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堪无忆》第2章

何靖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苦笑，“清乐山是他与他要寻找的女子相遇之地。三年前，他四处寻找一个身上刻有三个字的女子。历尽辛苦却只有一大堆冒认的女子。”
“为什么要找身上刻有三个字的女子？直接说他要找谁不就可以了吗？那三个字是什么字？那么重要？”无忆被越说越糊涂了。
“因为那小子十二岁那年遭人下毒谋害，虽然侥幸治好却又失忆了，前事不记。不过三年前他又突然想起他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他在她身上刻下了三个字，可他偏偏又记不起那女子的姓名容貌之类的。于是他就这样大海捞针般地寻找，找了整整三年啊！他父母都快被他逼疯了！”
提起这事，何靖半点笑容都挤不出来，只能无奈地叹道：“至于那三个字是什么，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谁也不肯告诉。”
“哦！”无忆若有所思地点头，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不知道。不过闲话到此为止了吧！对他来说这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所以他还是表情平淡地说道：“何大哥，我们还是继续练剑吧！”
本来何靖还想问问无忆到底为什么想要练剑，不过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他也猜到自己会得到什么答案了。
像无忆这么淡然的人，估计一个‘我想练剑’的理由就能打发他了吧？
一开始何靖还以为对方这是装出来了，可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无忆真的是天生的淡然，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就好像那些个事情都进不了他的心。
无忆现在满心思都是练剑，可偏偏无忆的天赋简直为负数，一套简单的剑法，他教了对方整整三天，无忆愣是能够学了后面忘了前头。那资质差点让他都想吐血了。
可是教无忆练剑是他一开始就答应下来了的，何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继续陪着无忆练剑，就当是磨练他的耐心吧！
他们三人一路往南，不赶不急，从陆路转为水路，沿京杭大运河这一路走来，过得还真是滋润，就连在船上，无忆也一点都没有落下练剑的事情，只不过他倒是越来越少见纪梓轩了。
无忆半夜醒来，走到甲板上却看见纪梓轩一个人在甲板上喝酒，说来这还是他两天来第一次见这人，不由得奇怪道：“纪公子，你那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纪梓轩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将酒瓶举起，猛地将酒灌入喉里，才缓缓道： “你不也没睡吗？要陪我喝会儿酒吗？”
对于伸过来的酒瓶，无忆很自然地接过，细细地尝了一口，认真评论：“这酒很辣，但味道还不错。”
“可惜喝不醉人！”纪梓轩歪头看着无忆，眼里又多了分赞赏，对方这拿起酒就喝，一点别扭的样子也没有，还真是个完全不做作的人呐！
“不醉人的酒才好喝！而且这样还可以多喝些。”无忆又喝了口才递还给纪梓轩。
“你喜欢喝酒？”纪梓轩接过又是一灌，“可是我讨厌，我更爱喝茶。”
无忆定了定，完全没想到纪梓轩这种人居然会讨厌喝酒？而且讨厌喝酒还在拼命地喝？真是有够奇怪的。
“那你喝酒是为了买醉？你还在想你所寻之人吗？”话从无忆口中说出，他一点也没有觉得他此时的问话有多么奇怪又多么不合时宜，只是感觉自己像是知晓纪梓轩的心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出口而已。
“没有……”纪梓轩闷闷地应道。
他不想触及这个话题，可是心里憋着的思念再不说出口，他会难受死的。但，又有谁懂他？最后他只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没看我现在是流连花丛吗？傻寻了三年，我现在是及时行乐啊！”
无忆不认同地摇头，语气认真地回答：“你寻她三年，她却音信全无，她必定有难言之隐才避而不见的。而沦落妓院恐怕是清白女子不愿与情郎相认的最有可能原因之一吧，所以你才会流连花丛想要找到她。”
这么一番淡淡的话语说出了无忆的猜想。他虽然少经世事但不代表他笨；他情商是不高但他智商绝对不低；他虽未经历过风花雪月但他在书上读过。这种爱人相离无处寻，满腹心思无人知的事例实在太多了，加上他心里那阵感觉，他不用多想，便猜出一二分。
而那头纪梓轩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挑眉看了无忆好一会儿才像是放松地笑开，随之他心里的那股烦闷挥去不少。
原来，被人理解是件那么好的事。不过这个无忆还真是聪明，一下子便道破他的心思——就连何靖也不能明白的心思。
“无忆公子还真是心思缜密啊！”纪梓轩也是爽快之人，既然被看破他干脆就大大方方地赞道。
对上纪梓轩明晃的笑容，无忆微微点头，也跟着轻笑，“你好像比较开心了？”
“是啊！得你相陪，倒真是轻松不少。”纪梓轩本想大笑，好好和无忆聊聊。但湖面传来的动静令他立即戒备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神情也冷淡了几分：“这酒再好喝也待明日再品吧！天色已晚，你且回房休息吧！”
☆、第03章　江湖
“嗯。”无忆对周围的异样毫无自觉，只简单拱手后便要离开。
可是他才刚走几步，一群黑衣人便窜上甲板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更是大声冲纪梓轩叫嚣：“纪梓轩，你竟敢羞辱我们圣女，受死吧！”
说时也快，那十几个人纷纷挥剑刺向两人，纪梓轩连忙拉过无忆，一脚踢飞无忆身后的人，一边打斗一边大喊，“何靖，你还不赶紧给老子死出来？”
“来啦！”何靖的声音随之响起，下一秒他的人就出现在甲板上。
一时间，三对十三，纪梓轩这边明显处于弱势。
无忆很自觉地闪到一边，看着两人群殴那一群人没打算出手。对于这种状况他就算主动攻击，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好，那两人很争气，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那群黑衣人。
不到一刻钟，甲板上躺满了尸体，看得无忆久久不能回神。他没见过死人，就算见过他也不记得。而且这场景实在太憾人了，是他没办法理解的改变，他不由得微微皱眉，疑虑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他们是魔魇教的人耶！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我们啊！”何靖答得理所当然，而且他也没说错。
这是江湖，弱肉强食刀剑相搏的事实在算不上罕见，但无忆的脸色失去了他平时的淡然，像是受惊了。何靖有些担忧拉了拉无忆，关心道：“你没事吧！”
无忆摇摇头，继续问着：“那他们为什么要杀纪公子？”
提起这茬，何靖突然爆笑不止，而纪梓轩则立即黑了下脸，许久何靖才痛苦地憋笑道：“那是因为梓轩调戏了那魔魇教的圣女，看人家洗澡，被抓包了！哈哈！”
“这样？”无忆像是懂了又好像不愿去理会，一张俊脸恢复了淡然。他没有再多话而是转身回自己房间。
直至他走回房间，他脑子里还在不停地闪过那些尸体的身影，心里掠过阵阵不舒服，虽然很淡但还是不舒服。也许师傅说得对，他并不适合江湖。
好在这件事过后，他们的行程倒也顺利。只是无忆似乎有了些变化，练剑越来越心不在焉了！
“无忆，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几天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何靖见无忆挥剑的手越发没劲，不禁有些担心。
无忆停下动作，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绝不是还因为那晚的事而伤神或介怀。他只是不想练剑，准确地说他不想再练何靖教他的剑法了。总感觉不对，但他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样？
沉吟半晌，他才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今天就不练了吧！”何靖笑了笑，看着两岸的景色，笑道：“我们马上就到苏州了。”
“是吗？”无忆抬起头，眼前之景不甚熟悉，但却也是他曾经住过的苏州，他要回家了！
也是这个念头，他才记起他竟不知和他同游的两人来这苏州城干什么？“对了，何大哥你们来苏州干什么？”
“祝寿。”何靖只是简单地解释，反正说得过多无忆也不知道。
而对于这个答案，无忆点点头就没有多问。他的好奇心一向淡得很，加上他马上就要回家，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分别的事情上。
“何大哥，那我回房收拾下东西，一会儿我要上岸。在此向你告辞了，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无忆很有礼数地朝何靖拱了拱手，但这道别之语是明显的客套。好像两人只不过是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