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方宅十余亩》第216章


聂昕之依旧不看、不动、不吱声,像个木头人似的。
郁容默了默,遂决定“快刀斩乱麻”,果断道歉:“适才跟盘子说笑,一时忘形,没注意分寸,还请兄长原谅。”
聂昕之总算有了反应,微微点头。
郁容阖上嘴,想了想,轻轻柔柔地唤了声:“哥哥~”
聂昕之闻言偏头,终于肯看对方了。
郁容道:“莫生气了好不好,容知错了。”
聂昕之语气平静:“容儿何错之有。”
郁容一脸乖巧地回:“乱拿兄长打趣,确是不该。”
聂昕之只道:“言为心声。”
郁容默了默,遂不再装模作样,叹道:“是容轻浮浪荡了。”
聂昕之神色淡淡:“我确实老了,容儿所言属实。”
郁容下意识就要回话——
等等!
好像,两人关注的重点根本不一样。
他觉得不该拿兄长一直没成婚的事情打趣,而兄长介意的却唯有……
老吗?
满腹的歉意,一瞬化为啼笑皆非。
郁容微微张大眼,忙道:“兄长哪里老了,才刚廿九岁呢。”
聂昕之回:“人过三十,如日迫西山。容儿尚未弱冠,韶光正好。”
三十之论,是民间的俗话。
郁容一时无言以对,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家兄长,看来看去都是健壮的青年人,怎么就钻牛角尖啦?
暗叹了一声,他嘴上笑道:“我曾听说,男人四十还一枝花的。”
聂昕之没再说话。
郁容心知,对方的兴头仍是不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因为,怎么说呢,这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确实不长。
铛——
编钟独特好听的声音,让苦思冥想的年轻大夫回过神。
聂昕之拿着木槌在钟身敲了敲。
郁容默默看着,觉得这画面有些喜感,转而想到这人郁郁不乐,心里不自觉地柔软:“所以兄长真的不愿搭理容儿了?”
聂昕之听了,遂丢开木槌,伸手在他的眉上轻抚:“是我斤斤计较,容儿莫惊惶。”
见男人恢复到正常状态,郁容莫名有些无力,忍不住接过话,道——
第162章 
“并非惊惶。”
“兄长忽忽不乐; 容难免也悒悒不畅。”
郁容放缓语调,温声道:“素闻贤者悬车之岁尚求拜相封侯; 兄长今年尚不及而立; 如何计较区区年岁?”
他微微笑着灌鸡汤:“在容心里,兄长是为架海擎天柱,比任何一贤者不差; 怎能暮气沉沉没了斗志?”
聂昕之未语,静静听着眼前之人说着。
郁容看了他一眼,眉目半垂,忽是似模似样地叹了声:“我对兄长披露腹心,兄长却是抱隐藏情; 想是对容心有芥蒂,如此……”
还没说完; 就听男人果断出声; 截断了后续的话语:“并无。”
顿了顿,聂昕之道:“是我想左了,容儿……莫恼。”
郁容听了,心里不由一松。
唉; 他向来不是长于讲道理的人,说这一通真有些心累。
心累也得跟这男人把话说清楚。
不管是什么问题; 沟通是为交流彼此的思想与感情; 也避免一点芥蒂生成了嫌隙。
以郁容对聂昕之的了解,尽管常爱腹诽对方小心眼儿,但如今次这般; 因着一声“老”的戏言而置气……是从没发生过的。
事实上,也没觉得这男人是在生气,反而像是被什么给困扰住了。
但以聂昕之的心性,如何会因蝇蚁蜗虫之人与事而觉困扰?
便显得异常了。
郁容不觉得,年富力强正当时的男人,真会认为自己“日迫西山”了。
兄长可不是妄自菲薄的性子。
不免感到担心。
想着,今日对方原是去“上班”了,这才过了晌午,早不早、晚不晚的,突然回来,确有几许奇怪。
种种想法,充斥着大脑,郁容表面故作沉默。
不出他所想,聂昕之见他不吱声了,张嘴说明了起来:“有异人与我言语了几句。”
郁容好奇:“谁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人那么大本事,几句话居然动摇兄长的意志?
要知道,聂昕之的本性其实与聂旦几许相近,堪称为醒狂,除了寥寥几人,在他眼里皆可归纳为“无谓之人”。
郁容在心里嘀咕着。
真是……
好气!
想想嘴拙的自己,费了好大一通的口舌,却也不知到底有无成功开解这男人……
觉得心气不顺意难平,不是理之当然麽!
“一道人。”聂昕之简短解释,“言我活不过卅五。”
郁容一愣,遂是怒了,也不管啥子不顺难平了,转身就要朝外走去,急道:“那道人现在在哪,一点儿口德没有,走,抄了他的场子去!”
咳,这么凶不过是虚张声势,装个模样,好以缓解一下气氛。
当然,郁容对这样的言论也是真的不高兴,谁没事喜欢听别人诅咒自己或亲近的人?
这与迷信与否无关。
聂昕之行动上相当配合,适时地拉着了人:“容儿。”他说,“莫气。”
郁容故意不忿:“怎么可能不生气?就因着那人胡言乱语,害得兄长都不搭理我了。”
聂昕之否认:“没有不搭理。”
郁容绷着脸表示他不想听。
聂昕之浅声道:“无谓之人说无聊之言,何需理会。”
郁容破功了:“兄长这是打自己的脸?”
聂昕之也不知听没听懂,却是应了一声“嗯”。
郁容失笑,张嘴正要再说,忽而瞥了眼男人的神态。
跟得了面瘫症似的,偏偏自个儿很神异地能读出一些情绪……
哪天回到现代,说不准能混个微表情专家当当?
赶紧收回发散的思维,郁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没想到兄长还擅长乐器,要不教我呗?”
想当初上了大学,陡然就发现周围的伙伴们,会唱会跳、文舞双全,好像不会个一两门乐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作为连口哨都不会吹的半音痴,简直要自惭形秽死。
勉强只好秀一手毛笔字,装一装那啥了。
聂昕之二话没说,直问:“容儿想学哪一样?”
郁容扫视着一大屋子的乐器,琴瑟琵琶什么的应有尽有,笑问:“兄长会哪些?”
聂昕之有问必答:“箜篌……”
没等对方说完,郁容出声:“箜篌?”
对他来说,箜篌比编钟还陌生的感觉,难免觉得惊讶了。
而且……
潜意识里有偏见,认为这玩意儿是女性弹的。
聂昕之微颔首。
郁容想笑,想象一下一米九的大男人弹箜篌的画面,太喜感了。
便是正色,他语含期待:“不知容是否有幸一饱耳福,听兄长奏一曲箜篌?”
一方面对真正的箜篌感到好奇;
——曾无意间在电视上瞄过一眼,隐约记得说这种乐器在天朝业已失传,现代箜篌是参照竖琴和什么琴复原的。
一方面就是出于恶趣味。
聂昕之道:“幸甚。”
郁容暗搓搓地等着,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忽而道:“诶,兄长,箜篌不是在哪麽?”
兄长的眼睛没吃饭吗,那么大一个东西竖在边上,怎么会没看到……等等。
聂昕之取出一个……仿佛古琴与筝混合体般的琴。
郁容仔细一看,发现自己不认识。
聂昕之道:“此为旻箜篌的一种,”看了眼竖箜篌,“彼是胡箜篌。”
郁容一脸了然:“原来是这样啊。”有听没有懂。
不由遗憾,其实他想看聂昕之弹竖箜篌的……算了,以后总有机会。
他对见所未见的旻箜篌也是好奇得很。
聂昕之席地而坐,姿态挺像某些狂书生弹古琴的样子,琴身一头触地,一头压在盘膝之间。
遂拿竹片,轻拨琴弦。
郁容看着倍觉新奇,便也兴致勃勃地坐在了琴边。
俄顷清音响起。
声有琴的清远,又如琵琶铮铮然,音色还带着丝丝筝的意味?
郁容也不是很确定,他对各类琴音不算特熟悉。
反正,挺好听的就是。
不过……
随着音乐渐至高潮,郁容总觉得有些耳熟,明明他没听过几回旻朝的乐曲。
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哼——
“想和你跳超短……”
顿时回过神。
郁容囧囧有神地看着威仪不肃的男人,拨弹着他哼过的现代小曲。
由于只会四句,久了他连原歌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怀着诡异的心情,郁容听完了聂昕之弹完了一整首曲子。
完了拍起巴掌,他故作夸张的神态,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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