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荆地棘》第70章


霜,我也浑忘了,不知道是什么名堂,反正是很见效,那妃子刚使用时,的的确确是容光焕发的。”罪妃闻言一恸:“然后呢?”柳离便说:“可她却不知道,这方子里混有大量的水银和铅粉,这两个东西能让肌肤短时间来看着莹白五下,其实对肌肤是有害的。慢慢用着,是会渐渐出问题的。若是慢慢用着,又忽然停用,那问题还会一下子爆发。”罪妃算是明白过来:“这倒是奇闻。是我孤陋寡闻,竟然不曾听说!”罪妃语气中颇有悔恨:“但你告诉我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柳离便笑了:“我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当然也知道解救的办法。”罪妃的双目一下亮了起来,但又随即暗淡:“你恨我入骨,自然是不会告诉我的。”柳离摇头笑道:“我肯定要告诉你的。”罪妃只觉难以置信:“为什么?”柳离便道:“我知道,这事情的主谋其实是大王子。我要留着你去对付大王子。你信不信?”罪妃摇头:“不信。”柳离哈哈一笑,却说道:“你可以不信。但你现在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害你?你还能过得更糟吗?我再费神对付你的意义是什么?”罪妃竟然是无言以对。柳离便道:“我三日后会再给你消息,你到时候自己决定吧。”
说着,柳离便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便潇洒地离去。他刚没离开几步,就见柳祁支着拐杖迎面走了来。自然是剑略派的人回禀说柳离去了找罪妃,那柳祁、剑略二人也不知道柳离去找罪妃做什么。剑略又担心地说:“他说要任性一回,该不是去取罪妃的性命吧?”柳祁也有些害怕柳离一时冲动惹祸。故柳祁匆匆赶来,却见柳离一脸自在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想揍孩子。
柳离看见柳祁,也是意料之中,脸上的戾色尽散,笑吟吟地说:“先生怎么来了?不在家里躺着,乱跑什么?腿脚怎么样了?”柳祁支拐杖站着,便说:“你去找娘娘做什么?”柳离笑了:“您还真是恭敬,现在还管她叫娘娘呢!”柳祁生硬地说:“我问你话呢!”那柳离便说:“你问我话,我就要答?你是什么人?”柳祁看着柳离骄矜的模样,又气又悔又无奈,半晌叹了口气,说:“行,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玩去吧。”说着,柳祁就作势要走。这招对柳离还是有点用的,柳离淡定不下来,一撇嘴就说:“我把那个毒妇给杀了。”柳祁听了,背脊都僵住了:“你疯了?”柳离便说:“杀了就是杀了,我就是恨她。不想留她的性命。”柳祁却苦口婆心起来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她现在这样子比死了能好多少?你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她好歹是奉命修行的,不明不白死在庙中,这肯定要查的啊!”柳离看见柳祁急了,心中却是很得意,便说:“当然要查的,不过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柳祁气得咬牙:“胡闹!我怎么帮你?”柳离便说:“那你也可以不要帮我。我自己扛着也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横竖赖不着你。”柳祁确实狠不下这个心,只无奈地往前走去,要亲自跑去看看凶案现场,看怎么帮柳离圆,心里一阵悲戚,真特么养不教父之过。可看柳祁一瘸一瘸地没走两步,柳离就心软了,又跑上来,拉住柳祁说:“爹爹,我骗你的。我是你的儿子,哪能那么糊涂?”柳祁听了这话,真不是该欣喜还是该吐血。那柳离却是满脸欣喜的:“可我现在知道了,爹爹还是那么疼我的。”
第65章 
这孩子一出生就丧母,还没长成就丧父,在深宫之中长大。他不比他的姐姐,姐姐跟公主一样娇养着长大,横竖是要送去和亲的,太后对她也很宽容,也愿意装出慈爱的模样。倒是他,过得坎坷许多。柳离从小就是个粘人的孩子,入了宫之后,他倒变得斯文独立,不像个小孩儿了。唯一一次露出本性,就是唯一一次太后恩准他们父子相见,他粘着父亲撒娇,又要抱了好一会儿。可父亲当时已相当羸弱,没法抱他太久,只是温柔地看着他,柳离当时隐约就觉得不安,脱口而出了一句“爹爹要死了吗”,倒是吓了众人一跳,当时旁人还叫他不要乱说。却是柳离、柳思见过父亲当日,柳祁就服毒身亡了。
柳祁淡淡看着柳离,满脸的无奈。他倒没想过,他能栽在自己孩子的手上。这柳离乖巧起来倒是无人能敌,扶着柳祁出了庙,又坐了马车里。柳离又问道:“明知道您腿脚不便的,怎么不叫略哥哥来,偏叫爹爹来了?”柳祁斜眼道:“他原说要来的,我说他来了没用。你要折腾的是我。”柳离闻言一笑,貌似金玉。
柳离又说要请柳祁吃饭,柳祁原想推辞,但看着柳离扑闪扑闪的眼神又舍不得,便与柳离一同去酒楼吃饭了。那柳离拉着柳祁,笑道:“我都吃遍这个王城了,就这家酒楼最好,别处都比不上的。”柳离与柳祁进了门,掌柜的认得柳离,连忙来迎接,又笑道:“真巧啊。今儿个九王子好像也订了房呢。”柳离听了,不以为意:“他来他的,我只顾着和柳先生吃饭。你给我开个雅间吧。”掌柜的赶紧答应了,就送了柳离、柳祁进雅间。
柳祁却是留了个心眼的,只问柳离:“九王子来了,那掌柜的怎么还特别跟你说一声?你们走得很近?”柳离一边给父亲斟酒,一边说道:“我和谁玩不来啊?今天和他,明天和别人,都走得近。”语气里满是随意和骄傲。柳祁微微摇头,说:“你这日子也太混了。”柳离这才放下杯子,看着柳祁,叹了口气:“不是我想混日子,是我身份摆在这儿,注定是无所作为的,倒不如老老实实当个纨绔,逍遥自在的过日子。”柳祁听了,心中也是一阵酸楚:“都是我连累你了……”柳离忙握住他的手:“爹爹别说这样的话。”柳祁回忆起从上半辈子家破人亡、到这下半辈子寄人篱下,一颗心也似揉碎了似的,自怜自叹起来。平日他总压抑着,如今在柳离跟前,倒是无法自已了,半日那柳祁颤声说:“你不知道……我多恨……”那柳祁声音颤得像秋风里枝头打旋的枯叶,却是半天落不到地上,因他竟然也找不出一个应该恨的对象。那柳祁深吸一口气:“我多恨我自己。”说着,竟然眼眶也湿润了。那柳祁倒想不起自己多少年来都没有过一点要哭的意思,如今倒脆弱起来,真是在孩子跟前丢人了,便忍泪微微转过脸去。柳离也是心如刀绞,拿帕子要给柳祁拭泪。二人正是凝噎对望,却是一下门被打开,狩猎回来的敖欢、敖况两兄弟喜滋滋地一手提着鸡一手提着鸭走了进来。
柳祁、柳离见到这两兄弟,都十分惊讶。柳离却站起来,说道:“你们走错屋了吧?”敖欢却道:“怎么走错了?我们在楼下,掌柜的说离邑主也在。九哥听了就说那不用开别的包厢了,也该一起挤一挤,热闹热闹。我说也好,却不知道原来柳主簿也在,真是意外之喜。”柳祁脸上已敛去了悲戚之色,笑吟吟说道:“你们也是的,知道的以为你们去的猎场,不知的以为你们去的农场,堂堂的王子手里还提着鸡鸭。”柳离笑道:“先生有所不知,子弟们去一般猎场打猎,若不想拉车带猎物回去,就从猎场主那儿拿一鸡一鸭做彩头。”柳祁笑笑:“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离邑主才来三危多久,对于这些风俗倒是比我还懂行多了。”柳离认为这话是柳祁暗暗教训他沉迷玩乐、不务正业,便悻悻然不接话了。倒是敖况一边招呼了小二来把鸡鸭带去宰杀,一边又说:“阿离平日喜欢打猎,当然知道了。我今天原也想约他,他却说有事不来,原来是约了柳主簿吃饭啊?”敖欢斜乜了一眼搭在墙边的拐杖,又说道:“这也是的,这儿的饭一定很好吃,不然怎么柳主簿摔断了腿也要来哦。”
这话倒是有点微妙的酸意了,听得柳离一点也不痛快。原本柳离就是一心向着剑略的,打心眼的就看不惯敖欢的介入。更有一层,柳离最是个偏私、护短又恋父的,更不觉得自己的父亲行为不道德,只认为是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勾‘引自己的好爸爸,破坏人家的感情。那柳离听了敖欢那句挤兑,立即就挤兑回去了:“平常食物再好吃也是有限的,还得看是和谁吃,才有滋味。”敖欢一愣,正要回击,那敖况就率先打圆场,笑道:“那是和我吃没滋味儿了,我检讨,我自罚一杯。”
那敖况便自斟自饮了一杯。柳祁见状也赶紧扯开话题:“两位王子今天这么有雅兴去狩猎?”那敖况笑答:“是啊,过三天又到斋戒期,要半个月不能打猎呢,就赶紧去打一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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