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勾·错叉》第34章


玛瑙见傻叉专注于挑选面具,便看征表姐的表解都写了些啥,而后看着傻叉对征表姐说:“那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见世面,什么也不懂。我不阻止他算命不过是为了不扫了他的兴,你也别瞎编,在姻缘那里写上‘长安玛瑙公子治国’,其他的你挑着好话写即可。”
征表姐放下笔,抬头看着玛瑙严肃道:“这是不行的,我们算命的算出什么就写什么,擅自篡改天机可是要折福寿的,我万万不敢冒这样的不韪。”
玛瑙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道:“这‘瞎子算命’的招牌还是符合实际的,你在算命方面也就是个瞎子。当然,我也不是说你水平差,出来混口饭吃嘛,也没什么。不过都是挣钱,写好点写坏点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征表姐听了玛瑙的话,不住点头,眼睛死死地盯住那锭银子,他飞快伸手拿起银子,摸了摸,又咬了一下,方才放进腰带里,后又觉得不妥当,又重新揣进胸前。
那征表姐刚将表解写完,傻叉拿着两个面具欢喜地跑过来,一个红脸关公,一个青面妖魔。他坐到玛瑙身边接过表解细细地看,一会后抬头苦恼地对玛瑙说:“我看不懂。”
玛瑙接过表解正准备与他一一细说,这时走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妇女。她们看见了红绿二人及其手中的表解。其中一位大妈上前来与玛瑙说:“两位公子,算命呐?在征表姐这里算算玩也就罢了,上次我邻居毛大婶帮他孩子算姻缘,这征表姐竟算出那小伙子的红线连在柿花巷十三号牌坊,您知道那里住什么人吗?”
傻叉听到这事,十分好奇,全然忘记了自己那尚未解开的表解,“不知道,是谁嘛?”
那大妈见傻叉附和自己,立马容光焕发,讲得唾沫横飞,“那呀,住着一个孤老太婆。您瞧瞧,一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和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连着红线,这不瞎扯淡么!”
傻叉愣了一下,复而诚恳地问道:“那最后这两人成了吗?”
“嘿!这公子你脑壳里装了什么啊?怎么问出这种问题呢?一个小伙子与可以做他曾祖母的人成什么啊!不过,最后这小伙子倒是找着了一好对象,就是常在我们这背个箱子四处游荡的郎中。”
这时一个嗑着瓜子挺着肚子的女人走来,“吴嫂,这你说得可不对,人征表姐可是算准的呢!那小伙子和那个郎中在一起后一问才知道,征表姐为他算命的时候,那郎中正在那婆婆家为她看病。”
被称作吴嫂的妇女见有人反驳她,心中颇为不满,但面上依然笑嘻嘻的,“呦,是翠花呢,你大着肚子怎么就出来了。虽然你说得对,不过那不是征表姐刚好遇巧了嘛!”复而她又如发现西洋镜般故意大声说道:“哎,你这身衣服挺漂亮啊,嫁了个有钱丈夫就是不一样!”
这时旁边的三姑六婆们都悄然围了过来,那被唤作翠花的大肚少妇得意一笑,带着炫耀的语气道:“是吗?我夫君专门让我去做的呢!我都说不用了,太破费,可是他非请了裁缝到家里来。”说完又是得意且甜蜜地呵呵笑,笑中还悄悄观察吴嫂的脸色。
那吴嫂也笑道:“翠花你就是嫁得好啊,不像我家那死鬼,一天油嘴滑舌,只会说不会做。”
“只怕吴大哥做起来你吃不消啊。我得先回去了,你们慢聊。”
“翠花,你可当心点走啊。”吴嫂盯着那翠花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与她的视野。她又对旁边的那些妇女说道:“这方翠花有什么可得意的,怕是还不知道他男人隔三岔五上勾栏院的事吧!不就是因为会腌酸泡菜嫁进去的么,腌泡菜谁不会呀!”
其余人听了,并没多大表示,她们早已习惯吴嫂对方翠花的羡慕嫉妒恨了。
吴嫂也不在乎别人搭不搭理她,又开始自顾自一个劲地讲着方翠花的坏话。其实这吴嫂和方翠花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们从小就爱互相攀比,不过吴嫂从来没能争得一口气。
红绿二人早已忍受不了这市侩大妈的虚伪及聒噪了,逃了开去。而征表姐倒是习以为常,在咒骂声中自得其乐地誊写着曹溅所吟的诗句。
“生不得结连理,死亦可化彩蝶,犹相依。”
☆、第二十四章
话说那红绿二人手牵手,相依偎,漫步闹市,荡舟湖心,驾马官道,谈笑花前。享受着这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二人的甜蜜时光,那傻叉在玛瑙无止境的包容下随心所欲,愈发地任性及傻气十足了。
而玛瑙,自然是极喜欢傻叉向自己发憨气、撒娇任性、发小脾气的,他觉得翡翠在显露出他骨子里的傻气时,是最有魅力的。玛瑙就是喜欢这样的傻叉,虽然他傻得让人难以捉摸,可他就如他那一身绿一样,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玛瑙很容易就能知道,他几时会笑、几时会哭、几时会怄。
玛瑙身为九王爷独子,自然少不了与朝廷高官、皇亲贵族打交道,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虽不至于都毒辣精明,却也各怀鬼胎、绵里藏针,表面上大家心诚情恳,背地里都勾心斗角,使坏设绊。
凭玛瑙的智慧及城府周旋其中、灭敌树友定是不在话下,不管是昏庸暴虐多疑的皇帝老儿,还是刻薄歹毒刁钻的佟脉太傅,抑或伪善隐忍阴狠的皇后,他都能应付自如。
在这样的环境下,玛瑙打心眼里羡慕嘿拜您今,她们随心所欲。毫无约束,不用看人脸色,随意给人脸色。不像现在的他,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
其实玛瑙早已看不惯那些谄媚的大臣、做作的嫔妃了,这更加坚定了他帮助他父亲夺帝位的决心,一待江山易主,他定会诏告天下,那看似优雅知性的佟脉太傅最好在众人面前悄悄地用袖套揩鼻涕!
玛瑙还沉浸在思绪中,傻叉正反应过来了,玛瑙发呆了,一向老谋深算的玛瑙也会发呆!
傻叉心中欢喜,拍拍玛瑙的肩,又从自己脸上取下面具,在玛瑙面前挥了挥,见玛瑙仍旧没有反应,他一把扯下玛瑙脸上的关公面具,凑上去轻轻一吻。
玛瑙终于被傻叉吻回神了,他轻刮傻叉脸颊,宠溺道:“你也会吃人豆腐了?”
傻叉将自己的青色面具朝玛瑙怀里一塞,嗔道:“我没有吃豆腐。”忽而又高兴起来,“你刚刚发呆了哟!”
玛瑙淡淡一笑,道:“你还聪明嘛,这都看得出来。”
傻叉听得这话,十分受用,傲然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玛瑙并未回答,只仔细观察着傻叉几日前高价买来的劣质青面魔鬼面具,心中泛起涟漪。这面具上是一个丑恶阴邪的魔鬼,五官莫不透出诡异,可是本该最具灵性的双眼却是空的,可以看到泥泞的地面。这不正是世上众人的脸么?
天下之人,莫不是戴着一张面具,扮演着面具上的角色,只露出两只眼睛窥探他人。而例外的,只有傻叉安邦!
只有傻叉安邦是自己身侧仅剩的一掬清泉、一丝清风、一弯明月!他是唯一将权利金钱视若草芥、粪土的人,但他又不像那些脱离凡尘、六根清净的和尚,他并不摒弃喜怒哀乐,也不压制七情六欲,他不做苦行僧,而只做一个活生生的人!
若凡世是一汪泥潭,自己只是淤泥中的藕根,安邦才是泥外的素莲。只有伴着安邦,自己才能呼吸到纯净的空气,才能忘却了四周的淤泥。
“蝈蝈。”
是安邦的声音,却无法分辨他说的是什么。玛瑙侧身,看着傻叉,疑惑地问:“什么?”
傻叉有些扭捏,他红着脸又重复了一遍:“国国。”
玛瑙仍是愕然,傻叉又说:“你都叫我‘邦邦’,我不能喊你‘国国’呀?”他还扁扁嘴,一副生气了的样子。
玛瑙打心眼里觉得傻叉又用他的真性情给他带来了一缕和煦的阳光,可嘴上还要辩驳:“你叫得像‘蝈蝈’一样,我才不当虫子。你要叫就得叫我???”他顿了一下。
“叫你什么?”傻叉果然问了。
“叫我相公!”
“啊?”傻叉轻呵一声,又红了脸,他竟学会了转移话题,便指着面具说:“你晓不晓得它们还有另一个名字?”
玛瑙懂得他是害羞了,便顺着他的话说:“叫什么?”
“叫‘鬼脸壳’!娘给我讲过的,我还记得!”傻叉很是骄傲。
“就知道记这些有的没的,娘说的另一句话你记不记得?”
“什么话?”
“叫你不要跟着陌生人走!你一定忘了!”
“没有!我没有跟着陌生人走!”
“那小钱袋呢?你为什么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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