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山风-素履之往》素履之往-第52章

他扭过头重新躺下，背对着周衡静静地划弄着床单上的菱形格纹。
周衡心中苦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说，“肖恩，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周致抿了抿唇，到底没说话。
“那女人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是我的……”
周致眼睛眨了眨。
“大约8个月前我从R国回B市才遇上了那女人，我们两个，也只有那么一次，而且，安全措施很完备，所以，我不觉得那孩子会是我的。”
周致嗤笑一声，“不是你的……那孩子不是你的人家会找上门来要你负责？”
周衡默然。
“我当然知道那是在您和我在一起之前发生的事，可现在的问题在于，我很难——”
“鉴定结果还有6个小时就能出来。”周衡急急打断了周致的话，一把抓住周致的手，“肖恩，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想听到你对我判了死刑。”
周衡握住周致的手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6个小时……等结果出来——”
“我似乎也没说判死刑什么的吧……”周致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难不成我知道了这件事后连发发脾气都不行？”
“当然不——”
“还是说我必须要接受一切您想要我接受的事？”周致的表情更讽刺了。
“不，肖恩，你听我说——”
“您需要听我说。”周致敛去了所有的讽刺，语气一派淡然，“我只是想冷静冷静，我要好好想想我到底能不能为了和你在一起就接受这个孩子。毕竟……他和周敐还是不一样的，尽管，他们都是你的孩子。”
周致攥紧了被子，语速也越来越快。“多洛霍夫先生邀请我去索契，我也觉得我应该换个环境调节调节心情，所以……”周致灰蓝的眼珠定定看着周衡，“爸爸，我们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可以么？”
周衡没说话。
“说不得我回来后就能想通了呢？”周致故作轻松耸了耸肩，“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我不这么认为。”周衡微微阖眼，脸上显出些许疲惫，“肖恩，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现在去了索契，出现在多洛霍夫的家族聚会上，那意味着什么。况且……我该怎么说你才能相信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除非你拿来那份DNA鉴定。”周致站起来扯开窗帘，“你当然可以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可你要想让我相信就必须有那份鉴定报告。而且，我去索契并不是为了参加多洛霍夫的家族聚会，我只是去度假，仅此而已。”
周衡：“……肖恩，只要6个小时，我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
“清白？你是说你没和那个女人上｜床？”周致再度露出好笑的表情，“拜托了老爸，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
周衡嘴唇动了动，显然没想到周致这么难搞，他只好为难地解释，“……肖恩，说真的，你不该因为过去的事责难我。就像我今早说过的，如果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让这女人有机会出来碍眼，可是你和我在一起只有很短的时间，我……我无法挽回过去的事，亲爱的，事实上，这个女人是我最后一个sex　partner。”周衡紧紧抓住周致的手，不顾周致的挣扎将他扯到自己怀中，嘴唇轻轻吻着周致的额头喃语着，“再等等好么？”
☆、060
周致被周衡的态度搞的心烦意乱，又觉得自己现在就算出去度假也玩不开心，倒不如再等6个小时，看看鉴定结果再说。他和周衡两人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直到了饭点，就听见青姨在门外叫他去吃晚饭，两人这才有了动静。
周致瞥了眼周衡，本来想说没胃口，就被周衡抚了抚头顶，“乖，你都没吃午饭吧。”
周致对周衡这副顺毛捋的态度十分不满，心里翻了个白眼，又觉得自己不该跟自己过不去，坐起来准备穿上鞋子，就见周衡殷勤地给他拿起拖鞋穿上，又把他扶起来，甚至还要牵着他的手走。
周致算是彻底服气了，一把甩开周衡的手，率先走出了房门。
周衡眉间微挑跟了上去，眼见走廊空无一人，再次抓上周致的手，“肖恩，先判个死缓，嗯？”
周致：……
……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就连一向大条的周敘都察觉了周衡父子间的尴尬氛围了，更别提一向细心的周敏和周敐。只不过周敏以为这对父子是感情上出了问题，心中还暗暗松了口气，而周敐却只觉得为难。
老爷子也知道周致和周衡一向不对付，可他对这两人全都没辙，只能笑呵呵地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就算看到周致把周衡给他盛的那碗汤放到了一边，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直到十三打来了电话……
周衡和周致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离开了座位往楼上走。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爷子说，“他们父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所有人才开始专心吃饭。
……
周衡接通了电话，就听见十三平稳的声音，“老爷，鉴定报告出来了。”
周衡皱眉，“废话少说。”
十三一噎，很快道，“那不是您的孩子。”
周衡舒展了双眉看向周致，正要开口就听十三道，“可那女人不见了。”
周衡：“……”
“不过我发现这女人的弟弟和薛玉走的很近。”
“薛玉？薛珊的弟弟？”周衡表情严肃起来，“十三，你去查一下薛珊的近况。”
周致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听两人讲电话，等听到周衡提到了薛珊的名字，突然间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一件事……他扯了扯周衡的手，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又飞速把手收了回来。
“爸爸，薛珊……似乎是陈晋的未婚妻。”
周衡神色微凛，“你确定？”
“大概能确定。”他还记得，前世大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薛两家悄无声息地结成了联姻，继而，陈家的衰落才有了一定的恢复。
周衡轻笑一声，“怪不得最近陈家动作频频，原来搭上了薛家的线。可惜了，薛玉是个蠢货，薛珊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周致：“……爸爸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每次人家都能找出来一个‘你’的孩子出来作怪呢？为什么没人哭着说她有了伯父的孩子呢？”周致笑着说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周衡：……果然肖恩还是在生气。
……
阿廖沙订好了去莫斯科的机票，又和米哈伊尔的秘书敲定了周致去R国后的行程，等他联系好一切去见周致时就被周致给了一个盒子在手里。
阿廖沙脸部表情僵硬，就连语气也是无比的僵硬，“少爷，您不会改主意了吧——”
周致瞥他，“没见我的行李箱在身后？”
阿廖沙默默往他身后看，瞧见那个浅灰色的行李箱后表情渐渐放松了下来，伸手扯开行李箱的拉杆，站到周致身后道，“少爷，我们先去莫斯科，老爷他还有些事务要处理。”
周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迈步往车子后座走的同时，他突然顿了一下，神色不定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身后，周衡站在窗前看着周致的背影，长呼了一口气。
……
到达机场后，周致和阿廖沙两人直接走了VIP通道前往停机坪，抵达舷梯时，阿廖沙却突然察觉到一个令他觉得紧迫的视线，但等他回过头去看，却发现除了机场的安保人员，四周空无一人，可前面周致已经上了舷梯，阿廖沙也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这架飞机是米哈伊尔的专机，由波音767…300原装改造而成，尽管机型比不上周衡那架空客A380，但就凭周致登机后大致看的一眼，就能确定这架飞机内部装饰的豪华程度比起那架空客也是不遑多让，甚至，还充斥了更为浓郁奢侈的东正教风情，毕竟周衡有些偏爱后现代主义。
飞机上除了米哈伊尔从R国派来的机组人员，就只有他和阿廖沙，周致用了简餐后，直接窝进了影音室，百无聊赖地看着BBC的恐龙星球。毕竟从B市直飞莫斯科至少也要9个小时，他总要找些乐子。
阿廖沙凭借直觉发现周致心情并不是很美妙，全程都离他远远的，没有周致吩咐就绝对不主动出现，周致正好乐得清静，自己去吧台拿了瓶蔓越莓果汁，又拿了袋黄油薯片，心情平和地看着纪录片，顺带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至少，别老想着周衡！
周致这么想着，狠狠咬碎了薯片。等他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量高挑的金发女郎穿着航空制服一脸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