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陆纪事》第6章

混小子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龙九记着他这么大的时候就算是只猴，也是只文质彬彬风流倜傥会装傻卖乖逗女猴开心的男猴了，看着这帮缺心少肺的小混蛋他觉着他们桃花运肯定不旺。
忽的后面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什么东西就冲着前方飞了过来，龙九侧身一接呃，是只绣花小鞋子，几个男生又是一阵狂笑，小姑娘脸都气红了，蹭的又扔了另外一只撒开小脚丫子就往前跑。
龙九长臂一揽把这小丫头片子抱了起来，小家伙一愣立马又跟上了砧板的鱼一样扑腾，龙九一手护着零食一手抱着她对着非暴力不合作的小姑娘说道：“好了好了黄金女战士，请您收了神通吧。”
那丫头根本不听，扑腾着要下来歇斯底里的咧咧：“坏蛋！放我下去！”她想自己多可怜啊，先是被几个男孩子欺负现在又来了个坏人，没准她就要被抓走卖掉了，对未来的绝望让她哼哼唧唧的就要哭。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注意这边了，龙九拿她无法慢慢哄着：“诶诶，女侠美女，我请你吃冰糖葫芦好不好。”
妈妈说坏人就是用糖骗小孩子的。她终于憋不住了，一副被全世界抛弃了的表情嚎啕大哭。
龙九心力交瘁的看着这半大小崽子，哀叹一声蹲了下去，把糖袋子放到一边，小孩哭的身体发软站不住，他就只好单膝跪着让女娃娃坐他腿上拿起鞋子给她穿，边穿边说：“哎呦，好了好了，我错了好吧，来来来，这半袋子栗子都给你，回去找妈妈吧。”说完把糖袋子塞到她怀里。
小孩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了，她拿袖子擦了擦眼睛，看了看糖袋子又看了看龙九。龙九被那红彤彤的俩眼泡子一看心下一软：“女侠，糖送你了，别哭了啊。”
“我不叫女侠我叫幺姬。”她哼叽道
“……名儿取真好，一听就知道咱妈喜欢打马吊。”
幺姬看了眼龙九刚才没注意，现在一看这大哥哥长得好当下也就不怕他了，小孩子么大都是喜欢漂亮东西的，而且他刚还给她穿鞋子请她吃糖炒栗子，她心下想真命天子也不能比这再真命了。
随即小脸就笑开了花拽着龙九不让走了邀请道：“大哥哥大哥哥，你叫什么？我带你去听故事。”
“我叫拂九”龙九眉毛一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呀。”
小姑娘估计本来就是为了出来听故事的，他们在街上饶了几个弯就到了她说的要听故事的地方，远远地龙九就看见了刚才那几只猴，幺姬根本就不带搭理他们的拉着他就找了块石头坐下了，前来听故事的人很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孩子，龙九这么大一只杵这儿总是要被多看两眼的。
很快在孩子们的期盼中一个两鬓霜白的老爷子就登场了，他在大呼小叫的欢迎声中坐在了他的老地方，一落座他就看到了龙九，冲他友好的笑笑也不在意，孩子爱听他讲故事，偶尔也有大人陪着自己娃娃来实在也见怪不怪了。
幺姬小屁股一拱麻溜的从石头上蹿下去，一口一个爷爷的跑去把糖炒栗子摆他边上，在她的煽动下又有几个机灵蛋围了过去，有一个把自己带来的凉茶都放边上了，挨个卖着狗腿。
幺姬一回来，龙九手一拉把她提溜上石头，幺姬嘿嘿直乐，龙九夸她：“小丫头真机灵。”幺姬十分受用的给了他个笑脸。
“上回我给你们讲到龙兰龙九随龙戢出海，这回……”老头清咳一声这便是开讲了，孩子们很快就沉浸在故事里面了，龙九掰开幺姬的小手从她攥着的仅剩两颗的栗子里偷了一颗，幺姬白了他一眼又很快投入到故事里去了。
“那人魔纠缠着龙君龙戢，兽魔则围攻龙兰龙九，一时魔气冲天，战场胶着。”说到此他喝了口凉茶，在小孩子们紧张的神色中接着说，“这时天边乍起一道白光，秦熠右手握剑左手掐诀，从兽魔的包围圈外围最薄弱处杀了进去，龙兰龙九在内侧接应，终于，包围圈被攻破了！”
讲到这儿一群孩子们已经喜形于色的笑了起来，直往下催着快讲，老头也乐意多掉掉他们胃口，足足喝了三口茶才又说道秦熠是如何与两位龙子并肩作战，大战三天三夜将劣势扭转，他轻叹一声：“人魔并未死心，他怒吼一声，响声震天动地，身形竟是陡然膨胀，然而此刻四人都已力竭，情况十分严峻，这时只听龙君凛然到‘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孩子们大体还不能理解这些词句，可话里那顶天立地的悲壮却是感悟的到的，几个小女孩已经偷偷抹眼泪了，龙九弯着腰看了看身边的幺姬，眼睛瞪得老大眼泪堪堪停在眼眶边，他搓了搓她的背说道：“小孩子一个，想哭便哭。”
“我才不哭！”她尽力掩饰自己的哭腔，声音突然大了好几度，周围孩子一听也都不肯示弱纷纷憋住了，龙九轻叹一声，老爷子故事讲得再好也只是故事，真正的情况是龙戢什么都没说，也不需要所谓的话语来鼓舞士气，他们想的也不是什么人杰什么鬼雄，只是赢便是生，输便是死罢了。
故事依旧是以龙九战死、龙兰化剑、龙戢封魔为结局落幕了，回去的路上幺姬依旧喋喋不休说着里面的剧情，龙九看她好玩便随口逗她：“那你喜欢故事里的谁？”
“当然是龙兰了呀！”
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龙九笑笑把她抱在胸前接着问：“为什么？”
“龙兰长得又漂亮，又是龙族的公主，可她想都没想就把自己变成了把剑什么都不要了，这不是很厉害么。”幺姬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细细数着榜样的优点，还用眼神要求龙九的附和。
“那你不喜欢龙九？”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冤屈，开口问道“他是龙族的王子，长得也不差，最后被人魔杀死了，你不喜欢他？”甚至连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呢。
“这不一样呀，欸我也不是讨厌，就是喜欢不上，”幺姬眨巴了半天眼睛终于想起了一个理由，“他喜欢那么多女孩子，这不好。”
龙九一愣被这如此女性化的回答弄得噗嗤一下笑出来，幺姬了然的扑闪了下眼拍拍他的肩说道：“哦我明白了，你叫拂九和龙九都有一个九字，你很崇拜他吧。”
“不一样的，”他对着小女孩亮闪闪的眼睛笑着说，“龙九的九是九霄天上九五之尊的九，我的九是九州之内九牛一毛的九。”
幺姬不上他的当哼了一声说：“你别糊弄我，我和先生学过的，明明是同一个九。”
龙九把她抛起来称赞道：“哎呦宝贝疙瘩你可聪明了。”
他是真挺喜欢这女娃娃，但是也不至于做出拐骗小孩的勾当的，龙九送了幺姬回去，小姑娘和他依依不舍了半天终究是放他走了。
龙九在街上转了转夜市就准备找客栈休息了，他进了家看起来最豪华的，这家掌柜正在骂几个小厮听着好像是门上的漆没刷好，他付钱订房掌柜就又骂了几句让那几人滚了，他笑笑：“掌柜怎么这么大火气呀。”
那掌柜是个泼辣女人，方才还没骂够就又絮絮叨叨说起来：“几个家伙蠢得连漆都刷不好，时间都不够了尽给我出这些个毛病。”
龙九扫了眼店内的装潢，磨损都不严重他困惑道：“我看您这店挺新啊，做什么花钱刷漆嘛。”
“迎新日啊，”掌柜挑眉，觉着奇怪，说“这只要是东大陆的人都知道的吧，每逢新日哪家不得把自己翻新翻新。”
龙九知道自己一秃噜说错了话，面色自然接到：“我的意思是您这店这么新，想必没开多久，其实也不必再花这通钱。”
掌柜犹豫一阵还是相信了他这番说辞，摆摆手：“花些钱倒不是问题，做生意关键图个吉利，这不今年西大陆的皇帝和凤君也要来，弄得仔细些不也给咱们长脸吗。”说完，她冲一跑堂喊了嗓子：“三儿！过来带客人上楼！”
龙九睡得并不沉，陡然间听到有人喊走水了，他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利落的翻身而起，打开窗户往外瞧去，他眉毛一蹙，鼻翼抽动两下，立刻他就从烧木头的柴火味儿里嗅到了一丝微弱的魔气，并且分辨出，那是一只低等兽魔的，他不禁奇怪，这个魔气是突然出现的，，龙的嗅觉很敏锐能闻到普通人感受不到的特殊味道，只有人魔出现的时候才能隐藏住自己和其他兽魔的魔气不被他察觉。
他正在思索，很快却又有一丝血腥气也蹿入他的鼻腔，他啧了一声，手在窗台上一撑提脚一跃，稳稳的落下，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从房里跑出来拿上器具准备去救火，街上很快就拥挤起来，他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