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故事里的玫瑰》第47章


林敏问:“你跟着我,一年多了吧?”
“嗯,差不多。”
“业务熟练了没?”
“这个,嘿嘿,也差不多了吧。”
林敏点点头,站在那,静静地想了一会,才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电脑开着,文档也开着。他敲了几行字,用打印机打出来。
眯缝眼看着,直觉不对。
忽然,林敏又问他:“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可以,单独跟一个项目?”
不对。
眯缝眼不敢说可以,也不敢说不可以,他提着一颗心,快步走到林敏办公桌旁,林敏手上,拿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纸,眯缝眼瞥了一眼,大惊失色,喊:“林科!这是什么?!”
林敏说:“辞职报告。”
39、第四十章 
这份辞职报告; 林敏亲自交给林正大。林正大刚才的气还没消; 现在; 看到林敏的辞职报告,更是气得手都在抖。
“混账东西!”
林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林正大直接把辞职报告揉了。
林敏说:“我的电脑里有存档,我可以打印无数份。”
“你打印无数份也没用!我不会批的!”
“你不批也没事,我一会就走。”
林正大一下子提高了声音; “去哪儿?!”
林敏转身要走,林正大眼疾手快; 什么也没想; 顺手拾起办公桌上的日历; 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中林敏的额角。顿时,一阵闷响过去,日历啪地落地; 林敏的额角上; 陷进去一个米粒大的小坑。
但是,林敏神情不变。他不疾不徐地走出林正大的办公室,甚至; 还替林正大把门关好。而直到这扇门静静地合上; 林正大都没回过神来。
林敏不打算再回办公室交代什么,眯缝眼人机灵,肯定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现有的工作状态。林敏乘着电梯,直接下楼。
贸易局的这座大楼; 是林敏工作了数年的地方。对他来说,这里,既有熟悉感,也有亲近感。人只有对自己抱有情感的事物,才会产生亲近感。然而,现在,他终于决定,要从这里离开,熟悉感还在,亲近感却不见了。
所以,林敏想,这个决定,于他,是个好的决定。
不过,暂时,他还没有想到,除了贸易局,他能去哪里。
林敏在贸易局大门前的阶梯上,站了一会。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有人陆陆续续地出来,看到他,就和他打招呼。
“怎么了,林科,成门神了?”有个关系近的男同事走出来,一边下阶梯,一边调侃他。
林敏在那个男同事的背上拍了一下,又对他笑了笑。男同事往后挥挥手, “先走了!”林敏看着他一直走到车棚,然后,取了钥匙打开自行车锁,很快,推着自行车出去,林敏移开了目光。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林敏渐渐移开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到了什么。几乎是猛然间,他又把视线投回去。
人的眼睛,就像一台照相机,可以自如地调节焦距。刚才,林敏定焦在那个男同事的身上,自然模糊了其他的背景,而现在,他模糊了男同事,定焦在了稍远些的背景上。
林敏的自行车,就停在那里。
而他的车旁,倚着一个人。林敏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他定睛看了又看,确实,那个人就是陈之。
他三两步就走过去,陈之抱着手臂,半坐在他的车座上,看到他的时候,又站了起来。
林敏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这干什么。”
陈之说:“我来找你。”
“那怎么不去办公室。”
“你不是被人盯着么,我就不去给你露馅了。”
陈之扬着嘴角,忽然注意到什么,指了指自己的额角,对林敏说:“你这怎么了?在流血。”
“没事。”林敏随手抹了几下,其实,小坑并不严重,破皮才会流血,现在,血已经止住了,血迹也干了,就是看着比较吓人而已。
“出什么事了?”
“我辞职了。”林敏轻描淡写地说。
陈之吃惊,“为什么?”
其实,林敏完全可以实话实说——他的父母私自定下,他和别的女人的婚期,他反对,但无效,于是,和林正大谈崩了,紧接着,就辞职了。说到底,就是为了陈之。但真实的答案,未免过于凝重,所以,林敏有意地回避了,只说:“你不是觉得自己势单力薄,没法走定制?现在,我带着你走。”
林敏给陈之的建议,就是走高定。但是,陈之没有高定的对象。而林敏在贸易局,积累了不少人脉,且无一例外,都是经商的老板。这些老板,毫无疑问,就是高定的对象。
有了对象群体以后,其他的,就很好办。
陈之在风速,挣了不少钱,用这笔钱作为前投资金,买下铺面和机器。
真正的卖家,往往不是那些,把铺面盖在大街两旁的人。就像名贵的花,通常不长在显而易见的地方。而真正的买家,总是能发现,扎根在悬崖和峭壁上的,名贵的花。
所以,铺面的选址,没必要定在多么繁华的地段,面积,也不需要很大,那么,铺面的成本,也不会太高。
林敏的意思,陈之都清楚。就算这些,都一一实现,林敏也没必要辞职。
陈之心里,自有思量。她望着林敏,好一会,都没有说话。林敏倒是向前走了一步,说:“你找我干什么。”
陈之的视线,一直在林敏的脸上。
从额角那个小坑起,顺着干涸的血迹,一直向下,到了他的眼眉、鼻梁、嘴巴,最后,落在了喉结。她的思绪,不断地向前翻推,仿佛无缘无故地卷起一阵清风,把她过往这一年的旧时光,都吹到了眼前。
他干脆利落地替她解决了孙老师的事。
他斩钉截铁地说,他赌她赢。
他给她指出了一条,值得抱有期待的路。
他把她引荐给了徐风。
他过年来找她,他们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睡着,第二天,他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出差来找她。
他不断地叮嘱她,要关好门窗,要注意安全。
他们在朱明辉的仓库,那个边角料的房间里,他肿起来的手臂。
他肿起来的背脊。
他在香港,和朱明辉煮着热茶,仿佛早已运筹帷幄。
他在田老板的小炒店里,陪她喝的那几壶温黄酒。
他骑车载她回家,牢记着只走过一次的路。
他翻窗户。
他翻市场大门。
他进了警局,也没把她供出来。
他把她的丝巾还给她。
他们在办公室里第一次相见。
他的喉结。
所有的一切,都落在这里。直到现在,陈之依然记忆犹新,那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上午,对她来说,是她生命中平凡的一天。
她数着数,等他进来。而她的视线,在他的喉结处,上面还带着刚剃过的青色胡茬。然后,是他宽厚的掌面、修长的指骨,她把手贴上去,看着他的眼睛,安静地笑。
明明暗暗的画面,走马灯一般地掠过,陈之脑中的弦,猛然一紧。她来找林敏,为的是那两笔,买图纸的高价。她想问林敏,是不是真的为了她,一掷千金,把自己挥霍成,一个倾家荡产的穷光蛋了。
但此时此刻,她怎么问得出口。
但凡是一个有企图心的男人,他最看重的是什么?
金钱、地位。
而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她,两样都抛舍了。
忽然之间,陈之觉得惊惧。生命无垠,内心的不安,循环往复,由鸿羽到空气,终于成为了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林敏,他绝对是一个从一而终的男人。”
陈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林玲说过的这句话,但这一时刻,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从一而终这四个字,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的,真正的重量。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敏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看着陈之,说:“你说话啊。”
“没干什么。”陈之说,“你能出差来找我,我就不能请假来找你了?”
林敏目光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点点头,“你出来。”
“干什么?”
陈之没动,林敏抓住她手臂,直接把她,从车棚里拉了出去。然后,他再弓身进去,把车推出来。
“我没事干,你也没事干,要不要骑车兜兜风?”
“好啊。”
陈之坐到车后座,勾住林敏的腰,动了动屁股,调整自己的坐姿。
“坐好没?”
“好了。”
自行车如离弦之箭,咻地一下,飞了出去。林敏沿着贸易局前的路,笔直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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