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即明镜》第3章


灼华淡淡瞥他们一眼。
来干什么?
看你。
。。。
于是花明镜与杨闲被关了起来。
☆、第四章 灼华下
花明镜与杨闲蹲在大牢角落里。
没想到紫宅里还有秘密大牢。花明镜苦笑。这下他们插翅难逃了。
你靠着我睡吧。杨闲说。
你不怕死?花明镜斜睨他。
不怕。明镜,我明天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放你出去。
说什么。
说你是因为我才会来这里的,一切与你无关。要杀就杀我好了。
杨闲,你是傻瓜吗。
半夜,气温很凉。花明镜靠着杨闲的肩,半梦半醒,思考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淡淡的黑影出现,他慢慢坐下,正对着花明镜。似乎在打量。
花明镜于是也睁开眼,与他大眼瞪小眼。黑暗里却谁也看不清谁。
黑影突然一声轻笑。你是花明镜?
是。
真有趣。你要不是花明镜我还真舍不得杀你。
言下之意,他若是花明镜即便舍不得他也会杀。
花明镜微微一笑,是吗?
黑影撑起一只脚,换了个坐姿。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见他嘴里似乎还衔着草根。
其实弥落草的根最甜。花明镜突然说。
喔。我倒觉得蓝心草的根最有味道,不是最甜,但最为芬芳。
是的。
你恨他们吗?短暂的沉默后,黑影突然问的莫名其妙。
你呢?花明镜却似乎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们都一样。黑影笑起来。
花明镜也笑了,他说,要是有酒就好了。
不,有酒的话,我就杀不了你了。
我真希望你下不了手。但我知道你不会。
没错。
可以放过我身边这个傻子吗?他什么也不知道。
理由?
你欠我的。
黑影哈哈大笑,好,我欠你的酒就还到他的命上好了。
花明镜突然叹口气,你若还不杀我,便杀不了了。
话音刚落,一把银色的荷叶刀飞向他雪白的脖颈。
但是叮当一声,荷叶刀突然被击落。随即四周光芒大作。
灼华一袭白色长裙从过道中缓缓行来。身后四位侍女手中高高托着夜明珠。很快把整个牢房照的雪亮。
杨闲醒过来,他愣愣的环视一圈,随即紧盯着花明镜,紧张道,明镜,你的脖子怎么了?
花明镜摸摸脖子上的血痕,微笑,死不了。
他眼睛却始终看着对面。杨闲于是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不知何时,竟有了一个十九岁上下的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嚼着一支草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花明镜和他。
我就知道你会来。灼华在少年身边不远处停下。
少年垂眸一笑。为什么不敢过来?怕我杀你吗?
不。我是怕我会杀了你。灼华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灼儿。你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我的。少年低叹。
花明镜拍开酒坛,遥遥向对面的少年一举。
那少年轻轻一笑,一只手勾住酒坛,灌入口中。
两人只喝到极尽酣畅,才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少年朗喝一声。
花明镜微微叹口气,为什么要放过我呢,晓骨。
少年谢晓骨狡黠一笑,对你,我还是下不来手。没办法。
杨闲疑惑的眨眨眼,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晓骨拍他一把,说,不知道才好。来,和我喝一坛。说完又拍开一坛美酒。
杨闲举起酒坛与他轻碰,喝。
两人喝完一坛。杨闲冲着花明镜傻笑。明镜,我们大难不死,也喝一坛。
花明镜扔掉手中的空坛,另拿一只,说,好。
谢晓骨在一边默默陪喝了一坛。三人喝完,一起扔碎空坛,大笑起来。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谢晓骨转头望着花明镜,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样喝酒是什么时候?
花明镜微微眯起眼,嗯,你,我,还有。。。姓木的。
谢晓骨闭眼轻笑。我九岁,你十岁,姓木的十一。哈哈,学人家喝酒,呛得你们两个只咳嗽。
花明镜白他一眼,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好,小屁孩。
我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我和姓木的也被罚跪了。
两人说着说着,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却都笑出泪来。
杨闲突然觉得眼里只发酸。几乎也要掉下泪来。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谢晓骨拨开桌上的酒坛子,摇摇晃晃的离去。
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花明镜苦笑一声。回头看到杨闲神情担忧的望着他,眼里还隐隐有泪光,突然觉得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闲,扶我回去。然后放心的栽倒在石桌上。
谢晓骨摸黑回到房间,却发现有人。
灼华坐在桌边,似乎一直在等待他。她的声音无悲无喜,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吧?
你被逼到空灵山,我在那里等待重伤的你。然后。。。谢晓骨苦涩一笑,然后你都知道了。我假冒花明镜的身份与你交往,并进入凤镯宫。一切都是为了嫁祸花明镜。
灼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相信。谢晓骨心里说,却知道一切都多说无益了。他头脑昏沉,颤抖着双手在桌上找着什么。刚摸到烛台,烛台却突然被一阵袖风扫到地上,骨碌在地上打了几个转。
不要点灯。灼华声音暗哑。
对不起。
对面却不再出声,谢晓骨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个人。也许明天他就再也不能见到日出和她了。
在柔软的月光里,他只能看见一点点抽动的削肩,瘦弱无助。
她竟是哭了么?你这样如水淡漠的女子,是我伤了你的心么?
谢晓骨咧开嘴角,却发现笑不出来。
他的泪在漆黑的夜里一颗一颗掉下来。没有人看见。
他曾发誓再也不会软弱的无声哭泣,在隐秘的地方不敢让人知道的哭泣,因为没有人需要他的哭泣。那只能是代表着耻辱。可现在他忍不住自己的泪。那个女孩,是他现在爱着的,可是他伤了她的心。他知道她多么骄傲,多么寂寞,多么高贵。可他却让她在漆黑的夜里屈辱的哭泣。不为人知的哭泣。
这世间他不想伤害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花明镜,他会在花园里陪他喝酒。一个是面前的女子,她是他心爱的人。可他都狠狠的给予了最重的伤害。即使身不由己,即使不得已,那些理由都苍白可笑,空洞的可怜。
灼华坐在桌边。她哭了,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可她觉得太痛了。哥,对不起,灼儿答应你不再哭泣,可是灼儿做不到了。她终究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不是什么冰冷无情的凤凰教的大祭司,不是什么魅惑江湖的天下第一美人。她只是一个失去了阿爹阿娘,失去了哥哥,现在又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寂寞孩子。
那一年,爹娘死于仇敌手中。哥哥带着八岁的自己逃离未遂。他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天谢山庄对他们的庇护。哥哥总说,灼儿,哥哥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但是不久他发现了哥哥的秘密。为了自己的苟延残喘,哥哥不仅付出了性命还交出了自己年轻的身体。
哥哥一直长的很好看,像雕刻出来的模样。少年的眉目并未长开,是小小的清秀美好。只是因为遭逢巨变,眉宇间才多了几分英气。有时她看见庄主把哥哥搂在怀里,她的心会突然疼的透不过气。哥哥那眉头明明皱的紧紧的,却还在微笑。
十岁那年,哥哥叛离了天谢山庄。带着他逃到最南边。可是庄主毕竟还是不肯放过哥哥。哥哥把他交到了去往凤镯宫的船上,就被抓了回去。哥哥最后跟她说的话,她至死不敢忘记。每次午夜梦回,哥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哥哥说,灼儿,要好好活下去。答应哥哥,即使哥哥以后不在你身边,也不要再哭泣,要学会保护自己。还有,十三岁以后灼儿一定要戴上面纱。不准让任何人看到你的容貌,即使是最亲近最亲爱的人。
一个月后,天谢山庄传来消息。哥哥已经被折磨至死。凤凰教主凤羽望着小小的灼华,说,你想报仇吗?
想。灼华跪在地上,最后一次的哭泣。
从那天起,灼华成了大祭司继承人之一,受着非人的训练。三年后,灼华十三岁,她开始戴上面纱,成了凤凰教大祭司。辅佐十一岁的新任教主凤梧。
女子白裙曳地,走到门边微微顿足。
你可是天谢山庄的人?
是。
白色缀花的窄长袖笼中闪出一点寒光,射向屋内。
她缓缓走进外面黯淡的月光里,不再回头。哥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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