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夫教子》第218章


这里面的意思当然只有杜萱娘明白,杜氏自己在准备时,也没忘记提醒这些曾给她许多帮助的友善乡邻们。
其中陈掌柜依照杜萱娘暗示,从上年开始他家便将那些堆积如山的死当慢慢出清,如今家中除了几件轻便的,拿块布包起来就可以跑路的实在舍不得卖掉的宝贝外,他家就只剩下现银了,最重要的是一旦战乱发生,便是他们这些开当铺的千载难逢的赚钱好时机,拿着家传宝贝四处换金银的人满大街都是,就怕你拿不出钱来存货,而且这些东西十之**都是死当,那可真是滚滚而来的财源啊。
吕掌柜不但自己存了足够多的粮食,还让其亲戚们也存了不少,这不,战乱才刚开始,粮价便在呼呼地涨,将来还不知道怎么涨呢,从前是粮贱钱重,现在可是粮价大翻身,可惜很多人没有占到这个先机,等他们 回过神来,市场上的粮食早被人抢光了。
秦掌柜自不必说,战乱到一定的时候,一切的物资都是稀罕的东西,秦掌柜也存了不少大家必须要用的东西。
赵小六的岳父王掌柜更绝,不但存了如山的香烛钱纸,还存了不少的便宜棺材,战乱年代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至于陆家,根本不必杜萱娘操心,他们家比杜萱娘还更早准备,想必也早已安排妥当。
由于周玉娥的第二个孩子快要出世,杜萱娘便让他们一大家子在自己家过大年夜,因此今年杜萱娘家的年夜饭便只有两桌,主仆各一桌。
主桌由两张大方桌拼成,围在一起甚是热闹,杜萱娘见还有一个空位便让雪竹抱了崔念在自己身旁坐下,苟春花很自觉地与呼儿韩坐到一起,颜放坐了李进的下首,两个人不知道在掰扯什么东西,将个颜放气得脸都青了。
杜萱娘好奇地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顽固?他们母子三人若不是恰好遇到我家的商队,现在搞不好就全死乱兵手里了。”李进激动地说道。
“明知有兵乱,却仍旧要出门,即便出事,那也是咎由自取!”颜放**地顶回来。
“他们的马车是在潼关那边出事的,那个时候谁会知道安禄山会造反?”李进也有些生气。
“等等,你们两个到底在吵什么?”杜萱娘瞅空子插了一句嘴。
“他多关闲事!”颜放扭过身去,用背对着李进。
李进抓狂,回头对杜萱娘说道:“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他夫人与一对儿女大老远地找来,还差点在路上遇到乱兵,他竟然说不见便不见,让人家母子三个又回老家去!”
“真的是颜夫人,颜少爷与颜小姐?”杜萱娘惊喜地问。
“我原以为他们已经相见了,谁知小金刚才来说,母子三个此刻还在门房候着干冷!”李进显然对颜放的这种冷血行径相当愤慨。
“阿四,今天大过年的,别为这些小事和先生生气,这事交给我,你们先吃着!”杜萱娘站起来示意雪竹将崔念交给乳娘然后跟她走。
门外竟然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在灯光的映衬下分外壮观。门房里有一只燃得正旺的碳炉,两个门房正围着碳炉吃年夜饭,门房的角落里有三条单薄的身影紧紧地拥在一起,互相用身体取着暖。
门房见杜萱娘与雪竹过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过来回话,“夫人你可来了,这母子三人已经在门房外面没吃没喝地等了半天,我们听了颜先生的吩咐要赶他们走,可他们却呆在大门口怎么劝说都不肯走,后来开始下大雪了,我们又怕他们真被冻坏了,就让他们进来烤火,谁知他们只肯呆在那边,说是在这边怕影响我们做事。刚才我们好不容易碰见小金管事,就托了他来问问大当家和夫人,看这事怎么办。”
“嗯,你们这事做得极好,雪竹,看赏!”
“谢夫人!”门房大喜。
“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来回我,如果有人在我们家门口出点什么事,那可不是积善之家所为之事,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夫人放心,我们决不会给夫人观世音娘娘化身的称号抹黑的!”两个门房认真地说道。
“观世音娘娘的化身?”杜萱娘与雪竹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称号?
☆、二二九年夜饭风云(一)
门房角落里的人显然已经听到杜萱娘等人的对话,也明白了杜萱娘的身份,一个穿着半旧薄棉袄的妇人拉着两个个头比她还高的男孩女孩过来与她见礼。
“颜门蒋氏携子颜临,女颜彦见过杜夫人!”三人中规中矩的礼数,不亢不卑的态度,一下子获得了杜萱娘的好感。
“颜夫人,颜少爷,颜小姐不必客气,都怪萱娘忙于俗务,现在才知颜夫人一家到来,怠慢之处还请颜夫将来再责罚,现在我们还是先进屋里去吧!”杜萱娘上前去挽颜夫人的手,被那手凉得打了一个冷颤。
“雪竹,赶紧叫厨房煮姜汤,烧热水!”
当杜萱娘领着母子三人来到客堂时,原本的热闹喧嚣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屋子好奇的目光将他们四个包围,这位颜夫人及颜临,颜彦的神色竟然丝毫不乱,世族大家的教养果然厉害。
颜放见到母子三人进来竟然冷“哼”一声,站起来绕过三人就要离开,杜萱娘看到颜夫人原本镇定的脸色一下子雪白,两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也眼中含泪。
颜夫人突然往地上一跪,“夫君,公公婆婆已经离世,贱妾也不愿苟活于世,请收留颜氏唯一的血脉!”两个孩子也立刻跪下,泪如雨下,却倔强地不发一言。
颜放顿了一下,仍然扭头就走,到底是什么样的往事让这一家人如此的情断缘绝?
“颜先生,”杜萱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从前萱娘以为先生不但惊才绝艳,还是一位性情中的好男儿,没想到先生竟然是一位抛妻弃子的懦夫!”
颜放差点一个踉跄摔一跤,愤怒地回头瞪着杜萱娘,“不知道内情就别信口开河!”
“我们不必知道什么内情,事实就在眼前。我只问先生,你可给地上这位夫人休书或者合离书?这两个孩子可有上过你颜家族谱?”
颜放一愣,杜萱娘继续开火,“如果没有,你今日就是有抛妻弃子这嫌疑!你说的内情也必定是拿不上台面的,否则颜夫人既然做错了事,为何你连一纸休书都不敢给她?”
颜放差点气得吐血,“你。你且自己问过这个毒妇,再来与我说话!”
“也罢,今日反正大家也得闲,我们便来帮先生理理这段公案,如果真是颜夫人的错,你便给她一纸休书,从此做个了断,如果不是她的错,你便要给他们母子该得的地位。颜先生,你可敢?”杜萱娘不依不饶地瞪着颜放,
呼儿韩也出言道:“我说颜呆子,夫人说得有道理,男子大丈夫做事不要拖泥带水的!”
颜放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吧,我便给他们这个机会!”
“夫人,你可敢与颜先生做个了断?”杜萱娘又对地上的母子三人说道。
谁知颜夫人母子竟然给杜萱娘磕了个头,“谢夫人大恩!”
众人重新落座,雪竹将杜萱娘,李进。颜放。呼儿韩的椅子搬到一旁,又给颜夫人在对面搬了一张椅子坐下,颜临与颜彦二人并排站在母亲身后,神情木然,张义几兄妹更是没心思吃饭,俱都好奇而又兴奋地关注着场中的事态发展。
“颜夫人,可不可以将从前的事情说来大家听一下?”
颜夫人不疾不缓地开口说道:“十三年前。夫君抬了春意楼的红姑娘琴缘回家,后来琴缘有孕,于十二月底产子,没想到一尸两命,之前琴缘喝了我亲手做的乳鸽汤,大夫说是死于中毒。夫君一怒之下要休妻,公公婆婆不允,于是夫君愤而离家出走。十三年音讯全无,公公婆婆于今年初双双离世。再加之临儿与彦儿都已经到了婚配年龄,不能没有父亲作主,于是我托人四处打听,偶尔从一果州来的商贩处得知夫君已经在果州的龙泉驿镇落脚,所以我们三人连夜收拾了东西赶来,从前的事情或许是我的错,但是稚子何辜?请夫君看在他们是颜家血脉的份上,将他们收留,然后求夫君给我一封休书,从此了结恩怨。”
颜放的脸上开始是一片茫然,后来又出现哀色,不敢相信地喃喃说道“父亲,母亲竟然去世了?”
“颜夫人,你是说那琴缘母子是你下毒害死的?”杜萱娘问,客堂内的人们听了颜夫人的话也开始窃窃私语。
“夫人,琴缘确实是吃了我端去的乳鸽汤中毒死的。”
“为何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公公婆婆却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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