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男神不自重》第37章

他最后说：“爸……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你曾经的决定。”
陆梓楠走了，带着额头上流着血的伤痕，摔门而去。
书房里，只留下陆父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沉默地看着妹妹生前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看了一遍又一遍，包括盛妍这二十多年的经历，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过了很久，久到夕阳落下，霞光满天，窗外华灯初上，房间里却渐渐陷入昏暗。
他才轻轻地动了一动，冰凉的手掌覆在眼眸之上，有些轻微地颤抖。
……
陆梓楠从陆家出来时，时间尚早，他随手摸了一把额头留下的血痕，顺势看了一眼腕表，没去上班，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另一边莫娴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坐在床上发了一小会儿的呆，忽然揉了揉脑袋，小声地哀嚎一声，而后利落翻身下床，飞速地跑进洗手间里洗漱。
十分钟后，她背着笔记本和一些资料前往指导老师决教授的办公室，上交修改后的课题申请。
一小时后，她从决教授的办公室里出来，来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黄色甲壳虫，把资料和笔记本电脑全部塞进背包，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而后，启动车子，加油加速。
一气呵成地开着车，离开了学校。
莫娴先是开车来到了中心医院。
回想起陆梓楠昨晚的失态，她心里就七上八下担心得不行，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对自己说，可是莫娴知道，他很难过。
甚至于那浓重的悲伤压在他的心里，既无处发泄，也不能言说，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莫娴忽然有点懊恼，懊恼于自己的粗心大意。
如果平时对陆梓楠更关心一些，再关心一些，那么现在……也许她就不必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里走来走去，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身影。
值班的护士告诉她说，“陆医生今天请了假，不会再来医院了。”
莫娴站在医院门诊楼前的空地中央，无奈地摸出手机再次拨打陆梓楠的电话。
关机。
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提示着她这一事实。
难道要一大早冲进陆家吗？
这个念头刚一提起，莫娴就摇了摇头，自己在脑海里迅速地否定了。
且不说陆梓楠此时此刻到底在不在陆宅，单说陆家远在外环之外，她不认路就是一个目前无法解决的大问题！
正为难着，却冷不防地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肩头。
莫娴顺势抬起头来，见到来人，不由得眸光一亮，继而杏眸一弯，高兴地笑了起来。
“苏医生！”她惊喜道：“看到你真好！”
她嘴角边的笑容很甜，杏眸弯弯的，如同一轮弦月，眸光清澈透亮。
如此真诚而美好的笑容，几乎晃得苏木怔了一怔，而那一瞬间的失神里，他仿佛看到了一抹光，融进了那双灵动的眸子里。
“我也觉得很好。”他温声笑道：“是来找梓楠吗？”
☆、第三十四章
莫娴来到陆梓楠所住公寓小区的大门外时，刚过上午十点钟，她低着头仔细地看了一遍手里的地址，确认无误后，慢慢地开着车向里走。
苏木给她写的地址很详细，甚至在听到她说，有点路痴后，还特意给她画了一个简易的路线图。
莫娴照着路线走，很快就来到了陆梓楠所在的公寓楼下。
把车停在车位上，她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觉得眼前的景物有几分熟悉。
没办法，她上次来的时候正睡着，走的时候天又黑了，所以也没能好好地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而现在……显然也不是时候。
莫娴走上前去，站在公寓的楼门外，想了想，摸出临来之前苏木特意给她的门卡，卡片轻轻划过，门锁应声而开。
电梯门打开，她终于站在了陆梓楠公寓的门前。
莫娴把门卡放进包里，抬手去按门铃。
“叮咚……叮咚……”
一遍，两遍，三遍……
无人应答。
可是不知为何，莫娴总觉得陆梓楠一定就在这房间里。
她低着头摸了摸手里拎着的早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用门卡破门而入。
虽然苏木把门卡塞进她的手里时，还特意玩笑着告诉她如果没人开门可以自行进去，可是莫娴到底是个女孩子，这样不打招呼地闯进去，她也确实是下不了那个狠心。
但是另一方面，莫娴又实在担心陆梓楠。
昨晚的一整夜里，她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甚至于只要一闭上双眼，就能回想起他那双溢满了悲伤的眸子，那么清晰的而又压抑到极致的悲伤，几乎搅得她的心神都乱了。
莫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盯着门板上的电子眼发呆。
正出着神儿，却恰逢一声“吱嘎……”响起，莫娴循声望去，怔了一怔，似乎还有些回不神来。
“陆梓楠？”
陆梓楠也没想到门外站着竟然是她。
说来也巧。
清晨时，陆梓楠憋着一口气离开陆家，驱车回到了自己的个人公寓。他心情烦躁，也提不起精神去做别的事，只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后，把手机一关，直接盖上被子睡觉。
他睡得颇有些深，昏昏沉沉地好似做了许多梦，一觉惊醒后却又不大记得刚刚都梦到过什么。
反正也没了睡意，索性起身去厨房里倒水喝，路过客厅时其实早已经听到了门铃声一阵一阵地响。
他心里本不想理会那门铃声，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门口，甚至都没有提前看一眼门上的电子视频器，就打开了大门。
随即就是一愣。
可是下一秒，他心里却又很快地释然了。
如果是她，倒是想见。
“回神儿了！”
见莫娴还在发呆，陆梓楠曲起中指，轻轻地在莫娴的额头上扣了一下，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早点，摸了摸，竟然还是热乎乎的。
心里不由得一暖，低沉的声音也随之添了几分暖意，“进来。”
莫娴跟着陆梓楠走进房间，见屋子里到处都是昏昏暗暗的，猜到他刚刚在睡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想到你在睡觉。”
陆梓楠低低地“嗯？”了一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向厨房走，拿出碗碟，把莫娴带来的早点重新装盘。
莫娴带了荷叶粥和小笼包。
那荷叶粥，倒进碗里，满满的一大碗，熬得糯糯的，晶莹的米粒，一粒粒地炸开着，配合荷叶淡淡的清香，瞬间就能引发人的食欲。
陆梓楠也不客气，顺势坐在餐桌旁，慢慢地捧着碗喝了一口粥，又打开另外的两个袋子，把里面的小笼包和一份小菜放进盘子里，准备开吃。
莫娴见他吃的舒服，也不打扰他，自己走到鞋柜旁准备换鞋。
“柜子里有一双黄色的拖鞋，是给你的。”
背后倏地响起陆梓楠不甚清晰的声音，莫娴手下一顿，惊喜地回过头去看他，却见陆梓楠正忙着认真地吃早饭，头也不顾不上抬一下。
她眨了眨眼，视线又回到鞋柜上，伸手打开柜门，便看到了那双崭新的，黄灿灿的拖鞋，就放在他的黑色拖鞋旁边，并排着，款式很像，只是略小了几号。
莫娴不由得弯了弯嘴角，轻轻地把拖鞋拿出来，弯腰换上，试着在原地走了两步，感觉很舒服，也很合脚，心里更是高兴。
然后把自己的鞋子放进鞋柜里，又顺手拿出陆梓楠的那双黑色拖鞋，才关上柜门。
“穿鞋。”莫娴把拖鞋放在陆梓楠的脚边，直起身道：“光脚不穿鞋会拉肚子的。”见陆梓楠抬起头有些发愣地看着她，许是怕他不信，又加了一句，“我外公说的！”
可陆梓楠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莫娴被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得有点脸红，留下一句“我去开窗通风。”便吧嗒吧嗒地迈着小步子，欢快地走开了。
陆梓楠在她打开第一扇窗户的时候，忽然就笑了。
窗帘拉开时，屋外的阳光便倾洒了进来，第一站，就落在了莫娴的身上，暖暖的仿佛镀了一层温柔的光圈，加之她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长裙，从背后看去，竟是好似会发光一般，顷刻间，连同这房间，也一起被照亮了许多。
窗户缓缓地被打开，微风也徐徐地吹了进来，轻轻地扬起了她的发丝，仿佛也一同吹散了这满室的惆怅。
“我知道。”陆梓楠侧身坐在椅子上，微笑着，轻轻地对着莫娴的背影说：“老师也告诉过我——不穿鞋，是会拉肚子的。”
陆梓楠的低语，莫娴自然一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