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朕又亡国了》第42章

一旁的窅娘已经在悄悄抹泪了。
毕夏不知道这两位以及宋皇后怎么会突然出现，但想到今天是除夕夜，作为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会牵挂断了音讯许久的夫君也是正常——正巧今夜应该就能解决掉一切，他觉得让南唐土著小周后见证南唐重新复国的这一刻也挺好的。
作为宾殿内唯一的官方服务人员，他敬业地将晋王和自己的大小老婆三位来宾都请入了座，然后安静等着赵匡胤安抚好他的老婆。
赵匡胤一个冷眼就让宋皇后乖乖退下。所有人入座完毕，场面瞬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沉默氛围中。
毕夏眨了眨眼，然后捏了捏嗓子喊，“升宴，舞乐起。”
四周忽然奏起了舞乐，一队舞女不知道自何处而出，翩然跃上了殿中央。
窅娘看着那些舞女旋转跳跃的脚尖，一双碧绿色的眼珠越发幽深。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心中毅然下了决定。
殿中彩衣翩翩，赵匡胤高高地坐在上方向来宾高举了举酒杯，“古书言，治定功成，礼乐乃兴①，朕深以为然。今日大典，朕敬诸君一觞，愿宋兴万载。”
毕夏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赵匡胤自夸同时展望了下大宋的千秋万代，嘴角正抽着呢，就看到下方诸人回敬一杯酒罢，一个彩衣女子便忽如一片轻蝶，跃入了正在绽放舞乐的大殿中央。
晋王慢慢地站了起来，“皇兄，今日良辰美景，臣弟寻得美人一位，为您献上三步金莲舞，还望皇兄笑纳。”
人都蹦进去跳了，他还能把人赶出来不成？赵匡胤看着他老弟微微一笑，“南唐美人步金莲，朕久听传闻不得一见，今日得以一饱眼福，却还得感谢皇弟一番了。”
他的话音刚落，窅娘竟腾空跃起，脚尖轻点殿旁的的摆饰烛台，然后一个侧腰上身向前而去，指尖拈过了小周后面前的酒杯，三个轻跃翻转后落地而至帝王席前，杯中酒竟无半滴洒落。
毕夏：目瞪口呆。
他看着窅娘炫了一把神一般舞技后，轻轻地瞥了他一眼，眼中风情无限，他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种无端的不详。
“奴婢，”窅娘指尖轻拈酒杯，慢慢地送至赵匡胤面前，“敬陛下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①“治定功成，礼乐乃兴”：出自《史记·乐书》，意为“政治安定，大功告成之日，制礼作乐的事业于是兴起”。
第42章　南唐13
宾殿，位于皇宫西南方位，距离主殿偏远得很，向来极少有人来往。
宾殿之内，赵匡胤看着窅娘轻托着那盏酒杯，指尖却在不停地颤抖着。他嘴角微扬，“美人敬酒，岂有不喝之理？”
窅娘轻吁了一口气，却见赵匡胤将自己手中原本端着的那未饮尽的酒，绕着窅娘慢慢地倾倒，浇了一圈后手高高扬起——
只一瞬间，那夜光杯自最高处坠落，霎时间四分五裂。
在杯碎的同时，舞女们瞬间如海水退潮一般迅速地退离大殿中央，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群沉默的甲士，迈着无声的脚步，迎着依旧绵绵的乐曲，面容肃穆地围住了整个宾殿内殿。
毕夏看向赵老大，还有他前面那个已经浑身抖得不成样子的窅娘，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便往他们那方走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觉得这次围捕没有任何风险，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候，赵光义却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伴随着轻柔而缠绵的乐声，显得万分诡异。
“皇兄，您这是何意呢？”他轻轻弹了弹架在他耳下的刀刃，“新年大礼？”
闻言毕夏脚下一顿，望向了赵匡胤。他发现对方的脸色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轻松，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若寒霜。
毕夏忽然一阵心悸。
“什么时候换的？”赵匡胤这句问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没头没尾，毕夏却注意到那些本应该是己方的兵力，兵刃攻击的方向却开始朝向他们，而脚步也在渐渐地往他们这边靠拢。
毕夏：不会吧……难道……男神的坑货李灵魂再次苏醒……
说好的已彻底掌握军队呢！这是分分钟就被对方收买了的意思吗？
“皇兄高估臣弟了，臣弟不过区区一介文人，舞刀弄枪之事，向来非我所擅长。”赵光义坦然地举起双手，一不小心碰到了架他脖子上的刀后，他还轻轻地推了推那刀，身后的那名甲士竟毫无反应，任由他自由动作。
毕夏有种自己这次会再被坑死的预感。
赵匡胤看着已经到了他身后的甲士，淡淡地环视了殿内一圈，忽然停在了宋皇后身上。
“皇后，宫中禁卫，曾有部分军从邢国公①旗下，后实由你所握。”赵匡胤在陈述一个事实，并没有询问宋皇后的任何意思。宋皇后闻言却双脚一软，声音都带上了颤意，“官家，臣妾……臣妾……”
邢国公宋偓乃宋皇后的父亲。宋家可谓三朝国戚，宋皇后生母乃后汉永宁公主，祖母则为后唐义宁公主。其家族显赫，不比赵家一族祖上逊色几分。
赵匡胤摇了摇头，没有再给予对方多余的视线。
宋皇后不由地抓紧了她身旁小刘子的手，眼底却满是坚毅。在她的视野之中，遥坐在她斜前方的小周后那张昳丽的脸上仿佛一直都带着对她的嘲讽，让她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让朕猜猜，皇弟您是用什么理由，得到皇后支持的呢？”赵匡胤面不改色，“能让朕的皇后，宁愿舍弃掉一国之母的荣耀，与你一同谋反……皇弟究竟许下了什么，能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谋反……？”宋皇后忽然反应过来，“陛下，臣妾没有谋反的意思！”
赵匡胤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她心中一颤，立即不可置信地抓过了身旁的小刘子，然后又一把推开了他，“小刘子！”
小刘子被推搡到地上，他看着宋皇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又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宋皇后又望向了赵光义，声音嘶哑，“赵光义，你可是说过只是要处理掉虢国夫人以及违命侯！”
毕夏看被点名了，不由地看向宋皇后——他什么时候招惹这位了？
赵光义没有回答她，只是冲着小刘子勾了勾手指，那小刘子便无声地走向了他，然后站在了他身旁，一举一动，再顺从不过。
宋皇后瞬间就明白了！
“陛下，美人敬酒，岂有不喝之理？”赵光义一脸温煦。
窅娘举着酒杯已有半响。毕夏忽然一步上前，将那酒杯夺过，然后拍了拍窅娘的肩，示意让她下去。窅娘看着他眼中含泪，却始终不愿离去。
“众将听令！”宋皇后忽然大喊一声，“所有人给本宫退下！”
没有人动弹。赵光义闻言却是大笑起来，“皇后娘娘真是天真呐！在娘娘下达让诸将围困宾殿的命令时，这么多位将士身上便已经背负上了反军的烙印。本来作为天子近臣，最重要的便是对帝王的忠诚，如今却因为旧主之女背叛君王……”他笑着看向赵匡胤，“这样的将士，即使放弃造反，回到了君王身旁，又如何再得帝王信任？又如何再有前途？”
“……皇兄，您觉得，臣弟所言是否无误？”
赵匡胤淡淡地点了点头，“朕绝不会接纳心怀背叛之人。”
宋皇后崩溃地哭了出来，小周后微微蹙眉，然后掩下了眸。
“皇兄既然不愿饮下敬酒，那就莫怪臣弟手段粗蛮了。”赵光义扬了扬手，那些甲士瞬间就逼近了赵匡胤，毕夏将窅娘推出包围圈，自己和赵匡胤并排站在了一起。
小周后眼中透出了凝重，看毕夏现在的样子，可丝毫不像那刘公公所说的一般……她慢慢地又倒了一杯酒，目光却盯紧了现在毕夏手中的那杯酒。
牵机酒，无色无味，沾唇即倒。
她的目光收回，放到了就在她身旁不远的赵光义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赵匡胤却忽然笑出声来。
赵光义的神经绷紧，“你在笑什么？”
“笑朕的皇弟你啊，你若不懂兵，便不要妄图用兵力压制朕。”赵匡胤笑着摇了摇头，“大内禁军五万，你不过握有皇后手下这区区数百人，又能如何成得了大事？”
“皇兄为了悄无声息的谋害臣弟，特地选了这一处偏僻殿落，”赵光义并不示弱，“臣弟想，皇兄必定下了命令，殿中无论发生何事，禁卫军都不要加以理会，是否？”
毕夏觉得赵老二跟赵老大还挺心有灵犀的……
赵匡胤依旧微笑，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那么几百人，足够了。”赵光义也笑了，笑容中满是自信，“待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