虎的男人,是真的焦虑了。然而,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季华鸢冷笑一声:“这是你们内部问题,你和我说,没有用。现在我知道了那个老头和我半点关系也无,就更和你们扯不上了,告辞!”他说着,起身便走。晏存继突然喝道:“站住!”季华鸢停下,没有回身,语气中有些无奈:“你到底还想干什么!他想利用我要你的珊瑚簪子,现在话说清楚了,我不会受他利用,你还不满意?”
晏存继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忽地笑了:“华鸢,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又来了。季华鸢无语地看着地板,心道,又要做交易了。这人最爱做交易,而偏偏与他的每笔交易都会节外生枝。季华鸢叹口气:“真的,你要是念我娘一点好,能不能放过她亲儿子。”
晏存继一愣,被这般放赖的话气笑了,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你说什么?”
季华鸢无奈地回过身,坐下,口气难掩不耐烦:“我要是不答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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