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纪事之盛世繁华[新版]》第44章


事,正话反话都让皇帝一个人说了,能让他心服口服吗?
但是,他说又说不过皇帝,打又不能打他,哑口无言之下,只能转身就走,也不管皇帝在后面叫他,一溜烟就出了宫门。
出来以后,他被寒风一吹脑袋,终于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他好像有点气愤过头,但是已经跑出来了,就这么乖乖回去,他又怕皇帝以后会变本加厉,更加胡作非为,在皇帝没有对他的行为有反省的表示之前,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遇到事情要有商有量一起解决,这才是好好过日子的正理。千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为了些许琐事损害彼此的感情,就得不偿失了。”见他不说话,柳氏继续开口,希望这些用来劝慰小儿女的话,对儿子也有效。
柳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知子莫若母,儿子的脾气做娘的最清楚,儿子这性子一旦固执起来,非常让人头疼,特别是有人纵容的时候,偏偏有个人始终在有意无意地纵容着他。
闹别扭这种事,一个人是闹不起来的,看儿子那委屈的模样,宫里的那位肯定有错,不过儿子也未必没有份。
“那不是琐事,是很重要的公事。”果然,听到她这句话,一直不肯开口的儿子,马上愤愤不平地说道,“陛下他公私不分公器私用因私废公……”
“你说陛下公私不分,母亲看你也和陛下一样公私不分。”柳氏见儿子一脸母亲你偏心的神情,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些公啊私啊母亲不懂,但是母亲知道,如果是公事,就应该按公事的规矩办理,如果是私事,就应该按私事的方法解决,现在你为了公事和陛下私下闹别扭,这能叫公私分明吗?”
“这……”卫衍又一次被问得无话可说,他转念想想,觉得母亲的话很有道理。如果他认为这是很重要的公事,试图通过现在的方式来解决,的确有公私不分之嫌,只是……
“凡事要公私分明,说说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就算衍儿你自己,难道就从来没有利用过陛下对你的私情,来影响陛下对公事的处理,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公私不分?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这些道理都懂,母亲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能够糊涂的时候,还是要糊涂一点好。”柳氏见儿子明显听进去了,这话也就说到这里为止。
清官难断家务事。生活中的琐事最是复杂繁琐,也最容易磨损感情,一个处置不当,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柳氏并不想评判儿子和皇帝之间谁是谁非,只是希望儿子能够明白,在该糊涂的时候学会糊涂,也是很重要的。
两个人相处,若事事都去争个分明,岂是长久之道。既然儿子已经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她自然希望儿子能够平安顺遂地好好过日子。
不过她并没有想到,她的儿子好好思考以后,所做的事并不是她希望的难得糊涂,却是牢牢记住了她前面说的那句话。
大概在卫衍和他的母亲谈话后过了一日,皇帝就收到了一封奏折。
“好,好,朕一直对他客气,他这是打算要当福气了!不好好教训一顿,以后岂不是要爬到朕的头上来?来人……”景骊收到卫衍的奏折,有些疑惑是为了什么事,结果翻开来一看,顿时肝火旺盛起来,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案上的茶盖砰砰作响。
不就是一封家书吗?不就是那天把他说得哑口无言无可辩驳吗?难道卫衍他自己辩才不佳、不善言辞,说不过他,也成了他的错?竟然能把这些事和江山社稷的安稳联系到一起,长篇大论把他好一顿批判,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坏事。
这难道真是坏事?他为什么要命卫敏文送家书回来,还不是因为心疼卫衍,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把他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以后可还了得。
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早就忘了这封家书之所以会出现的真正原因,当然就算他还记得,他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
“命永宁侯即刻来见朕。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抗旨不遵?”他怒气腾腾地下令。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侯爷还在气头上,此事须从长计议……”皇帝嘴里嚷嚷着要好好教训永宁侯,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至于每次“教训”的结果如何,众人都心知肚明。
永宁侯稍微皱一下眉头,皇帝都要心疼,马上就会去哄,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教训他?既然皇帝的教训根本就当不得真,永宁侯时不时就要往皇帝头上爬,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而且,目前永宁侯还在生皇帝的气,抗旨的可能性是九成九,难道到时候他们真的把永宁侯绑回来?
这种事当然不可能。若有人敢这么干,就算永宁侯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皇帝气消了以后,也饶不了他们。
这些情况,雷霆震怒的皇帝陛下不记得,他身边的人可一刻都不敢忘,故虽有人上前待命,却不肯立即应声而去,而是冒着被皇帝迁怒的危险,悄声提醒皇帝。
景骊气怒攻心之下,忘了这回事,被人这么一提醒,他又迟疑了起来。把卫衍弄回来收拾一顿,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是这么一来,他最近的讨好岂不是前功尽弃,而且就算收拾了,也不会有他想要的结果,若是完事后,他再花上大量时间安抚,还不如不动手。
只是,就这么放过他,这口气他咽不下。
当务之急,他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地让卫衍乖乖自己回来,等到卫衍落到了他的手里,还不是任由他折腾。只是,折腾卫衍的理由,绝不能用这个。这点倒不用担心,反正,卫衍在他面前经常要不带脑子做事,想要抓到卫衍的小辫子,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景骊打定了主意,坐在那里想了又想,终于心生一计。
“宣六皇子景珂见驾。”要钓鱼,一定要准备好香喷喷的鱼饵,正好手头有一条卫衍肯定会上钩的饵,不用太浪费了,不过在使用前,还须训练训练。纵使卫衍是条笨鱼,他也要小心一点才行。
等到一切都布置妥当,景骊才踏上了去钓鱼的路程。
“待会儿见了卫大统领,该怎么说都记住了?”在路上,景骊对鱼饵有没有好好记住他教的话,有点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父皇请放心,儿臣都记住了。”
马车里面很暖和,四周围着厚实的绒缎,脚下还放了一个小火盆,景珂却没感觉到多少暖意。他正襟危坐在皇帝脚边的小凳子上,偷偷用眼角瞄了他的父皇一眼。
父皇教他的那些话很普通,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父皇此时的神情,让他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怎么说呢,他的父皇心情似乎太好了一点。本来出宫游玩心情好是应该的,但是他被带来前,萧振庭偷偷给来传旨的内侍塞了片金叶子,得到的消息是皇帝今日心情很不好,要他面驾时小心应对,那么他的父皇现在心情这么愉快,就太奇怪了。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种种热闹的声响,但是景珂没有精力想别的,只在那里反复琢磨皇帝要他说的那几句话,到底有什么玄机,会不会对大统领有什么不利。当然,以他的年纪,就算想破了脑袋,想要弄明白他父皇的心思,也是不可能的。
马车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近卫营的驻地。景骊一路上已经把这个计划推敲了数遍,临下车前,他又把香喷喷的鱼饵从脚边抱到膝上,好好检查了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计划的时候,他在让鱼饵装可怜和扮可爱间权衡了半天,最后决定以扮可爱为主,装可怜为辅,双管齐下,一举拿下卫衍。
其实以卫衍的性子,装可怜能更快达到目的,可惜,鱼饵圆滚滚的身体,胖乎乎的脸蛋,实在和可怜搭不上边,景骊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过,血色好像不够好啊。
他抱着鱼饵上下打量一番,挑出了一丝瑕疵,伸出手,在鱼饵的小脸上掐了又掐,直到红通通才罢手。
“这事做得好,回去后朕重重有赏。”在鱼饵被他掐得要哭的时候,景骊赶紧许诺,哄了又哄,并且一路上都牵着他的小手作为补偿。
卫衍近来真的非常忙碌。近卫营日常的事务需要花时间处理,再加上新年过后,近卫营要征召新人入营,一应前期准备都要在年前结束,他需要完成大量的案牍工作,所以他对皇帝派来探问的人,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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