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副官好像是穿越者》第78章


陈虞渊既然筹备实验,就不再离开光轮号。我更是被他带在身边,不离寸步,没办法溜去找张文笙说话。
我不高兴,这份不高兴不乐意,便从心里一直摆到了脸上,摆上了台面。
陈虞渊说:太老爷,你不要一脸不情愿,等你回去以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还有三天做实验,相当于还有三天咱俩就生离死别,难为你,能不能赏给我一副好脸?
我说:不能。
陈虞渊笑笑:没关系,最多以后你再也看不见我。我要看你,可以去看佟女士的著作,有一些插图,何况我还收藏有你的结婚照片。
我怒道:你怎么不说还可以去坟头给祖宗烧钱烧纸烧高香?记得带猪头。
陈虞渊道:你这种恶人混蛋还能有坟?早被愤怒的人民群众给扒了。
我:……
这三天陈教授除却偶尔与我交谈,大部分时间,都忙到飞起,正所谓肉眼可见的屁股冒烟,连吃饭都是扒两口就算完,走路都是半小跑,跟急行军也似。
说是要与我惜别,其实连体己话都很少说。有一顿中饭,送到办公室已经凉了,他照样痛嚼大啖,我吃了一口就觉得冷了的肉和蛋奶腥味重得很,完全无法下咽。
我问他:你这么多年,难道都过这样的生活?
他抬头看我,一脸茫然,已是无声反驳,大致是“不过这样生活,要过哪样生活?”我是无话可说。
两天之间,我有见到张文笙两面。
陈虞渊回来之后,因要抓紧实验准备,人手不够,解了张文笙的禁,嘱他帮忙。他便每日一次,来递文件,都是做好报告之类。看到我坐在老师旁边,他也不搭理,就当之前勾肩搭背的密谋全部没有过。
我心有不甘,总在旁边弄些声响出来,想要他注意到我,能发现面罩下面的我是我,是给他存储器,带他进机房的人。
但他老张,并不在意,尽在教授面前做好弟子。他是几乎不转脸看我的,仿佛我不存在,就是衣服架子一个空壳在座。
第二日他走以后,陈虞渊特地与我说道:做实验的当天,文笙会做我的助手。
我说:那你之前罚他,不给他进实验室,这件事就算了?
陈虞渊道:本来也没想真的惩罚他,我做老师的,感到学生钻牛角尖,不能不给他一点警告。
我问:你仍然信他?
陈虞渊道:既然信一个人就要尽信,人言即信,这才叫信。
我想了想,还是心虚,又问:那若我也出点什么事,你信不信我?
陈虞渊大笑:哪个敢信你民国第一大恶人曹士越?疯了么不是……
我:……
他笑了几声,忽然敛住声,一扯我道:我有没有教你提醒我给你一样东西做纪念?
我恹恹道:你就没跟我说过几句话。什么宝贝?尽管拿出来吧,也没几天了,往后你便只能隔空拜我。
陈虞渊从来都是不耽搁不犹豫的人,他是说干就干,当即站起来,拽起我,一道回宿处去。
他在卧室墙壁放照片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个绒布包,绒布包里还是绒布包……如此包粽子也似,包好几层。我目不转睛,就瞪着他,看他到底要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值得纳给老祖宗上供。
他从最后一层几乎已经碎烂掉的绒布包里,掏出一个暗淡无光的玩意儿,在手心里还掂了掂,才递了给我。
家里流传下来的,说是太老爷你的爱物。他说。
我只掸了一眼他递过来的那个东西,登时浑身都起了寒栗。
我喃喃说这不是我的东西。
陈虞渊道:据说你下葬时想带着来的,家里人恨你,便不放进棺材。这一次回去,还给你好好带走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想躲着那个东西。我说:这个真的不是我的。
我说,这是我早就送了人的,它不应该……它不应该到我死还在我手上的。
陈虞渊将手微松,那东西拖着一根链条垂坠下来,摇摇摆摆,如一个钟摆。只是已经损坏,它的心脏上插着一个生锈的弹头,早就死透,不能再履行它的工作了。
它是我送过张文笙这个人两次的怀表,一眼看锈迹斑斑,连金壳都爬了浊污,就好像是被枪弹打过以后,又在冷水中浸透。
再度过许多年,再换过许多手。它的伤口咧着嘴,像是在嘲笑我。
第113章 我记得我们的一切
二十三、
陈虞渊自然并不知道我跟这枚金怀表的诸般掌故,但他是极聪明的人,看到我的脸色与态度变化,立刻能意识到有问题。
他当即把表收起来,扶我在床上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密切盯住我。他是又停了一刻,等我气息都顺了才开始问话。我心中有数,颇感激他。
陈虞渊问我:这块表是怎么来的?
我心绪不宁,遂反问他:佟绍缨那本奇书里没有写么?
陈虞渊道:没有提过什么怀表,这是我们家的东西,如此细枝末节的事情,她不能知道吧?
我的心中又是突地一跳……佟家妹子即樱子小姐,确实不知道怀表的事。我送赠张文笙怀表的那晚,她还没有抵达兵营……我在小祥村悬崖底下,让张文笙拿走怀表的时候,她根本不知在哪里。
这怀表就是我跟张文笙的隐秘,只是……为什么最后它还是到了我的手里?
我与陈虞渊道:这是我为结交我爸爸副官,特地送给他的怀表。是托人在上海的洋行买的。
陈虞渊想了想:哪一个副官?是非常英俊,很受你爸爸宠爱那一个么?
我已懒得分辩细节,反正大头没错,张文笙当时确然是我爸爸跟前的红人儿。故我只简单认了:是,是同一个。
陈虞渊顿时来了精神:你堂堂少帅,向他示好,这是天大的面子。那他收下了么?
他只是好奇罢了,像我在家时好奇一出戏抖的包袱,好奇报章写的趣事。因为不是疼在自己身上,所以很好奇。
然而,经他这么一问,我的眼前登时浮现出当时情形……我仿佛是又能看得到张文笙看着我手中怀表,陡然瞪大的眼睛……我记得他拿过去翻来覆去看过,很干脆地收下了。
霎那间,我忽然心中一动。一个令我发抖的念头,此前从来没有过,此刻倏忽爬上心头:万一,张文笙是认出了这块表呢?
万一他认得这块表呢?
万一坐在军帐之中那个张文笙,跟与我跳下两万米天空的张文笙,是同一个张文笙呢?
白老板跟我讲过穿越者之于穿越的道理,他说无论经过多少穿越的盒子,穿越者自己的年岁都是会继续生长的。诚然我在民国三年见到的,我爸爸的副官张文笙,比与我一道上天入水的笙哥,要年长一些……
我在光轮号、小祥村见到的笙哥,何尝不是比X23号房间里住的那个张博士,也要年长个好几岁么!而且我刚见到他的那一天,他满面风尘、头发枯乱、满眼血丝,看上去其实比张博士其人,要老上好多岁。
万一,万一!
万一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张文笙呢?万一这万古八荒,过去未来,其实只有且仅有过一个、仅有过唯一的一个……张文笙……呢?
这豁然撕开我心肺的念头,生生迫得我从床上都蹦了起来!
我蹦起来,踉跄了一步,觉得举目茫茫,不知这一线的念头,要着落在何处,这散在千年里的往事,到底要如何弄清楚……于是复又跌坐回去。
陈虞渊感觉我愈发不对劲,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太老爷,你没事吧?
我害怕得嘴唇都开始发抖,我结结巴巴,问我这玄外孙道:今天的我如果穿越回昨天,那还是昨天的我吗?
陈虞渊道:不是。
他这么干脆直接,倒让我略略宽了些心。
我正要问他详细,他已自己回答出来:因为今天的你实际比昨天的你大一天啊!
那不还是等于没说?这同我自己领悟的有甚差别???
我被他一惊一乍地弄得聚不起心神,想问他更详细些,脑袋晕晕栽栽,心思恍恍惚惚,一直理不出头绪。
他是聪明极了,约略看出我还在想这个问题,便主动向解释道:其实之前技术所限,没有人能穿越到自己的昨天,我们当时对时间矩阵的研究很有限,利用它的势能作能量弹弓,无法操控到这么精准。今天的你靠以往那些旧机型的定位器不可能定位到昨天,但是今次新的原型机就能办到了。
我说:如果我穿越回我的昨天,那昨天岂不是会有两个我同时在这里?
既然谈到了陈虞渊的专业,他就滔滔不绝起来:这方面的假说很多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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