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三戒》第8章


月光下,两个瘦小的身影缓缓前行。郭芙看见前头一个大石头,叫道:“小心点!前面有颗大石头!”
“嘘——”杨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着我走就行了。”
月光如流水,秋叶如弦,西风过,奏起的呜咽与寂静缠绵。郭芙抬起头看着杨过的后脑勺,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小子比她高了那么多,有两个头了吧?虽然已经在桃花岛上了,但他整个人却依旧凌乱着,头发,衣服,没一处整齐。然而她跟在他后面,带着好奇,但心上却如被洗去了许多尘埃一样,忘记了许多事情。
“我听到声音了。”杨过突然说。
郭芙侧耳倾听,是更大的风声,还有哗哗的海浪声。她说:“我们好像走错方向了。”
他们走出了桃林,但眼前却并不是桃花岛的主宅,而是一片岩石沙地,再往前走则是一个山崖。郭芙甩开杨过的手,气道:“你不是有办法么,我们这下回不去了。”她坐了下来,捶捶酸软的腿,又道,“我不想在这里睡!我不管,你今晚一定要想出办法出去!”
杨过冷冷道:“烧了这桃林还差不多。”
“你敢!”郭芙怒了。
杨过也气呼呼地坐下,也不知道这股气是哪里生出来的。不一会儿,他的肚子叫了起来,从下午开始,他就没吃过东西。他四处望了望,桃树已经过了结果子的时节,倒是桃林旁窜出了歪歪斜斜的几棵果树,光线昏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起身走了过去,原来是桔子树。他伸手摘了几个桔子,走到郭芙身边,递了两个给她。
郭芙接过,桔子皮有一股青酸的味道,此时杨过已经剥开皮,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郭芙犹豫了一下,学着他的样子,将一个桔瓣放入了口中,咬下,酸苦的桔子汁进入口中,瞬间酸到了胃里,五脏六腑都快颤抖起来了。“呸!”她立马吐了出来,将手中的桔子扔了,“这是什么鬼东西!是人吃的吗?”
杨过看了一眼在地上滚的桔子,若无其事地吃着,随后,他漫不经心地道:“它难吃,只能说你不饿。”
郭芙听到了从他鼻子里发出的冷哼声,疑惑地看着他,“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饿到呢?再说,是你自己太笨,进了桃花阵,否则哪里需要吃这里的野果子。”想起家里饭桌上的鱼汤肉菜,和这个野果子比起来,简直是山珍海味了,更别说亲娘的手艺,天上地上能有几个?她自豪地想着,“等你住久了,就知道桃花岛的好处了。”
杨过扔了桔子皮,脱口道:“谁愿意在这里住下!”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郭芙还是听到了,她挑眉问:“你不稀罕?大武小武可住得挺开心的,桃花岛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那是他们。”杨过笑道,“若今晚只有我一个人,说不定我早就走了。”
郭芙瞧了一下四周,没船也没岸的,她笑了,“你说谎,你怎么离开这里?”
杨过正要回答,此时从林子的另一头传来长啸,“过儿——芙儿——”
“是爹和娘!”郭芙兴奋地站了起来,大声回应,“爹,娘,我们在这儿呢!”
不一会儿,郭靖夫妇运着轻功出现在他二人面前,郭芙跑过去扑进黄蓉怀里,用脑袋蹭着她,娇嗔道:“娘,我好怕!”黄蓉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先前的担心因为她这一声一扫而空。
郭靖走到杨过身边,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浑厚的声音道:“孩子,没事了,我们回家。”
杨过眼睛一酸,他低下头,“嗯。”
回到主宅后,黄蓉说了几句郭芙,郭芙撒娇着让黄蓉的气消了。黄蓉问:“芙儿,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找杨过?”
郭芙愣了一下,为什么呢,她抬起头笑道:“我忘了。”
黄蓉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让郭芙盖好被子,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郭芙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种种,觉得又新鲜又奇怪。她轻声地自言自语:“梦中人,请告诉我,如果不与杨大哥生气,那要怎么做呢?”她翻了身子,又想,杨大哥为什么不愿意住在桃花岛呢?桃花岛多好。可是,如果他真的离开桃花岛,那我不是少了烦恼了吗?
她长这么大,几乎没有愁过,如果不是那个应验了的梦,或许她也不会为任何人烦恼。
“讨厌……”郭芙轻骂了一句,和着被子,劳累很快将她带入梦乡。
☆、西风有情(4)
第二天,郭芙还是依旧去找武氏兄弟玩,却远远地听到一阵吵闹,她急忙奔过去,看见杨过被大小武按在地上暴打。
“你们干什么呢!”郭芙喝了一句,又将上前将大小武从杨过的身上推开。杨过趁机恶狠狠地踢了小武一下,惹得小武不顾郭芙的阻拦又扑了过来,大武又继续了,两个人合伙对还躺在地上的杨过拳脚相加。杨过鼓着脸,挥着手,笨拙地挡着。
“别打了!”郭芙叫着,说完上前又拉起二兄弟。
杨过起身,向后跑了出去,小武也追了过去。郭芙趁机拉住大武问:“你们为何打杨哥哥?”
大武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芙妹你不知道,这小子一过来就辱骂我二兄弟,还骂……还骂了芙妹你!”
郭芙问:“骂我作甚?骂我什么了?”
大武眨着眼睛道:“骂你……骂你吃不得苦,连酸桔子都不敢碰,脾气差,还有……还有武功差……反正什么都骂了。”
郭芙立马火了,“亏我还护着他,呸,真不要脸!”随即提起裙子就去追杨过。追到一片高地处,四处半黄荒草,杨过和小武已经滚在一起了。郭芙隔着几丈远叫道:“杨过,你太过分啦!”
杨过起身问:“你几个意思?”
郭芙走近,指着他问:“你骂我做什么!”
杨过觉得莫名其妙,问:“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郭芙道:“你说我脾气差,武功不好,吃不得苦!”
大武给小武使了一个颜色,小武会意,两个人站一起,得意地看着迷茫的杨过。杨过看见了他二人的表情,便明白了几分,他叉着腰道:“是,我骂你了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么?呵,郭大小姐好耳力,还是哪只狗乱吠被你听到了?”
大武闻言气急,“你说什么呢?”
杨过仰起头,“谁应我我就说谁。”
“你!”大武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小武连忙转身对郭芙道:“芙妹你看,杨过就是这样!”
郭芙气急,脱口道:“杨过你就是个无赖!你……你有人生没人养!”她不怎么会骂人,只是听岛上的奴仆骂过,随便就说出来了。
杨过一愣,突然上前狠狠地推了一把郭芙,叫道:“你有人养我还不稀罕呢!”
他推得很急,郭芙也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去。这个地方地上的石头很多,一不小心,她细白的胳膊便被石头扎到了,很快渗出了血,染红了粉色的襦裙。
“好呀杨过!你居然欺负芙妹!”小武挥着拳头就要打杨过,大武拉起郭芙,也追了上去。郭芙还愣着呢,秋风吹得她发抖,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一阵钻疼,低头一看,刺眼的血红便让她一下子哭了起来。
杨过原本也吓了一跳,心中的愧疚立马被害怕占据:糟了,现在伤了他们的女儿……他看大小武起势要揍他,立马拔腿就往前面跑。前面是一个断崖,已经没有路了。面朝着的海风萧瑟,呜呜作响,而后面追着的兄弟面色狰狞。杨过四处瞧了瞧,一咬牙,着手开始推动着一旁的大石。
大石轰隆地往下滚,带动着小石子四溅,大小武连忙往回跑,好不容易才躲过了那几个大石头。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黄蓉夫妇,他们循声过来,郭芙早就吓傻了,她缩在一旁,胳膊的伤又让她疼痛难忍。黄蓉见郭芙的样子,身上沾着血,她掏出小刀将她的袖子割断扯了下来。郭芙手上被石头戳出了一个洞,正往外潺潺流血。黄蓉见了心疼,又看地上的沾血的石头,以及慌成一团的大小武,独独不见了杨过,她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看向了断崖处,眼里生出了恨意。
郭靖听完大小武添油加醋的解释,又看着郭芙被吓到的模样,心疼又生气。可是断崖上,哪里还有杨过的影子呢?郭靖找了几圈,仍旧没发现杨过,心中便开始着急了,连先前的生气也没了。
黄蓉给郭芙处理了一下伤口,郭芙便自己回房了。她知道爹妈着急找不到杨过,自己虽然对杨过的作为感到生气,却也不得不担心起来:万一真的掉下海了可怎么好?转念又想,我担心做什么,横竖他没将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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