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受不弱之容澜》第97章


漫天大雨冲刷,轰轰雷鸣不绝于耳,重文蜷缩在假山后的小小一隅角落,感觉外面整个世界都翻天覆地,不是他原来认识的样子。
一柄纸伞忽然遮住了他身前风雨,然后一只手将他抱起,他趴上一人肩头。
那人的怀抱并不温暖,带着丝丝凉意,清瘦而且单薄。
待反应抱自己的人是谁,重文僵硬的身体忽然开始急剧颤抖,狠狠咬在那人肩上:“是你害死我母后!”
活着血水,重文却只尝得到自己口中咸咸的泪:“为什么是你害死我母后?!为什么要是你?!”
“为师犯的错,不会为自己辩解,废后确实是为师向你父皇所求,只事情的真相远不是太子殿下知道的那样,逝者已矣,皇后娘娘是否真的背叛大周、为亲兄亥斛谋求虎口关内为师不予评说,但有一点,你必须相信你的父皇,他是爱你的。皇后娘娘临终,也一定这样告诉过太子殿下。”
重文瑟缩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皇后临终的话萦绕在他耳畔。
……
“文儿,母后是大周的罪人!你舅舅妄图称霸中原,发动战争,母后助纣为虐,如今大周边关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母后犯下的错就由文儿来替母后赎罪可好?”
“文儿,要记住母后的话,大周是你未来的天下,你要变得勇敢而强大,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的子民!”
“文儿,母后要走了,你不要怨恨你的父皇,这一切都是母后咎由自取。你父皇是爱你的,他答应了母后会好好教导你,你要听你父皇的话,他是这世上最好的皇帝……”
……
“文儿,母后要走了,你不要怨恨你的父皇……”
“你父皇是爱你的……”
“不要怨恨你的父皇……”
“你父皇是爱你的……”
重文一遍遍回忆,口中咬得更狠,他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他宁愿相信母亲的话,但他不能怨恨父皇,他该怨恨谁呢?
如果没有这个人,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
为什么这个人要再出现,要让他像父皇那般喜欢上他,对不起母后?!
他应该恨这个人吧?
如果一定有所谓阴谋,如果一定要替母后报仇,那他就该恨这个人!
重文咬在容澜肩头,在一片血的腥甜中渐渐哭着睡着。
从荷花池到太子东宫,容澜一手撑伞,一手抱他,走得很慢,也很吃力。
容澜想,如果再选择一次,自己会直接用免关卡跳过“废后”的任务,利索地脱光衣服躺在重翼身下,与自己选的主角攻“共度春宵”。
他这一生很少后悔,但这件事,他是真的后悔了,并不是因为执着“废后”让他丢了性命、被困在这个时空,仅仅因为他拆散了一个家庭,令一个无辜的孩子失去母亲。
天下可怜人多得是,他恻隐不过来,然而他想要有一个幸福的家,想要自己的孩子有幸福的家,却是亲手毁了别人的家,此为世间最难逃的良心债!
亥姝是咎由自取不错,亥姝的死也不是他直接导致,但他实不该推波助澜,搅进这一滩浑水,到如今无法逃脱。
没有他,重翼不会逼死亥姝,他心知肚明。
入夜一场雷雨下得快,去得也快。
走回太子东宫时,雨势已渐渐停歇。
“太子殿下回来了!”
“啊!殿下受伤了吗?身上这么多血?!”
容澜将重文交给太子宫的宫人,示意近旁宫女不要吵闹:“太子没有受伤,是睡着了。太子淋了雨,你们去九重殿请名太医来看看,别生了风寒。”
“是,澜大人!”宫人们赶紧都去忙着照顾太子,也没甚人再去关注那些血究竟从哪里来,风寒非同小可,自古多少皇子都早夭在此,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没命活。
晚膳后,太子殿下自从见过皇帝与惠嫔便独自出了东宫,不让任何人跟着,眼看夜幕降临突然一场夏季的雷雨,太子出宫时没有跟着,宫人们慌张去寻,这被太子太傅抱了回来,果真是淋了雨。
容澜回到屋中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重文咬得他肩头血肉模糊,容澜咬牙用酒沾湿棉帕清洗,然后洒了金疮药,缠上绷带,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转身又出了东宫,往宫门走。
刚才一场乌龙,重翼强行下水寻人,剑伤崩裂,失血过多,出了荷花池没走几步就昏了过去,皇帝伤情紧急,哪还有人顾得上他?
容澜折返荷花池,将重文送回太子东宫,会往宫门去,先是有太子指证草偶狐狸是他拿的,紧接着就有人推他下水、打算嫁祸太子,那封请柬他原不打算明着回应,与德妃的哥哥产生什么牵扯,如今看来,却是非应不可了!
虽然晚膳后一连串发生了许多事,但眼下时辰其实并不算晚,入夜时分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下过,天气凉爽,正是京城贵族寻欢作乐的好时候。
花街柳巷,灯红旖旎。
伶青馆门前,迎客的小官儿见有新客入馆赶忙迎上,瞬间失了魂一般呆在原地。
而下一刻,整座热闹非凡的伶青馆在陷入短暂沉寂后,一片抽气惊叹。
但见走进馆中的男子,芝兰玉树,皓齿明眸,莞尔一笑,倾三世众生倏忘今宵。
“那公子是谁?!”
“那公子长得好生俊美!”
“天下第一美的澜公子也不过他这般了吧!”
“听说京城近来有位貌比澜公子的神秘男人时常带儿子出游,莫非就是他?!”
伶青馆作为京城最大的一间男妓馆,汇集天下各式多才多艺的顶尖美男,而此刻台上弹琵琶的正是馆中头牌,濯莲君。碧池濯濯,清莲窈窕,人如其名的绝好颜色。然而濯莲君与这位公子相比,简直泥土比之白云,荧虫较之皓月,根本不值一提。
伶青馆不若胭脂阁,来这里的人大都痴好男色,自这位公子一出现就成为全场焦点,众人目光不再往台上看,只瞧他一人。
而他面对无数窥视目光似乎习以为常,行动间依旧落落大方,镇定自若,这就更显得他气质高洁,不染俗尘,越发令人神往,却又不敢再唐突冒犯。
曾楚阔低头望向楼下男子也不由惊艳,澜公子果真如传言里那般天人之姿,又叹,澜公子带太子出宫向来大张旗鼓、毫不遮掩,竟是反倒让世人猜不出他的身份,心智也绝非常人可比。
这边曾楚阔心中无限感慨,那边容澜已万众瞩目走进他所在的雅阁。
雅阁专门用来给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们喝花酒议事,内外两扇窗,内可观馆中表演,外可赏一池碧湖,布置清新雅致,当然,雅阁里也设有床榻,万一两扇窗都不方便开,自然要排上用场。
“就是这一间了,公子请!”负责引路的小厮说着恭敬退下。
曾楚阔回神,离得近了重新打量容澜一番,不由又失神,他不好男风,但赏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前男子五官均美得无可挑剔,但最美的还是一双眼,狭长的眼眸,眼尾微扬,瞳仁点漆一样黑亮,光华流转间,一个抬眸就摄人心魄。
曾楚阔想着深望容澜眼底,却是瞬间垂目,只感觉这双眼自己若是再望,恐怕就要失魂,他顺势起身,拱手作揖,不失礼节:“澜大人之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曾某久仰!”
容澜拱手回礼,不见多少热络:“曾将军,有礼。”曾楚阔打量他,他也打量了对方一番,风头正盛的年青武将,眉宇硬挺,轮廓卓然,依稀与德妃有些兄妹像。
两人落座,美酒佳肴很快就上。
曾楚阔直奔主题:“今日约澜大人见面是想聊表谢意!澜大人在皇上面前为曾某请功封侯,曾某心中感激!”
容澜语气淡淡:“我不过是劝皇上论功行赏给太子殿下做个表率,最终还要皇上心念有功之臣,曾将军才得以封侯,将军该谢的人不是我。”
这话明面是礼貌谦逊,说白了意思就是,你要谢去谢皇上,跑来请我是请错了人。
曾楚阔面上敬意不减,叹道:“澜大人住在宫里,要约见一面着实不易,肯赏脸受曾某之邀,是曾某的荣幸!”
容澜摆手:“不是我肯赏脸,是曾将军盛情难却。”
曾楚阔自然听出澜公子这是不悦自己送请柬的方式,端起酒杯赔罪道:“曾某鲁莽,但实在感念澜大人恩情,此番回京又处处听闻太子太傅盛名,一时起了结交之心,澜大人莫怪!”
容澜不碰酒杯,直言拒绝:“我身体不好,无法饮酒。”
曾楚阔的注意一直都放在容澜脸上,隔着面具他自然看不出容澜脸色有什么不对,此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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