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书生》第60章


他也曾创立流萤尉,一点点完善这个衙门,守护大好河山。
他点着流萤灯,等着一场相遇。
在他已至中年时,才发觉他已经等了二十年。
这个虚影始终未曾出现,而他也就把这个当成了梦。
是梦又怎样呢?
他平生最不爱自欺欺人,可唯独这个梦,他愿意自欺欺人一次。
会遇见的,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
他看着侄子生儿育女,看着大虞后继有人。
他把流萤尉传给了下一任都使,恍惚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开始了养老生涯。
在他老得已经走不动路的时候,他还躺在摇椅上静静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
仿佛那阳光,就是那温暖的梦。
闭目永远睡去的时候,他好像又看到了什么。
年轻的自己偷偷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笑得如此温柔,他们一起穿过街道,看天光渐亮。
那人回首看了自己这个方向一眼。
那一双未曾忘记的眼眸就这样与他对上。
他笑了,终于相遇了。
齐王殿下与世长辞,这位曾经摄政一朝凶名赫赫的殿下,表情柔和地永远睡去,似乎心情愉悦,没有痛苦。
没有人知道,他一生不识心动,却等了一个人一辈子。
第一章 十里春风渡新岁
焂夜郡主磕着瓜子,乐呵呵地盘腿坐在一个大箱子上看着程斐瑄:“你给自己弄这么多嫁妆,这是要把整个齐王府都搬过去吗?啧啧,这么多,你赚的钱除了花在暗卫上的,花多少在自己身上了?”
在虞朝嫁妆一般是彩礼的数倍甚至数十倍之多,樊家给的多,齐王殿下还的就更多了。
“别闹,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添点妆。”程斐瑄忙碌地清点着礼单,一边回答。这事本来不用他负责,不过他实在想亲力亲为一次,因而每一个细节都要自己亲自核对。现在暗卫暂时不归他惯了,也没有什么奏折要过他的手,整个人一下子空闲下来。
“嘿,前两天还一脸纠结,现在就高高兴兴待嫁了。看来樊大人很会哄人嘛。”焂夜不屑地啧啧嘴,充满对好兄弟的鄙视,“知不知道新娘要在成亲前绣荷包送给新郎啊,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没有看到这一条。”程斐瑄愣了一下,停止了手头的事,直直盯着焂夜。
焂夜郡主懒洋洋地往大箱子边上一靠:“估计是删了吧,毕竟你们两个都是男子,改成送别的什么了吧。”
程斐瑄思索了一会儿,好像焂夜也确实没在这种事上坑过自己,应该是真的。
“看来你是还没准备了,有意思,哈哈哈哈,我说你真的要自己绣吗?有空帮我也绣一个呗,我都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作品了。”靠卖绣品起家的焂夜郡主堂而皇之地向合作伙伴索要东西。
程斐瑄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强调:“以后也不会有了。”
焂夜倒吸一口凉气,从箱子上跳下来:“程斐瑄,你这嫁人了,难道还以后只为夫君绣花样了?不要这么认真吧,你这样我会怀疑我们不是好兄弟,而是好姐妹。”
程斐瑄嘴角抽搐了一下——为焂夜这夸张的表情和语气。
“没什么必要了。”程斐瑄往后退了一步,拿起礼单摇摇头,“你缺这点钱?”
焂夜郡主用力点点头:“钱我是永远不嫌少的。”
“……”程斐瑄无语地看着焂夜郡主。
“行吧,你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呗,以后你归你们家樊大人管,和我没什么关系。”焂夜郡主挥挥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三本书,“来来来,最新秘籍,我都还没看完,送你当新婚礼物了,不客气。”
程斐瑄拿着秘籍倒是很感兴趣地立刻翻开,红着耳根又合上:“你这是什么。”
“哎呀呀,姿势换来换去还不是一个样,但是用的时候用点小道具其实能增加情趣哦。”焂夜郡主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有兴趣,你们成亲的那天,我送你一套。”
“………不用了。”程斐瑄坚定地又退后一步,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现在很危险,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果断地拒绝了。
焂夜无趣地转身向外面走:“行吧行吧,唉,连你都把自己嫁出去了,我可能得被逼婚到疯了。”
“那你找一个嫁了。”
“诶,好主意啊!”焂夜郡主双手一拍,高兴地回头看向程斐瑄,“我抓个人摆在那里当挡箭牌不就可以快乐地继续玩,又不会被催婚。”
说完她兴高采烈地出了门,不知道去哪里抓人了。
樊渊刚刚进门,就和她擦肩而过。
“焂夜郡主怎么如此高兴?”樊渊随口问了一句。
手里还拿着三本秘籍的程斐瑄僵硬地把书往身后一藏:“可能刚好想到解决什么难题的办法了吧。”
樊渊看他欲盖弥彰的动作,朝他伸出手:“殿下藏什么,不能让渊看到?”
“不是,这是……那个。”程斐瑄咳了两声,乖乖把书递到樊渊手上,“就是几本书。”
联想到焂夜郡主刚刚离开,樊渊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书,不由为焂夜郡主在这方面的藏书丰富惊叹了一下。
樊渊随手翻开了书,用研读高深学问的精神看了起来。
翻页的时候,抬眸看了眼程斐瑄:“不用管渊,你继续忙。”
程斐瑄心不在焉地继续核对着,一边偷偷往樊渊那里瞟。
樊渊拿着书低眸看书的样子,分外优雅,程斐瑄看了两眼干脆停下来,双手支在箱子上,自己看起了樊渊来。
樊渊看书的时候表情淡定,而且非常认真,直到他折起一页角将书合上的时候,才发现程斐瑄在旁边偷看他。
樊渊干脆大大方方回望回去:“你忙完了?”
“嗯,忙完了。”其实并没有核对完的齐王殿下已经打算把事情放到明天继续,今天先看看君行。
樊渊看着程斐瑄还在呆呆傻傻的状态里,不由提醒道:“该用膳了。”
“我去做!”程斐瑄立马清醒过来,把礼单丢到一边。
“想吃点清淡的。”
“好。”
“那今晚有饭后甜点吗?”樊渊扬起唇角,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明示有什么不对劲。
程斐瑄也很喜欢樊渊对这些细琐事上提出些什么要求的感觉。就感觉他们真的是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一起商讨怎么走下去。
程斐瑄点点头:“有!”说着一溜烟地跑到后院去了。
樊渊看着程斐瑄的背影,笑着拿起被丢下的礼单,清清楚楚看到打到一半的勾。
唔,殿下看来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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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前一天按理来说新婚夫妻是不能见面的,程斐瑄无奈地暂时离开了樊渊的府宅。
在婚期前一天,除了衣裤鞋履被褥等细软物件是在亲迎时随花轿发送外,其余的红奁都会由挑夫提前一天送往男家,由多子多福的女子为之铺陈,俗称“铺床”。
街头巷尾看着一箱一箱东西送进了樊府,对明天这场奇特的婚礼也充满好奇。谁能想到齐王居然被陛下就这么嫁出去了呢?
“仪同长公主,怕是异常热闹。”
“你们说明天樊大人的婚礼会不会出什么事?万一殿下临时反悔了呢?”
“能出什么事?陛下赐婚,谁会抗旨?”
在街边刚刚吃完面的女子放下筷子,将几枚铜钱放在了桌边,她戴起帷帽,落下幂蓠,站起身离开了摊位。
到新婚那天,到处是鞭炮声声,敲锣打鼓,旗锣伞扇在前,好不热闹。
樊渊一身红衣坐在高头大马上,去齐王府迎亲。
樊渊穿红衣的时候比他穿素色衣裳时气质更为凛冽,平白多出了几份锋芒,像是将内敛的光芒完全绽放出来一般令人炫目。
齐王殿下也是一身同款的礼服,就迫不及待地牵着马站在门口。直到樊渊到达,将红绸的另一端递过去,他立马牵住红绸翻身上马。
两个都称得上美男子的俊俏郎君各自牵着红绸的一端,双马并行围着瑶京的街道走了一圈。迎亲回来时,要用最一条路回去,以取不会走回头路之意。
红色让樊渊变得锋刃毕露,却让程斐瑄的眉目被衬托得柔和了不少。
两人并行,一时间竟叫人忘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性别,看过去只有天作之合的感觉。
至到樊府下马,两人始终牵着红绸的两端。
“殿下身上带了吃的吗?”樊渊在进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程斐瑄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额头,老老实实回答:“带了。”
“那等会儿记得自己吃点东西。”樊渊提醒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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