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乱妃天下》第24章


“主子不知道么?谈起这个王爷,所有的人都说荒唐。太上皇一共有五个皇子,他是最年幼的,比大皇子小整整二十来岁,可是头脑极好,太上皇在世时十分宠爱他,甚至不惜违背祖先遗训,不顾朝臣们的极力反对,将他这个最小的儿子立为太子,您想想,这是多大一个恩赐啊。
“可他呢,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从当上太子的第一天开始,就满世界宣扬自己天生不是当皇上的命,把太上皇气得一病不起嘿嘿,可太上皇到驾崩那一天也没改遗诏,这皇帝还是得他来当。
“可是您猜怎么着,到了该他登基的那一天,他竟然毫无征兆地离宫出走,留下一张手诏,直接将皇位让给了长兄,也就是后来的先皇,弄得朝廷差点翻了个个儿
“他自己呢,不知道去哪转了一圈,足足半年后才回宫,回来后依旧不理政事,嬉皮笑脸地跟先皇讨了个‘御用花匠’的腰牌,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御花园里的花匠。
“就这么着,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寸步不离京城的贤亲王,每年私家银库里的进账能抵得上朝廷的大半年的收入,理所当然地成了天下第一富。具体干的什么买卖,谁也不清楚,据说是在外面捣腾起了船务,大把的丝绸、茶叶往外运嘿嘿,说得好听,我看啊,多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棠三说起这贤亲王的种种轶事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如同说自己家的家史一样。
许蝉儿不禁失笑,棠三或许还没意识到,她在鄙薄这个荒唐王爷的同时,语气里已经带了一股由衷的钦佩之意。
许蝉儿逗笑道:“说是这么说,若是哪天贤亲王他多看你一眼,你这丫头怕是乐得连姓名都给忘了吧?”
棠三脸上浮现一丝绯红,嗔怪道:“主子又拿棠三开玩笑了。贤亲王哪看得上我这样的粗糙丫环,若说他见了小姐会挪不开步子,那倒还有可能,嘻嘻。”
“你这丫头只顾胡说,小心回去我要你好看。”许蝉儿笑道,目光却无意间又瞟到贤亲王身上。
只这不经意地一瞥,却令她再也笑不起来。
穆清,也就是那个被称作贤亲王的男人,竟然穿过人群,走到了那个紫衣女子的身旁。不仅如此,那紫衣女子似乎正在对他说着什么悄悄话。她语笑嫣然,他侧耳聆听,两人表现得十分亲昵。
这不是随意的社交场合,是庄严肃穆的祭祀大典,男女间不可能留下任何遭人诟病的话题。穆清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跟那紫衣女子如此亲密,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贤亲王如此年轻就已经富甲天下,想必家中一定是三妻四妾了。”许蝉儿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似是随意地对棠三说了这么一句。
棠三摇摇头,道:“说来也奇怪,以贤亲王的身份和地位,纳多少妾都不在话下,他又是个风流王爷,听说常常出入各色青楼,是勾栏里的常客;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竟然一直将正房空着,空着也就罢了,几年前偏偏又独纳了一个小妾,实在是令旁人费解。”
棠三说着,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又道:“喏,主子你看,就是贤亲王身边,那个穿紫衣的女子,听说从前是先帝身边的舞姬呢。”
“这女子生得明媚风流,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也难怪贤亲王会看中她。”许蝉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种渴望接近真相,却又不敢靠近的不安,蔓延了她的整个身心。
“虽是个美人儿,却不过是个亡国的公主罢了。她所在的小国被灭之后,所有和皇室关联的人,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独独剩下她一个。先帝见她生得实在动人,起了恻隐之心,就将她招入宫中,在额头上刺青,罚做舞奴。”棠三叹气道,“唉,不管多大的英雄,灭起族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偏偏逃不过美人关”
许蝉儿奇道:“是么,可我见她额头上光滑细腻,不见有什么刺青呢。”
“原来是有的,可是嫁给贤亲王之后,这位王爷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将那刺青消除得干干净净,听说贤亲王对奇花异草之类一向很有研究,又颇懂药理,多半是被他钻研出了除刺青的奇门偏方。”
“三儿知道这女子姓名否?”
许蝉儿终于将自己唯一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她当公主时候的名字早已被废,无从考究了。自从进宫以后,先皇就给她赐了个艺名,叫做宝儿。”
说到这里,棠三不由得扑哧一笑:“主子对别人的闲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今天却一问再问,莫非对贤亲王有意不成?”
许蝉儿只觉脑中一片轰然,棠三的调笑,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正文:第三十二章 不了情]
许蝉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站立在神坛之上的穆笙,身着绛紫色九龙皇袍,头戴紫金攒珠冠,临风而立,器宇轩昂。
他的表情肃穆,那般雍容,高贵,不可侵犯。他是否真如早上所说,只是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敷衍一下那些郑重其事的臣子们罢了?
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崇敬地凝视着高高伫立在神坛之上的,这个国家的王,年轻的穆笙。
他们的王,我的男人。许蝉儿心底涌过一阵别样的自豪。
但是她无法忽视隐藏在这种自豪后面的,那抹挥之不去的紫色,那风雅如月的笑靥。
为什么?为什么以前从没想过她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为什么?那个叫宝儿的女子,只是这样淡然地存在于自己的身边,她的一笑一颦,却令自己感到一股最深的恐惧?
恐惧什么?你在怕什么,许蝉儿?怕她再次出现,夺走你的穆笙么?
不可能了,她已经是贤亲王的宠妾,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干扰到自己的世界了。
许蝉儿,你应该释然,应该自信,应该对穆笙有信心。假如她和穆笙再次邂逅,你甚至可以抱着超脱的心态,淡然地等待穆笙的选择。
虽然这样自我安慰着,虽然再没看那个宝儿一眼,但是许蝉儿的眼前和脑海,却一直晃动着那个紫色的身影。
真的自信吗?真的对穆笙有信心吗?
很少,几乎没有。
当信念被打翻,所有潜在的不安,便铺天盖地而来。
穆笙是个性子冷清的人,自己也一样。从来没有想过在穆笙面前玩任何谄媚的花样,来讨取他的欢心,虽然在别人眼中,妃嫔取悦君王,是再应当不过的事情。
从宫女到贵人,再由冷落到极宠,一切恍如一场梦。许蝉儿曾经无数次在心中困惑,这样平淡而冷清的自己,到底是怎样获得了穆笙的爱恋?
而现在,那个令穆笙念念不忘的宝儿,再次出现在自己的世界,自己又该拿什么来跟她抗衡?
就在许蝉儿做着激烈而痛苦的内心斗争时,穆笙已经完成冗长的祝祷仪式,向着神台下,仰望自己的千余位群臣和妃嫔,凭栏而立,面带微笑地接受他们的膜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祝吾皇功业彪炳;万寿无疆”
掺杂在乌泱泱的人群中,许蝉儿也伏身下拜,为穆笙祈福的声音,湮没在浩荡的声流里。
众人的声音停歇之后,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寂。
皇上怎么没有回应?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没有皇上的平身旨意,谁也不敢抬头看个究竟。
过了好一会儿,穆笙才如梦初醒地道:“平身——”
比起先前的清朗和沉静,穆笙此刻的声音,已经变得干哑而凝涩。
许蝉儿猛然抬头,却发现穆笙脸上的笑意早已凝固,目光笔直地投向自己身后的某处,沉郁而幽暗。
许蝉儿没有追随他的目光向后望,却已知道穆笙眼中看到的是谁。她脸上浮起一丝无力的微笑,想要抵御从胸腔里传来的冰寒。
她的那颗心,仿佛突然被人强拉出来,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中,冻得生疼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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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过后,依照太后的安排,是请一群从蒙古族赶来的巫神萨满,为皇室驱邪求福。
只是,眼看时辰已到,那群萨满还未出现,负责整件事的刘明义也不见影踪,太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正要发难之时,刘明义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满脸尴尬地在太后耳边低语了一阵。
太后皱起眉头,脸色铁青,当场斥责刘明义道:“混账奴才,瞧你办的好事!大伙儿都等着看呢,看你怎么跟这满堂的大臣和主子们交待!”
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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