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第40章


只是曹丰起身告退之后,地上残留几点水迹。
曹丰离了京城,一路向南,他来的时候,树上还有几片叶子,如今却是一点都不剩,天地间肃杀萧条,叫人看了便无端也含悲。
他母亲嫁给父亲,二十多年,虽是五品官的夫人,在地方上算是贵妇,却过得和别人家的仆妇一般,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铸造所里的上百口人做饭送饭。
他妹妹十三岁了,八岁开始就在铸造所帮忙,全家的重心,就在铸造所里,父亲说,他答应过皇上,要造出举世无双的兵器。
一家人吃住都在铸造所,成日被熏得灰头土脸,到这个年纪,家里人还顾不上他的亲事。
父亲年前试验时被炸断了一条腿,大炮就快要造出来了,他不能亲自面圣,一定惋惜得很。他此次上京,把皇上和众人对大炮的看法带回去,父亲也能得些慰藉。
他从来想不到,京里会有那么一位公主,他甚至还有机会,把公主带回来。
可是怎么能把天仙一般的公主带回自己那个家里去呢,他想到母亲和妹妹粗糙的手,便觉得自己做得对,可又忍不住,背着人流下几颗男儿泪。
正月初一,皇帝领着卢省,去后宫王太嫔那儿坐坐,王太嫔即是原来的王嫔,先后的侍女,在皇帝小时候照顾过他,后来荣升太嫔,逢年过年,皇帝总会来看望她。
走在路上,不知怎么想的,皇帝心思一转,说想去宫后苑走走,二人便往那去。残雪未化,一片银装素裹,皇帝径自往东北边走,片刻就到了浮碧亭。
石桥下结了冰,荷叶的枯枝,孤零零立着,仿佛说着好景不再,物是人非。
朱凌锶扒着亭子栏杆往下看,脚底一滑,险些栽倒,卢省眼疾手快把他拉住,朱凌锶大喘几口气,问,“你说他还回来么?”
卢省说,“您下道圣旨,召谢靖回京不就得了。”
朱凌锶一听,这可不成。
要是下旨谢靖还不肯回,那就得让锦衣卫去抓他了,那接下来还不得下诏狱,他已经把谢靖逼走了,可不能再把他逼死。
不然就妥妥的成昏君了。
卢省却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把谢靖看得那么矜贵,轻易碰不得,怪道他把架子拿到天上去。
刚才要滑倒,情急之下,朱凌锶抓了一把亭子椅背的石棱,眼下手心火辣辣的,抬起一看,有些磨破了皮,卢省大呼不好,朱凌锶正嫌他太夸张了,卢省忽然对着远处说,
“你,过来。”
梅树后边,走出来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瓷瓶,里边插着几支红梅,在雪地中十分显眼。
朱凌锶认出她穿的不是宫女服饰,才要说话,卢省又问,“有没有巾帕?”
那女子便把花瓶放下,从袖子拿出一条白色丝帕,展开一看,竟然绣着几丛兰草,绣工十分出色,很有立体感,兰草活灵活现,带着盈盈春意。若何弦看了,一定很喜欢。
朱凌锶见卢省拿着便要往他手上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连连推却。
丝绸不好洗,丝线沾水会褪色,要是弄脏了人家辛辛苦苦绣的艺术品,那就太可惜了。
卢省已经绑上来,而那女子一直垂着头,福了一福,转身便走,朱凌锶不认得她,叫也不是,卢省却说,“宫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皇上的。”
朱凌锶说他不过,先去前面殿里,叫御医来给手上擦了药,这才去王太嫔那。王太嫔殿中,除了伺候的人,又有两个生面孔,一个与太嫔差不多年纪,另一个赫然就是刚才遇到的女子。
众人与皇帝见礼之后,太嫔便说,“妙蝉,过来让皇上看看。”
这种情况,朱凌锶已经遇到很多次了,不过仍然有点囧。
她大约十六七岁,模样清秀单薄,小小的脸蛋,薄唇,一双大眼睛顾盼流转,十分楚楚可怜。
朱凌锶只能按照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父亲爷爷是干什么的,有何官职这样的模板,亲切而不失矜持地询问,尚妙蝉一一答了,她看起来虽不大体面,说话却一字一句,很是沉稳。
尚妙蝉的母亲,年轻时候,在王皇后家做婢女,与同为婢女的王太嫔交好。后来太嫔随先后入宫,她则被王家的表少爷看上,要回去做了个通房。
前些年皇帝登基,王太嫔尊荣一时无两,却无人可说话,便常常叫她进宫来,尚家人见她有这个面子,才给她抬了姨娘。
朱凌锶回宫之后,卢省拿着那条帕子,问他,“这个怎么办,”朱凌锶说,“我看着没弄脏,你让尚衣监的看看,熨好了还给尚姑娘吧。”
卢省口中称是,一路到了王太嫔宫里,众人便迎上来,他特特走到尚妙蝉面前,“姑娘,皇上可是记住你了。”
尚妙蝉想到白日里见到的少年天子文弱俊秀的模样,羞红了脸,微不可闻点了点头。
王太嫔久居深宫,自然比尚家母女更有经验,依她看,尚妙蝉除了是个女的,哪一样都不是做皇后的料,“卢公公,你说的大计,果真能成?”
“只要尔等忠于皇上,”卢省傲慢地仰着下巴,“一切依我行事,自然水到渠成。”
第35章 双璧
正月十一, 百官又开始享受他们新一轮假期, 朱凌锶闲着没事,对出去微服私访也没啥兴趣,依旧窝在乾清宫里看奏折邸报。
又过了三两天, 由于正月十五皇帝需要出席京中、庆祝元宵节的娱乐活动, 潘彬便提前把活动日程送来, 请皇帝再过过目。
敲定日程之后,潘彬又顺便催了个婚, 他年纪大了, 心里有致仕的念头,想回家含饴弄孙,因此一心想在退休前,把皇帝的终身大事给办成了。
朱凌锶态度十分诚恳, 和往常一样,虚心接受了礼部尚书的劝说和建议, 但是对于大婚这件事, 仍然不置可否。
“皇上在某些事情上, 还是挺固执的, ”潘彬这样想着,更加燃起了斗志。
送走了潘彬, 朱凌锶也懒得回内廷, 就待在文华殿的书房里。存放各种文牍的架子上,专门有一格,用来存放谢靖的奏折。
他拉开格子, 想伸手去拿,又顿住了。那些字句翻来覆去,已经看了无数遍。
谢靖在南方,查出几桩不清不楚的案子,这该叫他高兴,但一想到谢靖丝毫不提自己的近况,朱凌锶的情绪就低落下来。
这实在不像个明君该有的样子,朱凌锶叹了口气,把格子关上。
卢省一进来,身上带着冰凉的雪气,他一见朱凌锶,就喜气洋洋地说,“皇上,您看这是什么?”
他把一尊绣屏放在案上,朱凌锶一看,不由得惊呼,“真了不得。”
这上面绣的是兰草,绣工自不待言,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更绝的是,这是一幅双面三异绣,一面是兰叶葱茏,另一面是素心吐芳,手指拨动间,便景色交迭,清新韵致,冉冉而来。
这手艺,要搁到现在,至少也是个非遗传承人。
卢省从旁解说,“这双巧手,就是咱们前些天,在太嫔那儿见着的妙蝉姑娘。”
朱凌锶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人,“那天给您用的帕子,上边也是兰草。”
卢省这样明示,让朱凌锶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眉间微微一蹙,卢省见状,便说,“这妙蝉姑娘,说来也真是可怜,这么清秀水灵的一个人儿,居然要被她爹,送去给老头子做妾。”
朱凌锶在后明生活了十年,因为身份地位太高,平时这种家长里短,一般传不到他耳朵里,就算是这样,这种对女性极不公平的事,他也听说过不少。
可他也没有办法,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下旨禁绝,不然他又去哪里找这么多、年貌相当的儿郎,去和这些可怜的少女匹配。
他是这么想,卢省想的却是另一桩。
尚妙蝉的爷爷,曾经是五城兵马司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吏,她爹年轻时是正经纨绔,后来袭了她爷爷的官。
尚妙蝉的姑姑,嫁给了王皇后的一个族兄做填房,这样他爹才有机会去到王家,还要了她母亲回来。
尚家本来有些产业,但禁不住两代败家子可劲儿糟蹋,到她长到十岁,已经是外表繁华,内里中空了,卖了祖宅,一家人搬到南城,最差的时候,三个庶女挤在一间屋子里。
她是最小的,上头两个庶女姐姐已经嫁人了,自然没有什么好亲,尚家两个嫡女,大的那个千方百计,嫁了刘岱的族人,如今常常跑回娘家,一不高兴就摔摔打打。
小的比尚妙蝉小一岁,因没有合意的亲事,心里不痛快,便老是拿尚妙蝉这个庶姐出气。
她和她母亲在这个家里,平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