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然自乐》第72章


陆沉舟顺势倒了下来,不一会儿,响起浅浅的鼾声。
“又能吃又能睡的,跟猪一样。”洛千帆轻声道。
陶然然趴在书桌前,换了几个姿势,还是不舒服,烦躁地挠了挠头。
“你在做什么?”窗边响起一阵声音。
看着窗边熟悉的黑影,陶然然将木窗推开一条缝,道:“你怎么也没睡呀?”
“漏雨,被子湿了。”陆榆道。
“嘿嘿,我也是。”陶然然笑着搓搓手,“外面凉,进来坐坐吧。”边说边把门打开。
陆榆身上沾了些寒意,进屋后这才觉得暖和一点。
“屋子年久失修,难免有些漏雨,委屈陆宗主了。”陶然然带着一丝歉意道。
“陶适。”陆榆道。
“嗯?”陶然然微愕,原来陆榆生气才会这般连名带姓的喊他,可是最近陆榆都是客气地喊“陶公子”。
“晚上那位死去的男子,你可有何想法?”陆榆问道。
陶然然莫名松了口气,可心里却也有点失落感,面上则不显,开口道:“若是妖物,必然不会仅此一次,不过我们并不知晓对方究竟是何目的,是以,我们现在有些被动。”
“是的。”陆榆微微颔首,“只能坐以待毙。”
陶然然沉吟片刻,道:“我有一计。”
“说来听听。”陆榆道。
“以邪引邪,万物都愿臣服于强者。集中城内所有阴邪之物,将那东西引过来。”陶然然道。
“不可!”陆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种邪门歪道损人心性,断不可习。”
陶然然嗤笑一声:“随口说说罢了。”
“随口说说也不行。”陆榆冷声道。
“嗯,好,不说了。”陶然然眸光微黯。
二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至破晓时分。
早间,大家喝着红薯稀饭,冰凉的身子暖和了许多。
陶然然被洛千帆念叨了许久,要他去捡瓦。
陶然然搬来梯子,让洛千帆去把长廊下堆放着的完好瓦片搬来,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将破碎的瓦片挨个捡起,扔在地上。在屋顶上绕了一圈,所有碎瓦片已经捡得差不多了。
“好了,洛千帆,把瓦片递给我。”陶然然低下头对着下面的洛千帆喊道。
洛千帆一手托着几块瓦,一手扶着梯子,慢慢爬上去,递给陶然然。
陶然然接过瓦,像模像样地搭起来。
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陶然然这才直起腰,道:“洛千帆,作为报答,你每年都要给我带些红薯来。”
“想得美!这可是修你自己家的房子。”洛千帆冲他翻了个白眼。
“可是这几天你要睡这里。”陶然然道,“你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把这些瓦给掀了。”说着,弯下腰,作势欲将瓦掀起。
“一筐!”洛千帆咬牙道,他可不想再睡漏雨的房子了。
陶然然得逞一笑:“就这么说定了,每年一筐,我这里刚好有筐子,以后红薯熟了,我就去你那背一筐回来。”
洛千帆:“……”别以为他没看见百川的竹筐,比他那竹篓大足足两倍。
陶然然转过身,正准备下去,却看见前方的沈海月正往树枝上缠着线,然后在院里转圈。
“我说沈姑娘,你那是在做什么呢?学月老缠红线吗,要不我来给你算算姻缘?”陶然然调侃道。
沈海月手上的动作一僵,抬头看向屋顶上的陶然然,眸里掠过一丝不知名的神色,将手中残留的线头塞入袖子内,回道:“让你算?那我岂不是孤寡一生了?”
“不会不会,定能寻得如意郎君,子孙满堂的。”陶然然笑嘻嘻道。
沈海月愣了一下,道:“借你吉言。”
陶然然还想说什么,结果却见陆榆不知何时进了院子,正看着自己,只好立马闭上嘴,乖乖地踩着梯子下去。
“陶公子当真是多才多艺。”陆榆道。
“嘿嘿,哪里哪里。”陶然然干笑几声。
陆榆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那院里,也拜托陶公子了。”
“好的好的。”陶然然连连应道。
扛着梯子走到陆榆的院子,爬上屋顶后,陶然然目瞪口呆,中间一片的瓦,竟然全碎了。借着破洞,低头看着屋内,也只有榻上湿哒哒的,其他地方却不见水渍。
陶然然再次看着破碎的瓦片,按理说这屋里应该全湿,不该可能只湿了这榻,难不成?
“陶公子。”陆榆的声音再响起。
“啊?”陶然然回过神。
“可需陆某帮忙?”陆榆问道。
陶然然摇摇头,道:“不用了,你站远点,别被我砸到。”
这一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陶然然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腿已经发软了,走路都不稳。
最后喊来陶道夕一同扛着梯子。
“咦?二公子不是在给洛公子那院捡瓦么?”陶道夕惊讶地问。
“陆宗主说这院里也需要捡捡。”陶然然无力道。
“方才我看见陆宗主在屋顶上来回踱步,我以为陆宗主已经在捡瓦了。”陶道夕回想道。
陶然然恍然,还真如他所想,陆榆自己把瓦给弄碎了,还真是浪费啊,浪费他时间,浪费瓦。
好不容易得个空闲歇歇喝口热茶润润喉,却见一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你们怎么来了?”陶然然呆住了。
第66章 怪鸟
“自然不是来寻你的。”陆初阁冷淡道,“鹤青呢?”
“不知道。”陶然然干脆别过头,眼不见为净。
“长老。”陆榆走了出来,拱手道。
陆初阁面色一沉,道:“随我回众玄。”
“沉舟还在这。”陆榆犹豫道。
“他又不是三岁,还会丢了不成?”陆初阁没好气道。
陆榆回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托腮望着远处的陶然然,自动忽略眼前的人。
“鹤青!”陆初阁见状,微怒道,“你可还记得答应过老夫什么?”
“记得。”陆榆收回目光,垂眸道。
“既然记得,那我也不再重复,即刻随我回去。”陆初阁面色稍霁。
“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陶道夕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跑进来,大惊失色道。
“怎么了?”陶然然站起身,伸手拉住陶道夕,疑惑道。
陶道夕扶着双膝,气喘吁吁道:“城西,死人了,是位打更的。”
“带我去。”陶然然神色骤变。
“好。”陶道夕连连点头,带着陶然然前往城西方向。
陆榆抬脚欲跟上,被陆初阁拦住了,道:“你还想去哪?”
“长老,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去看看,回来再与你解释。”陆榆皱眉道。
陆初阁打量着陆榆的神情,好一会儿,开口道:“那行,让易春跟雨眠陪你一同前去。”
“好。”陆榆点点头。
城西,大伙围在一起,借着宽大的衣袖挡着脸,却又不时抬起头,匆匆一瞥,又马上低下头,与身边人讨论。
“怎么又死人了?昨晚死了一个,今天又死了一个,你说会不会是咱们这里风水不好呀?年前的时候先是闹饥荒,翻过年又遇上这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听说这百川的陶宗主也死了,估计就是这西洲城的风水不好,仙门家族都镇不住,按我说,咱们还是尽早搬离这里为好。”
“我现在就来回去收拾东西,跟我家当家说说,去别的地方投奔亲戚,这西洲,真的不能待了。”
……
大家三三两两散去,忙着回家收拾东西,生怕再多留一日,便会遭遇不测。
死状如昨日那具尸体一样,不知被何物吸干了精气,头颅也不见了。
陶道夕之前只是远远地看见这尸体便吓得腿软,现在凑这么近看,直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跟个姑娘家似的。”陶然然无奈,将陶道夕扶到一旁,重新折回,继续打量着尸体。
空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再次嗅了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血腥味。
“难不成是错觉?”陶然然心想。
“如何?”陆榆不知何时走来。
陶然然摇摇头:“与昨日一样。”
陶然然起身,准备晃一晃发麻的脚,却踩到了死者的手,立马挪开,却看见死者的手指甲处抽出一根长长的黑线。
陶然然伸出手,准备捻起这线,却看见死者的手指突然弯曲,只见那根黑线开始变长。尸体瞬间四分五裂,不知哪里冒出的蛆虫掉落一地,不停地在那干瘪的肉体上蠕动,乌黑的液体在地上淌着,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陶然然转过身,一阵干呕。
陆榆扶住陶然然,一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陶然然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水,道:“真是恶心。”
陆雨眠无奈地看着将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的陆易春,道:“吐完了没?”
陆易春强忍住想要再次呕吐的感觉,勉强站直身子,道:“完。”话还没说完,再次弯腰吐了起来。
再次回到百川,已经是未时。
陆初阁看着众人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易春想回话,可一张嘴又想吐,连忙跑到屋外,扶着石头,蹲在花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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