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怂[快穿]》第248章


一切都是好的,没半点不好。他心安下来,当真以为,这便是以后的日子了。
直到那件事发。
他站在院子里,亲耳听到将军命人砍了花树,遣散了所有奴仆,放下了红灯笼。牌匾被砸了,将军一日也不再去上朝。
这府里曾经活过,如今却又死了。这一次死的更为透彻,甚至不曾留下一星半点生机。
他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缘故。
宫七死了。
那个能让这将军府活过来的人,已然双脚踏进了黄泉路。
杜云停睁开眼时,将军就在他身侧。他身子软的不像话,手脚上套着玉环,环上连着细细的金链。男人的手抚着他额头,瞧见他睁开眼,手臂微微一撑,将他扶坐起来。
“可难受?”
将军低声问。
杜云停张了张嘴,想要答,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瞧瞧窗外,意识到这是白日。
他在白日,是说不得话的。
他微微点了一点头,身子疲乏的很,又要闭上眼再睡,迷迷糊糊却觉得像是忘了什么。他攥了攥男人衣襟,张了张嘴。
“无碍。”将军道,将被角向上一拉,道,“不过是病了,放心。”
床上人便又把眼睛合上了。
顾黎守着他,见他睡得熟透了,方才站起身。李管家就在门外等着,脸色惨白的如同宣纸,竟比寻常还要老上十岁。他见着顾黎出来,噗通一声便给顾黎跪倒了,苦苦求道:“将军,宫七他已经不在了,您便放过他——您让他自去转世投胎去,如此将人强留在世,您便不怕将来恶报加身?”
顾黎却像是半句话也没听进去,只淡淡道:“领银子罢。”
李管家头发松散,仍然不肯走,给他再三磕头。
“这绝非是老奴走或不走的事!将军,若是将来有何报应落到您身上,老奴有何颜面——”
男人仿佛不耐烦了,道:“富贵。”
立在后头的富贵走上前,亦是战战兢兢。顾黎当场命他做了新管家,富贵也生不出多少欣喜,他瞧着地上的老人,只觉着骨髓发凉。
那样……那样一个小公子,原来竟是死人吗?
他忽的忆起那位小公子的脸色。那么白,没有半点颜色的白,白的近乎透出青来。他原本当这是常日不见天日的颜色,等如今知晓了真相再去细想,便由天灵盖向下直发着颤。
顾黎并不曾苛待下人,李管家得了几百两银子。富贵送他走时,老人腿脚颤颤,老泪纵横。
“非是天命,乃是人强为啊……”
他最终幽幽一叹,离了府。富贵独自去埋那只死了的八哥,将军吩咐了,绝不能让小公子看到。
他瞧见那八哥嘴,红通通的。富贵抹下来一点,嗅了嗅,方才知晓这是画符用的朱砂。
他手一颤,飞快将这只鸟埋进了土里。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怂怂:???
那我……
第127章 金屋(七)
杜云停这一睡; 比之前休息的时间都要久。他醒过来时,听见脑海里头有一个声音在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虽说是骂,可实际上半句粗俗的话都没,听着还文绉绉的。
【……不像话!怎么能这样!】
【不知廉耻,过分!仗势欺人!!】
【我们社会主义接班人容不下这样的腐朽——】
怂怂:【……】
怂怂:【二十八?】
7777听见了他声音; 道:【你醒了?】
【二十八……】杜云停摸着自己头,有点懵逼; 【我头为什么这么晕?睡得太多了吗?】
【什么睡多了?】7777嗓门儿又高了; 激动地冲他嚷嚷,【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事!任务世界的npc; 居然能有这样的能量,把要完成任务的宿主强行扣在这个世界里——这要是都这么搞; 我们还完成什么任务?把你拆了一世界一个都分不匀!】
它大声叫嚷,企图从宿主那儿得到一点赞同。然而杜云停只是虚弱地撑了把头; 跟被暴风雨打的衰败的小白花一样柔柔弱弱侧躺回去,【你小声点。我头疼。】
7777更气。
它就不信能有谁比它还头疼——它可整整头疼了好几年!
它抗议:【你男人……】
话没说完; 门忽然被推开来; 一个下人恭恭敬敬地弯着腰; 将什么捧进来。他手端着铜盆; 里头新鲜的莲花有着橙黄的蕊; 雪白的花瓣在里头舒展开来。
旧的花很快被换下去,这个空间内,花似乎残败的格外快。房里充斥着一种糜烂的香气; 像是被捣烂了的鲜花渗出来的花汁。
来的人是富贵,他轻手轻脚把花换了,又掀起一点帘子来,稍稍往那纱窗上扑了些清水。屋内帘幕重掩,杜云停隔着层层幔帐看人,看的都是朦朦胧胧。
他听见有靴子踩在地上的声响,紧接着是下人的低声:“将军。”
男人嗯了一声,“可曾醒?”
富贵低低道:“小主子刚醒。”
他侧过身去,那帘子缓缓被一只手拂开了。走近的将军腰间仍旧配着剑,盔甲上沾染着从外头带进来的寒意,和着血腥气。他手微微抬起杜云停的下颌,细细看了他两眼,问:“今日可曾好些?”
杜云停张张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承受着男人轻柔的触碰,心里头却有浪掀起来了。
男人仍旧捧着他的脸,唇角多了些温情的笑意。他把人向怀中抱了抱,轻的像是把只收敛了翅膀的蝴蝶揽进了怀里。
他摩挲着青年脸侧,说:“我给你找了个好大夫。”
仍旧站在屋内的富贵忽的打了个哆嗦。他惶恐地抬起眼,盯着门口。
门前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干枯瘦瘪,手臂上骨头的痕迹相当明显,一道道凸出来。她裹了条脏兮兮的黑袍子,衣摆上缀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彩珠儿,走起路来还有些跛足,一张脸上满是细小的纹路,只能从骨相上判断年轻时是个美人。
富贵的脚动不了了,眼珠在眼眶里头惊惶地打着转。将军瞥他一眼,道:“出去。”他就如同得了赦令,急匆匆从这房里迈出去了。
他见过不少大夫,医术好的,医术不好的。
可那些人,都是给活人看病的。
与死人看病的,是什么大夫?
他惶惶然站在廊下,听着方才把那女人引进来的下人道:“倒像是个南疆的巫医……”
富贵心咯噔一颤,转过身斥责:“胡说什么!”
李管家走了,他便是管家了。在场的几个下人都不敢反驳他,只是心中不平,待他转身,方才小声道:“何曾说错了?”
“我曾见过那南疆的巫医,便是这副打扮的……说是能医红颜,药白骨,哪怕进了阎王殿,巫医那手也能把你拽回来。”
“那些话如何能信?不过是邪门歪道罢了。”
“不要脑袋了?将军便是南疆出来的……”
“给谁看病?”
“还能给谁?怕是那金屋里藏着的娇吧?”
“为何要千里迢迢从南疆找?我中原有的是好大夫——”
南疆,从这处日夜不停地跑马,哪怕是上好的千里马,也要不眠不休跑上三十日方能到达。说起这两字,他们竟然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倒像是有谁贴着他们脖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几个下人都闭口不言,不敢再吭声了。
巫医绕着那床看了两圈,又将帐子撩起来。里头的人面色青白,孱弱清秀,手脚都瑟缩起来,被个玉环套着。她干枯的手抚弄着那玉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杜云停听不懂她的话,只看着她与将军交谈。他从顾先生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分辨不出对方究竟是喜或是怒,只能从那巫医的模样上猜测。
看过他后,巫医与将军一同走到了外间,像是在开方子。
【7777,我是病了?】
7777避而不答,反倒问:【你还记得多少?】
杜云停说:【记得打仗。】
那是他与将军在一处一年后的事。胡人再犯边境,皇帝唯恐顾黎功高震主,并不肯叫他去,反倒派去了朝中一员大将。大将不敌敌军,伤亡惨重,接连丢了十八郡,连连败退。
危急之时,顾黎终于再被提拔重用,重返战场。杜云停身为贴身侍卫,与其同行。
7777说:【那之后的,你半点都记不得了?】
杜云停想了又想,还是什么都记不起。他张嘴再问,小系统却只长叹一口气,道:【应当是灵魂有损。】
末了又破口大骂:【去他的……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特么到底是不是人!】
怂怂:【……???】
7777没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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