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攻略指南》第58章


齐见思嘴角一抽,心知他必定是在宫中受了什么刺激。
他同齐见思的那点私情,在允康帝心中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事。
权贵官宦结亲本是常事,互相帮扶,稳固根基。允康帝向来是不指望齐见思的,齐见思肖似其父,眼里全无尊亲媒妁,他后将主意打到了齐见慈身上,虽说不成,倒也不算可惜。
齐老太爷虽已身陨,然余威犹在。从政四十余年,同元武帝极为亲近,先帝登基亦是由他力排众议,坚持元武帝遗命,从龙之功难以磨灭。不仅如此,齐老太爷曾救济京郊饥民,广施恩德,是带着一身金光离了世。
从未有言官做到如此地步,于情于面,齐家宛如一座定海神针,巍然不动地立于朝中。
人总是贪心的,齐家三代都在信奉的是如何做一个臣子,允康帝却想要将其纳入麾下,绑上同一条船。
那日郭淑妃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烛火摇曳,允康帝的目光忽明忽暗,她原以为允康帝会怒不可遏,却不曾想到一缕隐秘的快感从这个男人心中升起。
齐家一脉单传的儿子竟是断袖。
他太了解齐见思了,年轻、聪明、冷淡,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执拗。
齐家出情种,从齐老太爷到齐策,均是一生不曾纳妾。
齐策还有两个亲生的姊妹,以及一个兄弟,姊妹早已嫁人生子,唯一的兄弟是个没志气的,一辈子讲究安贫乐道,不过开了家书院。
至于堂亲表亲,扯得远了不说,还都是些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如今齐见思爱上了一个男子,这意味着齐家这一脉不会再有子嗣了。
若干年后齐见思或许会过继教养宗族幼子,也可以收徒授课,但与齐家终归是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多好。
李万钧是个有真本事的,甚至比太医院剩下的那群人要有用得多。每日按照他的说法服用了药丸,允康帝自觉精神大好,此时大为满意地想起了陆潇。
黄道八宫之初,八字硬,眉清目秀,鼻头丰润,一双招子黑白分明。允康帝见过陆潇,彼时他还是个少年人,精神气压过了面相,因而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两年前李万钧还未升做监正,于星象一事颇有研究,因缘际会得以面圣。允康帝提起兴趣,随手指了几个小太监叫他相面,竟无一有错,自此便用上了李万钧此人。半年后,李万钧直言帝星熠熠,左辅右弼隐隐发亮,必有相旺之人。
足足推算了近十个月,李万钧方算出此人现在南方。允康帝愕然,彼时齐见思正在南境几州巡盐。
原来那颗隐匿多时的左辅星,名叫陆潇。
允康帝剥茧抽丝,回想起陆潇此人头一回出现便是由他亲自点了状元,后沉寂多时,又是因他才接连牵扯出曹福忠父子、云州案的勾当,霎时顿悟。
唯一憾事便是这颗左辅星,同齐见思走得极近。
允康帝有些想笑,少年爱恨总是藏不住,陆潇的不解写在了面上。不过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为何允康帝明明知晓了此事,却一如既往地赏赐于他。
傻孩子,因为你做了叫朕开怀的事啊。
不过从工部拨了两个微不足道的人去修缮院子,这赏赐过于简陋了。允康帝一双眼沉沉地望向陆潇常坐的位置,于心中定下了同乌追王女定亲的人选。
门外宫人见允康帝微红的面孔浮上笑意,犹豫再三仍是前来上报:“陛下,葛指挥使求见。”
允康帝迅即收敛笑意,坐直道:“叫他进来。”
葛仲奚是长安指挥卫的指挥使,十四从军,熬了三十来年才坐上了指挥使的位置,常年护卫于宫中,隔日会去郊外大营练兵,算起来这个时辰他本不该出现在宫中。
他像是着急纵马而来,踏进宫门经宫人提醒方才卸甲。
“小慧子,去替葛指挥使沏壶茶来,瞧他这着急忙慌的。”
葛仲奚跪拜后一言不发,直至殿内仅余君臣二人时,才缓缓道出惊天之事。
“陛下,弋阳公没了。”
“你说什么?”允康帝瞳孔骤缩,神情难辨。
葛仲奚将声音压得极低:“已是三日前的事了,一夜之间,公爷府上没能留下一条活口,女眷同世子不知去向,男丁悉数断气。公爷……”
“说!”
葛仲奚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公爷四肢均被三寸长的铁钉钉入石壁,但……并非当场毙命,而是又被剜去了心口皮肉,流血不止,活活被折腾死的。”
允康帝咬紧牙关问道:“此事多少人知道了?”
“是一个常去弋阳公府上送菜的菜贩子夫妇发现的,幸而那对夫妻未敢多言,直接去报了官。知府不明圣意,暂且先竭力压下了此事。”
“此事切勿外传,你知道该怎么做,”允康帝眼底血红褪了一半,“然后带人去找世子,务必找到,你亲自去,找不到朕治你的罪!”
葛仲奚磕头领命,朗声道:“臣必定会替陛下找到世子!”
葛仲奚起身时有些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允康帝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一并都说了!”
“弋阳公夫人,”葛仲奚见过无数种死法,弋阳公死的虽惨烈了些,却也尚能承受,此时他的小腿肚却不受控制地抽动了起来,“夫人,是被一卷白绫毙了命。”
自葛仲奚离开大殿,过去一个时辰了。
弋阳公死了。
允康帝齿关打颤,单手撑在龙椅扶手上,由最初的震惊转为惊惧。他立即传令下去,让宁国公即时进宫。
他知道那头狼崽子在哪了。
一定是他杀的。
第48章 
红绸挂匾,满目喜气。
太子大婚,陆潇作为朝中一员,避无可避,同齐见思一起送上了贺礼。
宁淮作为母家表弟,自然也是要去的。奇的是陆潇自开席前见着了宁淮一面,之后竟一直未瞧见他。本想同他坐在一处,如今只能厚着脸皮去与老师同桌。
人山人海,不知太子府是怎么能挤下这么多人的。陆潇今日见的人恐怕比半年都多,觥筹交错,乐声不断,他实在不愿在这样的场合多留,偷偷摸摸地牵着齐见思去小池边喘了口气。
府上仆从都忙得停不住脚,没人注意到悄悄走出来的两人。
太子府后头连着一片桃林,尚是初春,桃花未绽,袅袅娜娜地打着花骨朵。
林木丰茂,葳蕤叠翠,陆潇看着周遭枝叶,心有余悸道:“一会儿我们回去之后,就寻个借口先走吧。”
齐见思说好,一是他也不太喜欢这种场面,二是担心陆潇又偷摸喝酒。
大红喜轿气势澎湃,陆潇笑了笑,勾着齐见思的手往前走:“等我娶你那天,也要叫你坐上这么气派的轿子。”
齐见思凤眼一挑,不动声色地反手将他的手掌扣在掌心。
“不成。”
陆潇扭头道:“怎么不成了?”
抬眼四下一望,齐见思扶着肩头将人转了过来,低头在他脸上印了个吻,挑眉道:“就是不成。”
……这个人真是变坏了。
陆潇环抱着胳膊,痛心疾首道:“你还是那个齐知予吗,你还记得这是在哪里吗?”
齐见思不置可否,对待小流氓唯一的方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二人出来透风已有一刻钟,掉转回去之时,陆潇瞥见了假山石景后似乎有个人影,小声对齐见思说:“我就说不止你我嫌宴席上闷吧,这边上也有个人呢。”
走近几步,那人竟是一晚上没瞧见的宁淮。
陆潇兴高采烈地向前走去,欲与宁淮打个招呼,忽地被齐见思从后面钳住了手腕。
“怎么了?”
齐见思没回答他,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把将陆潇扯到一旁粗壮的树干后面。
陆潇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瞥见了一截金丝线绣边的正红衣角。不消片刻,本该在席间之人,还穿着那件金边的大红喜服,骤然出现在此。
今天是太子的大喜之日,他不在厅内接受众人拜贺,怎么会在这里?
宁淮神情看不出喜怒,一个劲地劝太子快回去,莫要在外面耽搁了。谢慎行离得远些,说话声听不真切,一直站在宁淮对面。
若是此时离开,那边二人定然会发现他俩,陆潇权衡再三,仍然屏息躲在树后。
宁淮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躲闪不及,被太子箍进了怀里。浅色外衫同刺目的红交织在一处,陆潇茫然地回头看了齐见思一眼,对上了齐见思同样错愕的眼神。
一拉一扯间,两人离他俩藏身的树干越来越近,陆潇心跳极快,说不清是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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