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gl)》-似是故人来(gl)-第187章


“呵,想得还挺多。”
“答应我好吗?”
纪予臻皱着眉,目光忽然一掠我包裹成木乃伊也似的左腿。一丝隐怒忽涌而上,她泠然道:“我做什么事,要你管吗?你这种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白痴,还在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虽然怒声斥我,可她眼中却分明一缕深愁。我心下涩然,忍不住道:“对不起。”
“我放不下。”她颈子一梗,看向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愤懑。
愚钝如我,这一刻也完全听懂她那句“放不下”的含义了。于她,抑或于我。爱也好,恨也好,只要你在乎,那感觉便会丝丝缕缕地渗入你的生命,你的生活。抛不开,忘不掉,只能顺着心底的指引一步步去走。
她雪白的齿尖蓦地啮住唇瓣,忽然怒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想狗拿耗子管这趟闲事?我不想,一点都不想!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烦,为什么要遇见你,为什么让你走到我身边,为什么要嫉妒你对别人掏心掏肺……你现在一句放下了就尽可以抽身而走,你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甚至可以当做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认识我这么个人——可我不能。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从来都不会逃!”她冷津津地看着我,可那冰寒的眸子里却分明跳动着一丝烧灼人心的火焰。“即墨,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后悔过两次。一次是我妈去世,我后悔没有早点原谅她,接她回家。还有一次就是看着你差点死去,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没有把你强留下来,再不情愿也好,哪怕打晕你都好,至少,你不会出事。”
我触电一般怔在了那里,僵硬如一块浑浑噩噩的石头。
纪予臻抬起两根拇指压在了鼻梁上,眼底清楚的一丝洇湿。“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终于回过神来,我无力自持,只好喏喏应她:“嗯……”
抬手拍一拍我绑着石膏的左腿,她唇角微勾。“还真是山不转水转。”眼中骤亮的神采一瞬间竟如小孩子一般单纯而顽劣,伸手便去解我左腿上绑着的绷带。
“别——我腿都断了,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行吗?”我猜她便是要报那日蝴蝶结之仇,想躲她却又无法动掸,挥手之际不小心将柜子上一个马克杯打落地上,叮一声脆响,眨眼间分崩离析。
病房门被推开了,哥哥迅速探头进来:“怎么了?”
想是被杯子打碎的声音惊到了,我待要解释,却看到他身后站着的熟悉身影,当即怔住:苏曼?她怎么来了?她来了多久?
仲夏和初夏也走了进来。一见我,仲夏便快步跑到了床边,小脸皱成一团:“思归!我都担心死你了!你醒了怎么都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手机,又不会千里传音,怎么告诉你?”我想逗她笑笑,一抬眼,却见纪予臻站起身来,目光凝然地望住了我。
“噗……”
看到我腿上那硕大的一个蝴蝶结,仲夏特别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我却完全笑不出来,眼光掠过苏曼不动声色的郁郁,又落回纪予臻身上。
“走了。”她说。声音凉凉的,雨点一样,只有我知道这是即将来临的久别。
“好。”明明是雨水般冷然,可我心底却是温暖极了。
她便不再多说,转身向门外走去。经过苏曼身边时微微停住,又回身看我一眼,目中似言语万千,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片刻后,径自离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望向苏曼的时候;她正面对着我;高雅淡静地站在那里,可一双黯然的眼睛却泄露了她的情绪;她显然不知走神了多久,哪怕她的表情仍是完美优雅地无懈可击。
因为还是不太能吃太硬的东西;自醒来这两天,每顿都只是喝些肉粥。哥哥见苏曼也带了粥来;帮衬着将我扶坐起来,没说什么便带上门出去了。我感激哥哥对苏曼的尊重对我的体贴,可心底一丝涩然却仍是不合时宜地涌了上来;苏曼端了粥碗;小小的汤匙捏在指尖;分明是挤了粲然的笑意。“吃一点吗?”
“嗯。”看她笑;我便也笑。
她坐在了床头,一勺一勺地匀了薄粥送过我嘴边,隔几口便用湿纸巾给我擦一擦嘴角,动作熟练地仿佛时常做起。
我静静地看着她,犹豫了很久才伸出手来放在她的膝头。她分明怔住了,放下汤匙,手指抓住了我的,固执地一根根捉起,再包覆在她掌心。
我沉默着,她于是也不开口。那已经是十一月的时令,玻璃窗照进来暖暖的日色,南方城市的好处就是冬天来得特别晚,她仍只穿薄薄一件衬衣,外头罩着粉蓝色的小西装,脸颊苍淡得仿佛很久没有睡好。
“思归,我……我也想喂你喝粥。”想是意识到了什么,仲夏忽然红了眼眶,不顾初夏的眼神走到我床边,手掌轻轻放在苏曼的肩上,看一眼她,又看住了我。
想着第二天就要离开,这份故人之情总是不便拂逆。想来苏曼也是同样的想法吧,她将粥碗递给了仲夏,只轻声交代:“少喂一点,她不好咽。”
初夏仍是少话,安安静静地坐在椅上看着我们,更多是在看苏曼,大约也在替她心痛吧,周周转转做了那样多,又放下了那样多,最终还是免不了要看着我走。
在仲夏手上又喝了一些粥,我委婉地表达已经饱了,于是苏曼便又起身去了盥洗间,不多时已拧了毛巾出来。仲夏愣愣地看着她一点点地,仔细地为我擦着脸,又擦了手,忽然问道:“思归,你就不能不走吗?Vanessa舍不得你,我们……我们都舍不得你……”
“傻瓜,我只是回家养伤,又不是永远离开。”我拍拍她垂落在身侧的手,眼神一转,却看到苏曼正沉默地望着我腿上被纪予臻恶作剧打上的蝴蝶结,心头一动,忽然便想,爱情的记忆到底能有多长?如果很长,会比我们的生命还要长吗?如果我走了,是否她真的就可以放下一切包袱好好地去过她想过的生活?现在再看到她的脸,隐隐隐约还能模糊记起那天夜里窗帘后纠缠的身影,还能记起那天早晨客房地毯上灼人眼窝的Durex,这一切都还清晰地如同昨日,连切肤焚身之痛都仿佛仍在心尖颤抖,可下一秒我竟忽然间就那样释怀了。一次身体的背叛,又能说明什么呢?她不爱夏叡庭,对他只有计划和利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和他走到那一步,可重要的是她还是她,是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去憎恨的那个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小心收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人。她还是她,这不就够了吗?
仲夏与初夏只待了半小时不到便告辞离去了,我看到仲夏满眼的不舍,却在初夏一个眼神下乖乖起身,想也知道是想把时间留给我与苏曼单独相处吧。
“你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房门关上后,我望着苏曼沉默的眼神,心头便荡过阵阵的酸疼。“见不得你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曼蓦地望住了我,眼底写满了惊讶,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未知情绪,我说不好,那情绪只如一朵烟花,到底是转瞬即逝。
“真的,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讲道理也可以。”我淡淡地笑着,望着她豁然明亮了不少的眼睛。
“思归……”她喊一声,却又默然止住了,好半晌才抬手按了按鼻梁,轻声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要离开这个事实,不是吗?”
“我答应妈妈了。”我说。
“我知道。”她迅速接了一句。
“当了那么久的不孝女,总得孝顺一次。”
她倏然望我,淡红的嘴唇些微地颤抖,好半晌才应了一声:“嗯。”
“我并不是想要报复你,你明白吗?”看她仍是一副“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的样子,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苏曼,我承认我气过你,最绝望的时候,也想过要恨你,仿佛借着恨你这个办法就可以把自己解救出去了。可是,到头来,我发现恨你远比不再爱你还要艰难。真心爱过的人,谁会舍得去恨呢。”
她沉吟着不语,好一会,慢慢问道:“真心……爱过?”
“我头撞坏了,别抠我字眼。”我无奈地撇过脸去,拉开抽屉拿出那张染满了血渍的照片。
她脸色瞬间惨白,直直地瞪着那薄薄的一张纸片。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自获救以来一直压抑着,不曾对任何人细说起的情绪,于今,我终于能够坦然地记起,更坦然地说给我最在乎的那个人听。“她们都说我太傻,无论如何,保住性命比什么都更重要。可是,你懂我的,对不对?”
“思归……”她眼底有着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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