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奴 by诸葛喧之(架空古代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强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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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洛迦打发翠娘几个得力帮手去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闹得和打仗似的。”
易欣初五的时候就辞别兄长,返回封地准备去了,但他临走之前进了趟伊人楼,回来时眼眶红红的,嘴角紧绷,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好,他对易洛迦说:“要记得来参加婚礼”时,简直是在咬牙切齿,心里似乎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
等他走了,苏越就不紧不慢,事不关己地说:“新郎的心思不在新娘上,这婚礼迟早要泡汤。”
易洛迦瞥了他一眼,皱眉:“别胡扯啊。”
苏越冷笑两下,那意思很明显——你不信?那好,咱们走着瞧吧。
事实证明苏越说得没错,易北历蒹月十六,司库署总令史易欣与易北大户孙家千金成亲。
苏越和易洛迦在婚礼开始前一天就赶到了易欣的封地——渭城。他们到的时候,渭城已是张灯结彩,和乐喜庆。苏越和易洛迦在总令史府住了一晚,由于人员忙碌,下人们并没有太多的闲暇为苏越收拾客房,好在易洛迦并不介意,两人便凑合着睡了一间房。
月色清冷地散进屋内,易洛迦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物,说过不会强迫苏越,就没有任何越轨的举动,淡然然地洗漱完毕,就在苏越旁边睡下了,苏越听着那低缓平和的呼吸声在他身侧响起,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睁着眼睛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浅憩了一会儿。
朦胧之中他听到外面的院落里传来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如流水般优美畅然,却又显得太过寂寞凄凉,端的便让人忆起那些个催人断肠的儿女事,呜咽着泣诉,支离破碎。
这是一首怎么也不该在婚喜日子吹奏出来的笛声。
用的是桐笛,来自遥远鞑吾国的笛子,而曲子,亦是鞑吾国的曲子。
一曲相思,多年之前,曾缠绵情深地在伊人楼吹响过。
“啪!”
爆竹声响,接连一片,噼里啪啦炸得花火四溅。
贵宾友人们举杯推盏,起哄喧哗。
易洛迦是易欣的兄长,坐在宾客席的最前面,苏越地位低贱,只和丫鬟小厮们挤着,立在廊下旁观。
易洛迦的父亲已经过世,但他的母亲来了,从苏越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女人的模样,护理得很好,面容细腻,少有皱纹,穿着洗烫合法的衣裙,自始至终带着柔和的微笑,但眼神却是坚韧而深邃的。
这个女人惹不起。
这是苏越的第一想法。
易洛迦低着头,嘴角浅抿出一抹柔和的微笑,正垂眸耐心听着母亲在自己耳边絮叨,偶尔他会点头,或者低声和母亲交谈两句,总之是一派母慈子孝的和乐场景。这不免让连自己老娘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的苏越心里发堵。
好在这时,人群突然喧哗吵嚷了起来,他别过了头去,原来是孙小姐在伴娘的搀扶下款款从一帘又一帘红纱垂幕深处走出。
花瓣雨落下,新娘头披红盖,看不清脸,但步履却是曼妙轻盈的,红香绣鞋,金丝束腰,丰挺圆翘的臀/部不知迷倒了多少宾客,却唯一没有迷倒新郎易欣。
易欣穿着黑红交错的宽袖吉服,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微偏着头,目光飘忽在淡粉色的花雨中,清澈的水蓝色眸子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愣愣地想些什么。
“目光呆滞,两眼无神,眼圈发红,显然哭过。”苏越在一旁刻薄地点评,“看上去不像新郎,倒像是参加葬礼的。”
“操,有病吧?当心嘴巴长疮!”有总令史府的小厮瞪大眼睛,嫌恶地咒骂道。
苏越冷哼一声,不想和这种狗奴才一般见识,施施然转了个身,准备往大苑外头走去。
背后响起编钟丝竹的奏鸣声,热热闹闹人声鼎沸,苏越百无聊赖地踩着满地粉嫩花瓣走远,几个宾客带来的小孩嬉笑着从他旁边跑过,他听到后面浑厚的钟声响起,仰起头见到几只羽翼洁白的鸟从庄严的黑色瓦檐上腾空而起,切碎了满地阳光。
“新人祝酒,一敬天地!”
苏越轻吐一口气,又一场注定索然无味的婚姻啊
“二敬高堂!”
一片洁白的羽毛从天穹上飘落,如同柔和细腻的纱裙,栖息到大苑门庭处,铺展开素雅的裙摆。
苏越盯着那片羽毛,直到有一双同样洁白素净的丝履踩在了羽毛上。
“”苏越微愣,目光顺着那双丝履上移,白色的长裙,白色的短衫,白色的小袄,白玉雕琢的鬓花。
出现在门口的竟是一位清清冷冷的白衣姑娘,她有着碧色的眼眸,长长的睫毛,纤细的腰肢,棕色的头发,她一言不发的立在门口,一身洁白与喜庆的婚宴大红格格不入,庭院内的花瓣雨渐止,喧哗的人声也逐渐静默下来。
人们纷纷回头,有几个男子脸上先是出现迷惑的神情,然后慢慢被震惊取代,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这不是十年前的那个”
“天她一点儿都没变!”
“是伊人嬷嬷!”
苏越站在廊下,纯净的阳光沐浴在她洁白的衣衫上,反洇出细润的光芒,刺得人眼角生疼。
这位白衣女子,竟然是卸去脂粉浓妆的伊人嬷嬷,她静静立在原处,隔着人群和长长的红色地毯望向易欣,神情有些麻木。
瞥了眼易欣,身着红色吉服的新郎脸色白得像雪,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伊人嬷嬷,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从旁的傧相觉得不妙,只盼着快快把婚礼办完,好拿到酬钱,便高声道:“夫妻对——”
“他死了。”伊人嬷嬷轻声说,双眼无神地望着易欣。
当啷一声脆响。
描金错银的瓷酒杯从易欣手里滑脱,酒水洒身,瓷杯砸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圣诞节快乐~~
15
15、凶手 。。。 
“你说什么?”易欣沙哑着嗓音,难以接受地问,“尹茉,你说什么”
尹茉,是伊人嬷嬷的名字。
听到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称呼过,骤然听到时,伊人嬷嬷柔弱的身子微微一震,指节都捏到泛白。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轻声说:“他死了;尹桐他死了。”
易欣喉结滚动,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清晨。”尹茉说,“在今天清晨,他一直看着窗外,问你什么时候会来,我骗他说你马上就来,我不敢把你要成亲的事情告诉他,我哄着他喝下药,然后他说很累,他想睡了”
易欣听她说着,脸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睡下了然后然后我熬了药,我去看他”她哽咽着,声音抖得厉害,再也说不下去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尹茉深吸了几口气,极尽所能得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开口沙哑地说:
“易欣,我出身风月,不干不净,本不该叨扰你大喜的日子,可是易欣,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你,这一次就权当我求你,去去送小桐一程罢好不好?”
话到最后,几近是哀求的语气。
即便是铁石也会化,何况人心是肉长的。
易欣甩下孙家小姐就要和尹茉离开,宾客哗然,秩序大乱,孙家老爷和夫人气得面色发青嘴唇发紫,孙小姐掀开盖头睁着迷蒙而惊恐的大眼睛望着夫君,手紧紧握着伴娘的,汗湿一片。
“易郎,你——”
易欣回头望了姣美柔弱的孙小姐一眼,低声道:“对不起。”
泪水霎时间充满了孙小姐的眼眶,苏越冷眼旁观,心中冷笑,他怎么说来着?这婚定然结不了,新郎的心压根就不在渭城,不在这里,不在新娘身边。
“易欣,你给我回来!”
没走两步,平西爵母拄着桃木手杖站了起来,她气得微微发抖,一张脸拉得像长白山,易洛迦担心母亲有闪失,连忙站起来扶住她。
平西爵母指着易欣的鼻子大声道:“什么尹茉尹桐,什么等你等我,你你怎可如此荒唐!还不赶快滚回来!”
易欣的脚步一顿,他的手在腿边捏紧成了拳头。阳光投在他金色的头发上,拉扯成虚妄的光影。
“走。”再也不敢回头,易欣按捺着声音里的颤抖,一把抓过尹茉的胳膊,和她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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