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莫镀金》第10章


荆不镀走至床前,“既然未曾不满,为什么不把脑袋伸出来让我看你?”
殷灼枝的手紧了紧被子,半晌,终觉得自己这般没骨气,将被子一掀,双目盯着他,“我掀了。”
荆不镀坐到他身边,细细打量他。只见殷灼枝衣衫未脱,发丝未束,因着蒙被,好些散乱着粘在面上。朦胧之美,偏生一双明目亮得发光,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谁惹你不开心了?”
殷灼枝抿唇,道:“没有。”
荆不镀若有所思,“若你没有不开心,你可还愿看我的东西?”又是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塞进殷灼枝捏着被子的拳头里。
殷灼枝看他半晌,忽地转眼:“我如今才发现当个医生很好。”
“哦?”
“毕竟病人有求于他,他想如何,病人也不好意思拒绝。”
荆不镀听到这话竟是笑了,“看起来桃花公子也是有脾气的,我以为你没有脾气。”
“我是人,自然有脾气。”说着,他把手里的纸放在一边,扭身不看。
“真的不看?”
殷灼枝不吭声。
“你若是不看,便说明你恼我了,灼枝,你为何恼我?”
殷灼枝一语不发,荆不镀于是续道:“难道那日我做得太狠,所以你记仇……”
殷灼枝猛地扭头,几乎瞪着他。
荆不镀笑了:“看看吧,看看我写了什么,说不准便能平息你的怒气呢?”
殷灼枝把那纸张捉了揉开,只见上头写道: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常闻笑医医术超神,想不到,哄骗人也有这么一手。”
荆不镀道:“哄骗?”
“这首菩萨蛮虽情真意切,道尽不可为之事证人真心。可是,首句便已泄露这词的虚假。”
荆不镀目光微动,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枕前发尽千般愿’么?”
“在枕前发愿,想反悔便反悔了,还说什么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荆不镀笑道:“那我换首可好?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衰绝……”
殷灼枝盯着他,道:“荆先生!”
荆不镀微笑地看着他,轻音暧昧:“你不信枕前发愿,那总该信对天盟誓吧。”
殷灼枝低声道:“你不过想要哄我。”
“对天盟誓,怎么还是哄你?”
殷灼枝低叹一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这誓过于大了,不适合你我之间。”
他连“乃敢与君绝”都不愿出口,荆不镀缓缓敛笑,似乎看出他的不甘愿:“那么灼枝认为,何物能形容你我之间呢?”
“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
荆不镀目光微闪,直接压了上去,“你若照我,我绝不笑你,我当你是天边明月,一心向你,你若照着我,我自然开心了……”
殷灼枝暗道你分明不是为才情而哄我,只因欢愉而来,此刻甜言蜜语,背地里却不知怎么编排我。
看他不说话,荆不镀直接上床,搂了人抚弄。
殷灼枝抿着唇任由他摸他亲,当他的手探入自己衣襟,也不阻止。然而,荆不镀要剥他衣服时,殷灼枝却道:“敢问先生,灼枝这病何时能好?”
荆不镀的动作顿了顿,道:“你和我欢好最后一次,我再给你开些药,那便好了……”
“那你现在先去开药,若不开药,我便当你故意拿药方威胁我……”
荆不镀凝视他,心头微沉:“你就不怕我弄虚作假吗?”
他这般说话,言语中透露出要和他断的干干净净的意思。一夜夫妻百夜恩,殷灼枝这般狠心,却叫他料想不到。
殷灼枝低声道:“你会吗?”
这话却打动了他。荆不镀心头松了,亲了他面颊一口:“自然不会,不过,你方才说那话,我有些伤心……”
殷灼枝垂眼低头,更是不看他。
荆不镀低声道:“你要我先给你开方子,那也可以,可是,我的心被你伤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你想要怎么补偿?”
“等会你抱着我,坐我腰上……”
殷灼枝惊异得瞪圆了眼睛,似乎想不到他竟提出这样的要求。
荆不镀刮了下他的鼻子,道:“这夫妻间的事,本便有许多花样。”
若不是先前知道荆不镀骗他,此刻他这举动这话语,便已要将殷灼枝的心偷了。
殷灼枝却是微红着脸,心中暗恨:什么神医,什么笑医!分明就是个色鬼。
低声道:“好……好……我答应。”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答应了,也不过最后一次。
天色已暗,殷灼枝的房门却仍旧紧闭。
李子福端着饭菜三次到了门口,每次敲门,里头都没有人应,最终,他终于被蔺钦澜拉走,不再端了饭去。
大概是睡了。
龙阳喜好,原本是世家公子的风俗,一般像他这般的小厮,才无法拒绝上头人的要求,然而,殷灼枝竟却不拒绝。这“风骨”二字,早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李子福心中这般想,自己却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几次三番去敲门,想坏他们的事。
被下头的人知道,难道不以为耻吗?荆不镀有自己的徒儿在此,而殷灼枝有自己的贴身小厮在此。
闷闷不乐地吃饭。
蔺钦澜觉得李子福的表现有些古怪,毕竟世家公子的贴身小厮他见得多了,这样不知变通的还没见过。不过,说不准殷灼枝为人和善,并不苛刻,底下人养不成眼力,也是正常。他有心想提点李子福几句,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他是急脾气,早先荆不镀便说他好几次了。若他自作多情安慰人家,保不住便与人结怨。何况,殷灼枝都不介意,他一个外人,又如何介意呢?
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荆不镀一身齐整地出来,几乎看不出什么乱象。
“师父!”蔺钦澜连忙迎上去,咳嗽一声,问:“殷公子还好吗?”
荆不镀点了点头,看向李子福:“你家公子饿了,等会我会熬些粥,你替我端给他。”
李子福愣了一愣,“是!”
荆不镀点了点头,便去了后厨。
蔺钦澜跟着荆不镀走,李子福等他们走了几步,转身推门进房。
殷灼枝衣衫齐整,床铺也是十分整洁,然而,那床单分明换过,屋内也点燃了熏香,驱散了异味……
换下来的东西放在哪里呢?
李子福有些想要揪出来,好好臊一臊他们。
殷灼枝躺在床上,竟好似起不来一样,等李子福走到他身边,他方才艰难地起身,靠在床铺上,臀部坐到了床上,一阵颤抖。
“公子?”
眼见他双目含水,嘴唇殷红红肿,李子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殷灼枝哑声道:“他,他干什么去了?”
李子福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荆不镀”,放轻声音,道:“笑医他说,他说去给公子熬粥了。”
“猫哭耗子……”殷灼枝说完这句话,眼睛微红,剩下的消失在喉间。
“公子……”李子福有些惊讶,他看殷灼枝这浑身酥软的样子,以为他们两个人很是开心。
殷灼枝却是深吸一口气,目光恢复冷淡,“明晚,我们就走。”
李子福吃惊道:“可是公子你的病还未治好……”
殷灼枝摇头,道:“他早便把药炼好了,只是一直没拿出来。”
说着,他从枕头边摸出两个瓶子,摇了摇,里头密集丸药的声响传出。
“不过几日,他炼药却炼得很快。”李子福忍不住道。
殷灼枝垂眼,一下子想起荆不镀抱着他的腰令他趴在他身上时……让他主动动了一刻钟,这才在他手脚俱软时把药瓶摸出,塞到他的手上。
手指酥软无力,那个时候,药瓶也不可控制地落在一边。
荆不镀上了瘾,便与他反复换着姿势厮耨。刚得到的药瓶也只得放入枕下……
色鬼!
靠在枕上,无力地喘息。殷灼枝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恨不能化在床上,再也不用半分力气。
他以为第一次时荆不镀已是强力,没想到他第二次竟更加激烈。分明是吃准他拿不住药瓶,拒绝无力。
懒懒地靠在床头,无力的身段,看起来自有惑人之处。
李子福无端想起一年前听得那首唱词来:鬓环乱,合欢新试腰肢软……
眼前之景,可不正是合欢新试腰肢软,态慵姿妍?
指甲无意识地嵌入肉里。殷灼枝何时睡过去了他也不知。
“公子,公子?”一不留神,殷灼枝便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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