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在最忧伤的年华》第29章


他深爱的女人,苏简汐,在这风雪寒夜,望着烟花,给他写来字字真情。可他却无法回应,无法给她哪怕一句动听的情话,或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悠悠先前的话回荡在他耳边——你同时走几盘棋,累不累?原来简汐也成了他的棋子吗?不。不可以。他痛苦地垂首掩面。
再过一次情人节,再做一次情人。痴情女子,她竟提出这样的请求。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告诉她,亲爱的简汐,想知道真相吗?我不愿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我多么渴望拥有你。如果我还可以活几十年,甚至,哪怕只有十年,我都会放下一切顾虑和你在一起。可现在,我怎么忍心?
他几乎能看见她在雪夜含泪的模样,看见她望着漫天烟花绽放,内心寂寞伤痛。当年是他执着地追求她,请求她做他一辈子的妻。她应允了他。
如今世事变化,他的一辈子只有不足十月。她向他求一天,仅仅是一天的陪伴,他又如何能拒绝?几乎带着冲动,他在触摸屏上飞快键入一个字:
诺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他点击发送,这极简的一句答复。他生怕多说一个字,多拖延一秒钟,他就错过了这一刻。理智会回来,会让他拒绝。
一瞬的释然,又是一瞬的后悔。他恨自己。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害怕死,渴望活。若有一生这么长,该多么好。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奈何命运多舛,人需为自己的罪孽承担。他无法逃避命运。可他竟然再次放纵自己,多得一日。诚心相伴,甘心放手。能做到吗?
他在车里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从座椅下面取出那只特殊的铁皮烟盒。倒出一些绿色的碎草末,用卷烟纸包裹,制成一支最简易的烟。
这东西他已有数月未碰。此刻,他无法抑制地需要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按下火机,点燃烟卷,深深地吸一口,却久久不吐。
车厢内弥漫起一股特殊的香味。烟雾描摹出幻境。幻境穿透黑暗,带来光明。他对着静静的雪夜无声微笑起来。
情人节,再一次相见。是罪的救赎,还是恩慈的永别?
他微笑着,眼泪无知无觉地滚落下来。
冬月发现自己怀孕是从岛上回来后的第三周。
“好消息”很快经温医生证实。
从本质上说,温医生和林冬月都是欧阳元深聘用的雇员。现在工作项目已有初步成就,当算一个“好消息”,冬月想。
但从感受上说,这个消息不算好。它带来的是身体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怪异。连续好几个夜晚,冬月半夜醒来,头晕恶心,忽然不知身在何处,不记得前世今生,片刻后,想起一切,总是阵阵惊惶。自己竟和欧阳元深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如今就在她腹中生长。这像一场噩梦,带给她恐怖的幻觉。
然而过了几天,冬月的心绪逐渐稳定,浓浓的母性开始滋生。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对腹中的孩子产生了感情,有些时刻甚至忘记自己是来工作的,忘记这个孩子一出生就会和她分开。
她开始注意休息和饮食,开始翻看书报上关于孕妇健康的专栏。有时还会下意识地捧住小腹,轻轻抚摸。她自己都不知道,从那枚胚胎在她子宫着床那天起,她已经无可避免地爱上了这个孩子。无论父亲是谁,她总是孩子的母亲。这是一个女人的本能,她没有办法。
消息在第一时间由彼得告诉元深。元深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竟和冬月一样,是微微的怪异。或许他的潜意识已经对半个月前发生的那桩事情不认账了,对那一晚的尴尬记忆自动屏蔽了;如今听到消息,才靠理智慢慢接受这一讯息。
接受了之后,却是感到释然和高兴,他让彼得安排,去看看冬月。
路上,他已把情绪调整好了,觉得自己应该对冬月好一些。尽管他知道她心里在恨他,尽管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她毕竟怀了他的孩子。他们有了某种联结。一种血缘。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亲情。她将为他生下一个孩子。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会比较像他,还是像她?想到这些,他忽然怔怔出神,感觉自己陷在一个温暖而荒诞的梦中。
在半山别墅,元深见到冬月。这是那晚他离开房间后,第一次见到她。
都说怀孕的女人会胖起来,冬月看上去倒是更瘦了一些,脸色也显得苍白。她依然还是拘谨,目光低垂。偶尔抬眼,眸光清冷,拒人千里之外。
隔着遥远的距离,冬月告诉元深,她要回家。回家?元深看着她,内心的温柔骤然散去一半。面前这个女人只给他一种感觉——冷。如月一样的冷,如霜一样的寒。让人灰心。他第一次发现,她的名字与她这个人如此相称。“不可以。你只能住在这里。”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冷酷。但对于一个饱尝了贫穷和屈辱,却要维持清高的女人而言,这句话实在冷酷得可以。“我已经怀上了孩子。我想回家。”冬月几乎在哀求。她离家已经两个月,除了女儿,没有见到任何亲人。这座豪华别墅、一切的舒适便利、佣人周到却冷淡的服务,都让她觉得这个世界缺少人味。
这里不是家。她宁可回去那个简陋的小窝,宁可吃炒青菜和咸鸭蛋,听隔壁邻居的吵骂声和电视里永远播不完的肥皂剧。那才是她熟悉的人间。
曾经她对那一切感到厌倦、疲乏,甚至憎恶,但现在,她发现,只
有在那里,她才是真正活着。她本就属于那一阶层。离了它,她只有一具空壳。“你必须住在这里。”元深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不重,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是的,他出了一千万,所以他说了算。冬月不出声,转身往楼上走去。元深看着她上楼,心里忽然开始懊悔。冬月的冷,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说到底,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自己为何这样对她,加重她的不幸?
来的路上,他想得很好,要关心她,好好待她,给她所有最好的物质,让她快乐。他本来有许多话要对她说——“身体可好?胃口可好?夜里睡得好不好?想看什么书、什么电影,列个单子,叫人去给你买。想吃什么?瑶瑶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叫人带她去。”还有最重要的——“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有些过分。请你原谅我。”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似乎也没有说的必要了。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看着空下来的客厅。多么豪华多么舒适的房子,可为什么就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许久,他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本就说好放手的。一切自有医生、律师和家政打理。他又来做什么呢?这里根本不需要他。他来了,不过是惹她厌烦,招她恼恨。他自嘲般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车沿山路下坡,碾过路面沙沙作响。前些日疏疏下过几阵雨。此时又有些稀薄的阳光。路边的积雪早已化了。一些黑色的树枝已迫不及待地萌出了绿芽。元深望着窗外淡淡的春意,心中颓然。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本是带来无限欢喜的事。然而对他来说,这个冬天过去,便不再有下一个了。他被那美好的景色抛弃了,被季节抛弃了,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这多么悲哀。死亡就是自我的毁灭。失去生命,就失去一切。连一场雪景都再不能够得到。如此想着,他内心凄苦,充满了无家可归的孤独感,以及被抛入虚无的荒诞感。他忽然对自己的命运感到非常的愤怒,并且不甘。
上市公司每季度对公众投资人举行的业绩公告,发布通过电话会议形式进行,过程中公众投资者均可拨打电话进入进行提问与交流。

我可以叫黑暗遮蔽我,让周围的光都变成夜。
可即使在黑暗中,我亦无处可藏,在你看来,黑夜与白昼同样光明。
——《诗篇》 春节前夕,裴芳突然宣布,她要结婚了。简汐瞠目,“这么突然?”博士男友不过交往了三个月。裴芳叹气,“当今世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还有女博士。我偏偏不幸沦为第三种。在变成剩女之前把自己嫁掉,这样的机会不经常有,有了就赶紧抓住,趁早摆脱‘女博士’的身份,加入女人行列。”简汐笑道:“女博士嫁男博士,如此家庭让人肃然起敬。”裴芳说:“你少取笑我。跟你商量正事。我同周博士寻遍半座城,未找到合适房子,高不成低不就。正巧这里房东太太要将房子出售。此处住了三年,一切都习惯,离学校又近,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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