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第101章


去蜀中,是去往唐门下聘礼的,是不是?”
“好哇。”林疏雨面色微红,却也没有否认,只歪着脑袋看着他:“你这孩子,成日成日的出神,做出一个人事不知的样子,原来都是避人耳目的。”
姚溪暮垂下眼帘,含糊说道:“没有。”他垂着脑袋不肯抬起,无知无觉地要开始神游了,“我不是……”
林疏雨看着他这个样子,生怕他又发起呆来,连忙硬着心肠,在他的后颈穴道上扎了一针。
姚溪暮察觉到了痛楚,瞪着大黑眼睛直直地看着林疏雨,小心翼翼问道:“我又出神了?”
“差一点。”林疏雨收了针,摸摸他的脑袋,笑的很温柔,“师兄看着你,没关系的。”
姚溪暮皱了皱眉头,不禁对自己有些失望,片刻之后才缓和过来。他有一点恐慌,害怕自己会一直这么下去,甚至到失心疯的地步,于是开口问道:“我会傻吗?会疯吗?”
“不会。”林疏雨语气不容置疑,他看着月光下审视着姚溪暮的薄嫩嘴唇和小尖下巴,莫名其妙的生出自古红颜多薄命这样的感叹来。
经过一番六神无主的考量思虑,姚溪暮终于回忆起了方才的话题,接着说道:“唐妙妙是唐门的下一任掌门,师兄若要与唐门接亲,怕是要入赘过去当人家的上门女婿。”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没什么差别。”夜风忽凉,林疏雨拉着姚溪暮往回走去。
“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姚溪暮一拍手,纵身抱住林疏雨,“真想不到,那个野腔无调的疯丫头竟然能被师兄降服。”他盘算着,喜不自禁,“师父跟宋阁主成了亲,师兄你也有了归宿,我也算是放心了。”
林疏雨被他缠的不能脱身,见他难得兴奋,笑微微的喘着气,揉了揉他的耳朵,问道:“那你自己呢?”
“我?”姚溪暮脸上现出困惑的神情,“怎么说到我身上了?”他松开林疏雨,似乎很认真的在考量,最后他扭过头,一派正经的回答道:“我的当务之急是先赚钱,有钱才娶得起媳妇。我现在这个样子,破破烂烂的,谁肯要我?”他呼出一口气,一拍膝盖,“我得赶紧好起来!”
“那就说话算话。”林疏雨背着手,踱到房门口,他心中有一句盘旋了一天的话,欲言又止了数次,到了此刻实在是要憋不住要往外冒,终于说出了口:“少主回来了。”
姚溪暮听在耳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哦。”
第94章 习惯
这日清晨,姚溪暮躺在床上,习惯性的早早醒来,因贪恋着被窝温暖舒适,不愿意这么早就起床。他半醒半睡地眯着眼睛,将脸颊往枕头上蹭了蹭,心想:仇也报了,我也不当什么天下第一,为什么还要早起练武?
正是迷糊之际,一串脚步声自远而近的响起,姚溪暮来不及分辨是谁,又听得房门声响。他蜷在被褥间,一动不动,只顾装睡。他感到面前有微风拂过,有人撩开了床帘,姚溪暮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是江晚舟来了。
江晚舟高大的身躯站在他的床前,俯身下来,细细端详着姚溪暮的面容,他靠的太近了,近的让姚溪暮感受到了他的呼吸。
姚溪暮无法再装睡,不得不的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若无其事的抱着被子往后靠在床头,打了一个哈欠:“你回来了。”
他躲避的过于明显,让江晚舟有些不快,但江晚舟想着如今要好好对他,故而并没有将这小小的不快表现出来。只拉过他被子里的右手,轻声问道:“手上伤好了没有?”
姚溪暮的长发垂在脸颊边,披散在肩膀上,黑如鸦羽,面色粉白红晕。他迷迷蒙蒙的睁眼看向了江晚舟,因为眼睛眯着,显得眼尾很长,又微微揉红了些许,像是带了残妆。姚溪暮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江晚舟眼中有多么旖旎风情,随口答了一句:“快能舞剑了。”
“真的?”江晚舟的语调微微拔高,坐到床边,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那就是也可以写字了?为什么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一封都没有回我?”
姚溪暮很不喜欢他这个带着支配性的动作,当即拍手打开,说道:“你的鹰要啄我,我不敢往它身上绑。”
江晚舟有些不满,手指却落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抚摸着:“你可以让别人绑,追风认得你师兄的。”
“唔,你在金陵要日理万机,很忙,我就不给你添乱了。”
“这到也不算是给我添乱。”江晚舟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耳朵:“是你懒吧?”
姚溪暮眯着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垮下肩膀往被子里缩去,嘟囔道:“好困,我还要睡,你不要来烦我。”
他出言撵客的意思如此直截了当,江晚舟只得放开他,在他床前呆立了片刻。本想要跟他再多说点什么,可看到他这副懒恹恹的模样,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想起以前的姚溪暮,从来都是起的绝早,又要练功又要做饭,活蹦乱跳吵吵闹闹,常常是自己还没起来,他已经守在床前了,那精力仿佛是无穷无尽的,而现在却成了这般无情无绪的怠懒模样。江晚舟心情复杂的咬咬牙,放任他去睡懒觉,自己走出房门前,不甘心的回头说了一句:“一会儿你醒了就来未消居,我有好东西给你。”
姚溪暮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一直到了午后,林疏雨给了他一盒胭脂膏子,让他去送进未消居里的染樱。姚溪暮答应了一声,捧着胭脂,溜达着去了。
走到门前,恰逢薄绿出门,姚溪暮顺手将胭脂递给了薄绿,转头就走。
薄绿忙不迭拉住他:“怎么说走就走,好容易来一趟,快进去。”
“不了。”姚溪暮摇摇头,讪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师兄在后山等我回去呢。”
“跟我进去。”薄绿佯怒,不由分说地要拉着他进门,语气还是温柔可亲的:“少主回来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他不提,我可知道,那是等着你呢。”
姚溪暮觉得有些好笑,轻声道:“他愿意等着,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薄绿好像不认识似的凝视了他片刻,松开了原本紧紧攥住他的手,心乱如麻的开了口:“弟弟,我不知道你们在外头发生了什么,可无论怎样,你跟少主,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们没闹别扭,你误会了。少主以前说过,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擅自进未消居,我是挨打挨怕啦,如今更不经打,还是就此止步吧。”姚溪暮说了几句玩笑话,脑子里却闪过无数的场景,他想起江晚舟将自己禁锢在卧房中的那些日夜,想起江晚舟的剑直直刺入俞星野的胸膛,最后画面再一次定格在俞星野纵身跳入波涛之中。脑子又像是被一团逐渐放大的乌云堵住,姚溪暮犯起迷糊,他甩甩头,害怕自己当场愣神出丑,只想赶紧回到后山,朝着薄绿道:“薄绿姐姐,我走啦。”
说完这话,他转身欲走,忽觉身后风声呼呼作响,随即后领一紧,却是江晚舟闪身冲出,拎着姚溪暮往后一转,让他转身面对了自己。
江晚舟穿着一件月白色素面锦缎的袍子,即使是在自己家中,他也没有显得随意,衣带系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既已来了,为什么要走?”
姚溪暮脑子快被堵成一团浆糊,结巴着发了问:“……不、不走,能干什么呢?”
“陪我练剑吧,来!”江晚舟饶有兴味的牵起他的右手,径直往自己屋里带:“你的手既然好了,那剑法万万不可丢下,要勤练。你不是一直想要黄昏吗?拿着。”
是了,姚溪暮记起来了——他的破晓随着星野一起落入了滚滚的波涛中,杳无踪影。
姚溪暮茫然无措的接过江晚舟抛来的黄昏,“刷”地拔剑出鞘,盯着黄昏雪亮的剑尖,毫无预兆的发起呆来。
对于他的发呆,江晚舟恍然不觉,只认定他是拿到了黄昏之后,乐的昏了头。江晚舟的嘴角扬起,觉得自己终于是做了一件好事情——姚溪暮想了这把剑想了多久?曾经为了偷偷来看一眼,不知挨了自己多少打骂,如今终于成了自己的,他一定是高兴坏了,以至于成了这么一副痴相。
江晚舟等待着姚溪暮欢欢喜喜的抬起头,对着自己露出甜蜜的笑容。然而他等了片刻,姚溪暮只是盯着剑尖,一动不动。
江晚舟挑了挑眉毛,缓缓拔出了月影,想要跟姚溪暮戏耍一番。
“溪暮,看你现在能在我手里过几招?”
月影出鞘,锋芒毕露。姚溪暮避也不避,江晚舟只当他留有后手,并不迟疑地挺剑而去。
不料剑至眼前,他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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