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快穿]》第84章


身体还不太好,只在家中休养,极少出门。
宋凌在门前踟蹰地走来走去,最后看了眼家中私塾的方向,撸起袖子就要爬树翻墙。这纸鸢是他跟小堂弟借的,要是两手空空回去,准得被他骂死。
这么丢脸可别让人看见啊!他好歹也算个读书人!
宋凌扒开玉兰花,沿着树枝摸上青瓦墙头,还没站定,就见墙下一个人举着纸鸢端详,问道:“是在找这个么?”
五颜六色的纸鸢挡住那人的容貌,宋凌被吓了一跳,抓着玉兰枝好歹镇定下来,答道:“确实是本少爷的东西。”
墙内的人轻笑:“我倒是许久没放过风筝了。哎,小郎君,还给你,接好了。”
宋凌见主人家没有责怪,心下松了口气,伸长手去接,却见日光透过纸鸢映在那人微敛的眼中,只一眼便望尽世间春色。宋凌到底年少,哪见过这样的人,不禁慌乱起来,脚下却一崴,整个人往下掉去。
“哎哟!”贺洗尘连忙张开手去接这个不足十五岁的小孩,却忘了自己还没养好伤,也是弱鸡一个,顿时被压倒在地上,一树玉兰花纷纷扬扬盖在他俩头上。
胸口的伤阵阵地发疼,贺洗尘白着脸龇牙咧嘴了好一会,见摔晕了头的宋凌还没从他身上起来,便推了推他的手臂,道:“小郎君,你压痛我了。”
宋凌哪是摔晕了头,分明是被迷昏了头,好容易终于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连连后退,红着脸说道:“本少爷……失礼了失礼了,小生无状,还请公子,还请公子勿要见怪!”
他本不是文静的性子,此时却把话说得文绉绉的,别扭又好笑。
贺洗尘站起身,玉兰花瓣从他发间落在衣襟上,只笑盈盈问道:“你是哪家小郎君?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话不是套交情,他确实看宋凌面熟得很。
宋凌的脸更红了,心想这公子一上来就如此直白,莫不是看上他了?这这……他还没定亲,也不是不可以……
“小生姓宋,单名一个凌字。”宋凌终于敢抬头看贺洗尘一眼,只一眼便又低下头,盯着泥土中的玉兰花不敢过多言语。
“原来如此,我说呢!”贺洗尘恍然大悟,问道,“宋明月是你何人?”
宋凌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瞬间沉了下去,蔫蔫地答道:“乃小生兄长。”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又碰上你们宋家人。”贺洗尘低声笑了笑,接着拱手道,“在下林难,家父去买菜了,宋公子要不要进来喝杯新烹的春茶?”
*
李惊风手里挎着菜篮子回到家中时,贺洗尘已经和宋凌从吴县的风土人情谈到北疆的生死一战,从长安城的独山玉聊到自己兄长的婚姻大事。
“幸好北疆之战胜了,要不然一年前兄长死谏,恐怕现在也得受到牵连。”宋凌说着从家中老父那学来的话,一边偷偷看贺洗尘的脸色,“好多小郎君都想嫁给我家兄长呢。”
贺洗尘喝了一口茶,一眼便看穿他的鬼心思,好笑地问道:“是么?幸好我不喜欢你家兄长。”
宋凌松了口气。
“我呀,我喜欢李仙儿李莲动。”贺洗尘估摸着也是逗他好玩,便摇头晃脑地随口说道。
宋凌一瞬间卡了下壳:“你、你喜欢李小将军?……也对,那种大英雄谁不喜欢?”他闷闷不乐地低下头,“但是李小将军死了呀,你、你还要继续喜欢他么?”
他没等到答案,从菜市场回来的李惊风便踏进屋门,左手提着一尾新鲜的河鱼,右手是一篮子时令果蔬:“儿子,今天给你做黄焖鱼!”打眼一瞧宋凌,不禁问道,“咦,这是谁家小郎君,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贺洗尘走过去帮忙拿东西,一边说道:“这是县中宋员外的小公子宋凌,也是宋明月的弟弟。”他眨了眨眼睛,李惊风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是宋小明月!”他豪迈地抱拳说道,“我家不易……咳,我家阿难没欺负你吧?”
宋凌连忙还礼:“没有没有,林公子没欺负我!”他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些什么好,急得面红耳赤,最后落荒而逃跑出门外,“小生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李惊风和贺洗尘面面相觑,望着这小孩的春蓝衣摆消失在门拐角后,便一起去了厨房做饭。
“过些日子沉舟便快到了,届时阿父也能轻松些。”贺洗尘挽起长袖,将菠菜浸入水中,一边说道,“前段时间长安城里盯得紧,他的日子恐怕也很难过。”
“儿子你不要操心,只管养伤,其他的交给我们就行!”李惊风麻利地把鱼开膛破肚,“这宋小明月没发现什么端倪吧?”
“放心,只是一个天真小公子而已。”贺洗尘不以为意,“说起来过几天宋明月好像要回乡祭祖,我打算去见他一面。”
李惊风杀鱼的手顿了顿,担忧道:“太冒险了,咱们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太多对他也不好。”
“噫耶,宋明月人机灵着呢!”贺洗尘安慰道,“他是我的好友,他为我豁出性命,我总得让他知道我还在人世,以安他的心。”
李惊风听了,想了想便点头应许道:“那小子确实仗义!那你便去吧!小心一点!”他忽然想起什么,提起刀严肃地叮嘱道,“千万别让登徒子缠上!这苏州人灵地杰的,但自诩风流公子的流氓无赖委实多了些!”
贺洗尘不禁哈哈大笑:“我才不会嘞!”
炊烟袅袅升起,饭菜的香味飘出院子,和满地狼藉的玉兰花纠缠在一起,平添几分烟火世俗的气息。
“阿父,等沉舟到了,我们便去郎州吧。”
“成!你想去哪就去哪!”
那个威名赫赫的李大将军和李家仙儿,都已然死在战场上,如今他俩只是茶米油盐酱醋茶的凡夫俗子。长安城的纸醉金迷、阴谋诡计,与苏州这个一层不染的小院落没有丝毫干系。
两人絮絮叨叨地聊着今后的旅途,拿上两把长剑和竹笛,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
至于小公子是愿意来生当牛做马报答恩情还是愿意以身相许——哎呀呀,还是算了吧算了吧,贺洗尘忙不迭地摆手。
第56章 大梦谁先觉 ㈠
云集五湖四海散修、选拔天资英才的「擢金令」于一个月前刚刚落幕。拜入首山剑宗门下的小修士们还没熟悉山头的情况; 便被师兄们提着衣领登上画梭,赶往稷下学宫参加「金台礼」。
所谓金台礼; 便是为所有初入道途的人开窍、启智、养浩然之气。
“听说此行由袁师兄与坐忘峰上那位一同护送。”甲板上有人悄声说道。
云气缥缈,画梭穿行其间,不见风雨。
“坐忘峰?”另一人惊奇道; “坐忘峰与首山剑宗非是一派; 那位怎么会在船上?”
“听说他与咱们袁师兄乃是好友。”
“也不知能否有幸见上一面。”
裴珏耳聪目明的,早已将他们钦佩的话语纳入耳中; 不禁冷哼道:“不就是贺洗尘么?老是那位那位的?谁知道你们在说哪位!”
聚在一起八卦的少年们面红耳赤起来,有人高声回道:“裴珏; 怎的?你是不服气么?此次擢金令你虽是首位,却比十年前贺师叔逊色不少; 难不成心生嫉恨了?”
十年前的擢金令是几百年来最为壮阔的一次,无数英才横空出世。首山剑宗的袁拂衣,雷音寺的听禅和尚; 稷下学宫的何离离,当然,谈起擢金令; 最光彩耀目的始终只有自称「逍遥行歌者,寂寂一凡人」的……那位。
裴珏心高气傲; 哪里能容他们这样讥笑自己,一拍船舷怒道:“我早晚会超过贺洗尘!”
“嘿; 当年剑宗为了争夺贺师叔; 可是许诺了百页经典千段玉流; 你呢?充其量也就值十分之一个贺师叔。”牙尖嘴利的小修士不依不饶道,说完又不禁嘀咕了一下,“这得什么金枝玉叶啊,竟然值千段玉流?”
“喂你这嘴巴也太毒了吧!这样算起来我们岂不是连贺师叔的小指头都比不上?”旁边有人撞了他一下,这句话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所有人瞬间都蔫了吧唧地叹了口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们也算天之骄子,可真正入了道,方知人上有人。贺洗尘能让坐忘峰的明苍老道掀开双眼选他为徒,其根骨悟性可想而知,必定远超他人无数。那可是明苍公啊!一百年前拂尘一扫退万魔的明苍公啊!
修仙界一共有五个顶级宗派,坐忘峰,稷下学宫,首山剑宗,雷音寺和楚门。其中数坐忘峰和楚门最为特殊——坐忘峰一人自成一宗,只在十年前选了个贺洗尘,除此之外,再无他人。至于楚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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