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六》第33章


!?br /> 身体中的毒也发作得越发厉害了,这些年只封未解,又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伤,身子骨是越来越弱了。
他突然又想起总是胡来的那人,心里暗暗发誓:待见了他,一定一定告诫他,节制房事。
要是被搞死了,那真的不太好。
明心从平冶处知道了他将离庆去晋的事,哭丧着脸便来拉他手臂,日日黏在他身旁,还赌气地说他:“你个见色忘亲的混蛋!”惹得泽年哭笑不得。
明心又开始叨叨叨地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说是到时让他带去,模样像个老妈子。
就连事务压脊的陶策都时常悄悄跑来同他说几句,他虽不知泽年将走,却有种诡异的直觉,认为六殿下是看一天少一天了。
总之,他是日日在辗转反侧中煎熬。直挨到萧然将至之日的前一天晚上,泽年为做戏做全套回了天牢,连那镣铐都戴回去了,就等明日平冶下旨将他转“囚” 、“流放”于晋。
他还无比好奇,这位晋王阁下,想怎么求聘。
平帝十月十九日,晋王萧然率晋使入大庆都城。
经历过夺帝战乱之争的国都守卫松乏,刚从帝朝更换中喘过气来的百姓看着这一队第一个来朝见的边境国,感到分外自豪与喜庆,尤其是都城中的姑娘们,不知多少人为这位新承的晋王暗暗相思过,听闻当日的玄衣萧郎回来了,抛了一路的各色鲜花以示热情。
晋王打马自满街花雨中过,一支芍药抛到他肩头,晋王取过,仰首向阁窗上的少女一笑,碧眸明亮如琉璃,一瞬搅乱无数少女芳心。
晋王下马入庆宫,身量似又拔高了些,着了玄黑色王服,衣上仍是引颈展翅的朱雀,但比昔日的世子服华贵了许多,袖上皆以暗红线绞了花纹,庆人不识,只觉绚丽非常。
庆都之内自然是无人能识。那开在墨衣上的隐隐花簇,是为千枯。
晋王入朝觐见平帝,一路噙笑而过,满堂文武百官,无人可比拟一二风华。
待受过平帝加玺,平帝于朝上宣一事,下旨将皇室罪人皇甫泽年转流放于晋国,仍奉行先帝永生囚禁的旨意。
朝中曾为皇甫泽年效劳过,曾与他共事过的官僚,于诧异惋叹之中,又为其暗暗祝愿。
毕竟这也是极好的结局了。
晋王单膝跪于金銮殿含笑接旨,此间种种,他已尽知晓。
是夜,平帝为晋王办接风洗尘宴,半途转入内堂,秘密召见晋王。
平帝唇角始终未退的笑意,在踏入内堂时消去。他有些着恼地看向晋王萧然,质问道:“萧然,你对朕六弟,究竟是否存着真心?”
玄衣朱雀的萧然揖手躬腰:“陛下可放心。”
平冶背着手在堂中焦躁地踱步,他始终不太喜欢这个人,就像当年的萧尘一样,这兄弟俩一白一墨,都叫人完全看不透,偏生他的六儿却敬一个,爱一个,义无反顾。
也许是他的六儿明天就要离开他了,这让他恍若心被斩去一半般疼痛,怎么看萧然怎么讨厌。
“若不是他……我绝不会轻易让你带走他。”
萧然垂首不言,眸中有寒光瞬过。若不是,什么若不是?
平冶负手口谕:“晋王萧然,朕命令你,此生不得负泽年一毫一厘,若你致他伤心难过,未予他安康喜乐,朕绝不轻饶你!”
“萧然接旨。”
他的语气又软了些:“若来日他想回庆都了,你不许阻他。”
“是。”
平冶又不讲理地刁难他:“还有,朕不许你娶妻生子,一生一世,只准有他一人,将来晋王之位再由你萧家中人继任。”
他低着头扬起冷笑,仍恭恭敬敬:“萧然无异议,遵陛下旨。”
这个难缠的大舅子居然还不肯罢休:“朕要听你亲口发誓。”
他只好站直竖了三指:“我萧然在此对天起誓,今生不娶妻,不生子,独皇甫泽年一人,穷尽吾生待他好,竭尽吾生予他安乐,绝不让其伤半点心,落半滴泪,如违此誓,必当……”
毒誓还未发完,屏风后传出声音:“行了!别再说了!”
他的手一顿,慢慢垂下。
平冶嘟哝了一句没出息,十分不情愿地唤屏后的人出来。
柳衣绣棠、细腰一把的人笑盈盈踏出。
玄衣人垂眸,将手伸入怀中。
寒光一闪,泽年看到他的手似取出了什么东西,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左手上空空如也,那枚指环没有戴着。
萧然上前一步,撞在平冶怀中。
彻骨冰寒。
他看了一眼胸膛上熟悉的刀,缓缓转头看向泽年。
所有的刺痛和惊惧消散,只有湮灭头顶的绝望,和无所遁形的刻骨执念。
短暂一生将停止在此,他只来得及再看他最后一眼。
泽年看见他张开了口,唤出一个六儿的口型。
他的欢欣喜悦还没来得及淡下,就被眼前景象凝固成无边惊震。
萧然拔刀,平冶向后倒下。
他扑上去接住平冶,捂住他心口那个血洞。滚烫的血烧得他神志不清,他还以为这是一个玩笑,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换了主角的梦魇。他的兄长还端坐在金銮上,耀芒如神祗,不是怀中这具……尸体。
“……哥?”他痴怔地看着平冶的眉眼,不信所见为实。
视线模糊,他看着他再也睁不开的眼,突然像被什么惊醒,抱着他绝望地嘶喊:“哥,哥,哥……哥!”
“泽年。”提刀的人唤了他一声,他受惊地抬头,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看向他。
眼前是他所爱之人的容颜,没有错。那么,那么你能不能对我说,这只是一场你们商量好的闹剧?
可他看到他染了血的下颌,和手中滴血的刀,张大了口除了咯咯颤抖,什么也发不出声。
萧然看着他瘫在地上抱着平帝尸体,仰着苍白如纸的脸,无措,悲痛,眼泪汹涌,满眼都是乞求。
萧然没有移开眼,也没有迟疑。他拽起已经崩溃的人,封住他哑穴,将属于他的刀塞回他手中,而后握着他的手,将那刀送入自己身体。
他的血溅上他的手时,泽年瞳孔骤缩,想将刀往外拔,萧然却抓着他的手再刺深一寸。
就在此时,越过萧然肩头,他看见了呆住的易持。
而后人越来越多,侍卫冲上来,萧然推开他,皇甫泽年的刀抽离身体,他踉跄着后退,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被易持扶住。
侍卫夺走他的刀,将他按在地上,押住手与后颈。
泽年的脸贴在淌了他兄长鲜血的地面上,在窒息和毒发的痛苦中听见有人高喊:
“陛下……陛下驾崩了!”
“抓住贼子皇甫泽年!畜生!你竟恩将仇报,拔刀行刺了陛下!”
全身所有的血都冲到双眼中,他想辩解,想咆哮,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失去意识前,他奋力想去触碰平冶,一只脚踩在他手背上,他抬头看见不远处一双冰冷刻骨的碧色眼睛,突然挣扎着呕出一口血。
第35章 认罪
夜色已深,如一头吞噬人命的饕鬄。
高统领不敢停下,拼着命赶着马,身后追兵始终甩不掉。
“汐儿……汐儿还在宫里,高叔叔你别管我了,快去救汐儿啊!”
高统领捂住她嘴巴:“别再出声了。”他背后还有三刀的重伤,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带着这孩子跑出多远,只能拼着一口气,将她带离那个危险牢笼远一点。
高统领不知道那些死士是什么人,他们武功之高,路数之诡,他平生未曾见,更遑论其他禁军。宫中守卫在无声的被猎杀之中抹去存在,那些人除下禁军服换在身上,藏着刀锋靠近内宫,遇人则杀。
他也知道自己更该带着小皇子逃离,可他一看见长得那么像她母亲的明心,最终还是放弃了职责,带着她逃出宫城。
中宫烧成灰烬时,他还在牢狱中。待他官复原职,带刀巡卫宫城时,那个六宫中最尊贵,却总一袭白衣静驻宫门眺望的寂寥之人,已尸骨无存了。
他知道她无情,却也甘愿飞蛾扑火。
高统领拼命赶到郊区,将明心从马上拎下去:“公主,微臣只能护送你到这了,不要回头,不要回去,也别再相信任何人,你一定要离开都城,平平安安一生。”说罢他从马上弯下腰,拿手狠狠地在明心背上拍了一下,直接将她推出几步远:“快走!”
明心呛了一口,直把鼻涕眼泪都呛出来,忍着不回头忍着哭声疯狂跑起来。
高统领掉马往另一个方向逃去,随后赶到的死士穷追不舍。
明心不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六宫突然全乱了,宫人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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