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全世界都来虐我》第11章

“我看着眼前的废墟，脑中不断回忆起以前的种种，那时我还未经世事，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哭得昏天黑地，声嘶力竭……呵呵，可能是惊动了那人吧？我感到一只温暖的手附上我的头，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心疼地看着我血肉模糊的胸口，问我哪里疼……”
许愿双眼一亮，似乎成功地从那少得可怜的记忆中生生扒出了什么。
严豪眼含无尽温柔地看向许愿：“那人就是师尊你，那时的你一身白衣，高贵至极，与这周围一片漆黑的废墟未免太过格格不入，你知道吗？当一个人百般无助一心向死之时，我还以为你是上天派来接我走的。”
许愿恨自己竟把这种大事忘得一干二净，但更让他在意的却是严豪后面所说：“……你那时，想过死？”
“是啊，”严豪讽刺一笑：“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我的生活，我的全部，自那之后，我没有了任何生存意义，又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当然不想继续活着受罪，与其让我这样悲惨地活着，不如让我去死。”
许愿第一次听严豪说起这般沉重的话题，他差点要忘了严豪以前是只怎样听话的大狗，就在许愿也快被严豪的悲伤淹没时，他突然听到严豪所说“悲惨活着不如去死”，当场一愣，随后便怒目瞪向严豪，狠狠踢了他一脚，严豪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放屁！谁说悲惨活着不如去死？你怎么知道悲惨生活之后，会不会有个值得期待的未来？只有勇敢地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抱怨人生的悲惨不顺，只要好好活着，总会出现你所谓活着的意义！”许愿对着严豪大吼大叫，惊动了在门外独自玩耍的孟晨，小家伙将门开了条小缝，将可爱的小圆脑袋钻了进来，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许愿可能是悲惨惯了，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待他挺好，有吃有住，吃喝不愁，这已然是莫大的幸运，就算严豪的阻止让他的幸福生活延迟了那么一段时间，可他还是很容从地面对这一系列突发状况，努力地想在这悲惨人生中熬出个头。
所以，就算活得悲惨，我也得努力活着啊……
“是啊，”严豪看着面前莫名其妙突然发火的许愿，以为这人是在关心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自己鼻头，声音小了下去：“所以，我找到我活下去的意义了……”
☆、心愿
严豪双眼灿若星辰，这是经历过九世人间恶意的许愿不曾有的。
严豪：“我本想自尽，但师尊你那时阻止了我，你让我好好活下去，你说你活得那么惨，可你还是向幸福努力前进着。”
许愿觉得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但杯中茶水早就被他饮光，他看向面前的严豪，突然觉得他的笑，好像挺解馋的。
严豪平时乖得像只大狗，笑起来更是好看，这小子有一口显眼的白牙，对着许愿笑的时候就像有种魔力，能把许愿任何不想留着的糟糕心情统统赶走。
就像一记良药。
严豪的手慢慢附上许愿的，许愿能感到，那双手正紧张地微微颤抖着，火热得甚至渗出一层细细的薄汗，而他的却干燥冰冷，急需这样的一双手暖暖。
“师尊，你是我的救赎，我这条命，是师尊给的，师尊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严豪语重心长道：“所以师尊，那时的你那么坚强，为何现在却一心求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愿闻言一愣，这个问题太现实了，现实到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过来的，为了完成任务才要去死。就算他说，严豪也不会信。
但同时，许愿也知道了一些事实。
那时系统对他说：毕竟您不按照剧本来，肯定会付出代价的。
而剧本之中，并没有“救严豪”的相关内容。
许愿看着面前的严豪，突然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他低下头哼哼唧唧一阵，突然猛地挣开严豪的手，狠狠地瞪了严豪一眼。
严豪被许愿瞪得莫名其妙，只觉是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结巴道：“弟子逾越了，弟子知错……请师尊惩罚……”
是啊，你的错可真大。
为什么你要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你要让我发现你？为什么我手贱救了你？
如果你就这么按照剧本自尽，如果我的身边没有你的存在，如果我没有把你收进门作了徒弟，是不是我就能顺利地死去，顺利地进入第十一世享受幸福人生了？
合着错都在他自己，是他自己擅自篡改了剧本，是他自己善心作祟，明知不可而为之。
可那时的小严豪特别可爱，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泛着泪光，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嗓子都哭哑了，孤独地坐在那里等着死亡降临。
过了仅仅三年，这小子长得贼快，那时还是个营养不良的小奶狗，如今那小奶狗长大了，变得肩宽腿长，玉树临风了，都比他师尊高了。
许愿想说，他好像并不后悔。
“我不会死，暂时不会。”许愿小声说道，严豪猛地抬起头，一双深邃的圆眼睛死死盯着许愿，许愿将他那点冰冷气息自行融化了，对严豪温柔一笑：“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师尊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好，比谁都幸福。”严豪一字一顿，将心中最大心愿如实道出时，他的眼睛会发光，那光把许愿的眼无情地晃了一下，他的心中顿时犹若汹涌波涛上下起伏，万千思绪一口气全涌上来，把他折腾得溃不成军。
“我答应你。”许愿有种很想把在他面前乖巧跪着的青年拉起来抱住的冲动，可还没等他动作，那青年竟先他一步将他圈入怀中，许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仰躺在床上，而严豪则是轻柔地压在他身上，他的发一丝丝一缕缕落在许愿脸上，许愿能闻到他发上干净的气味。
“师尊，我也答应你，我一定不会让你活得悲惨，我一定尽全力护你周全，只要你不再寻死，就算搭上我这不值钱的命，也在所不惜！”严豪的气息无情地尽数喷洒在许愿颈侧，许愿心头痒得很，他下意识地双手环上身上人宽大的脊背，闭上眼喃喃道：“嗯，说好了，一定要保护好我，如果我不满意，你就被退货了，我就要离开你了。”
严豪又用头蹭了蹭许愿的脸，许愿被他这腻歪的举动惹笑了，他轻轻拍了严豪脊背一掌，破功笑道：“快起来，压死我了。”
严豪这才觉出不妥，他手忙脚乱往后一仰，一个不稳跌落在地，他揉揉自己狗头对着许愿呲牙一笑，许愿顿时感觉又被治愈了。
刚才身上那股子没来由的温暖突然消失，许愿难得地竟有些寂寞，他摸摸自己鼻子，及时制止了又去严豪怀里蹭温暖的冲动。
严豪大着胆子又问道：“那师尊能否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弟子定帮你解决。”
许愿将那点智商拿来反复琢磨着，将那几句可怜见的答案堵在嘴里嚼了又嚼，终没觉出什么不妥，还好他人生经验颇多，瞎编也是独有一手，这才装作一副认真模样道：“我就是在想，也许死后我可以投个好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样的话，我就再也见不到师尊了……”严豪有些失落地盯着许愿，许愿总觉得他头上有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尾巴也摇不动了，真真好生委屈。
而令这样活泼乐观的严豪伤心的事，居然是他许愿想死。
许愿总有种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天大恶事的感觉，他脸红着摸摸后脑勺，心道：不是说暂时不死了吗？等我找到安澈，让他赎了罪，到时候再……
到时候再死吗？
……
为啥有种舍不得这小子的感觉？我是疯了吗？
许愿猛地摇摇头，对严豪道：“我要去找你师兄安澈，这黑色火焰是……他所为，包括五年前那次。”
严豪眼神一怔。
许愿：“那时我把他赶出了龙啸派，还暗中废了他一身功力，做了不少让他记恨的事。这还是我的猜测，他可能会对我下手，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严豪愤然站起，拉起许愿的手：“师尊，我跟你一起！”
许愿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屁话，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你明明怕火怕得厉害，就不要淌这浑水。”
“……”严豪默然，他确实怕火，昨日冲进火中救孟晨时，他还犹豫了几分，这些都被许愿一五一十地看在眼里。
许愿毫不留情道：“明白了？识相就趁早……”
“我不走！”严豪登时站起，第一次大着胆子敢对着许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