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男神不自重》第13章

他纳闷的再次看向她。
才发现莫娴整个人傻了一般，直直地望着前方，杏眸微圆，小脸绯红，那艳丽的颜色一路蔓延至颈窝还不曾停歇。
“又傻了？”陆梓楠好心情地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耐心地哄道：“娴宝乖，开车了。”
“哦……”莫娴努力地抓住一丝神志，应声道：“哦！”
随即低下头，拼命地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拜的激动之情。
男神！男神！男神帮我扣安全带了！
他离我那么近！
近到我可以清晰地闻到他衣服上混合着消毒水味道和酒香的洗衣液的清香，近到我可以看清他耳后的碎发，近到隐约中能听到他的心跳。
陆梓楠微微眯着眼，好整以暇地看着身旁的莫娴手忙脚乱地踩刹车，踩油门，就是看不到车子移动。
他看了良久，久到心都随之安静下来，才轻轻地提醒她，说：“娴宝，你忘了用钥匙启动车子了。”
“……”莫娴手上一顿，重新摸到钥匙，启动车子。
心里却止不住地腹诽：陆梓楠，你一定是故意的！
……
傍晚的海滩，夜幕初降，海天连接的地方还留有一线橘红色的暖光。晚风习习，卷着一层层浪花，随着潮起潮落，一下下拍打在海岸上。
陆梓楠和莫娴放倒了座椅，半靠在车里，一个独自喝酒，一个昏昏欲睡。
打开着的车顶掠过一阵阵晚风，夹着海水所独有的咸香味道，拂过人的脸颊，凉凉的，痒痒的，却很舒服。
莫娴困顿地眯着眼睛，侧身望着身旁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酒的陆梓楠。
月光下他的侧脸越发迷人，浓密的眉峰，英挺的鼻梁，轻抿的薄唇，勾勒出一道流水般的线条，清俊雅致。
“陆梓楠。”莫娴轻轻地试探着叫他：“你不开心吗？”
听到她的话，陆梓楠不由得抬起头望了望天外昏暗湛蓝的天空。眸底一片微凉，唇边却渐渐显出一丝笑意。
不开心吗？不开心的。
“我很累，娴宝。”他说。
也许是今晚月色太朦胧，也许是酒精醉人的缘故，陆梓楠第一次有了想对人敞开心扉的冲动。
“我不开心，很不开心。”他嘲讽地笑了笑，“小时候，我读书很好，父亲就让我连连跳级，我装作读不好的样子，他就取消了我所有的兴趣活动，一直到我考上医学院，也是他的要求，其实我不喜欢这样，不喜欢做医生，虽然我做的很好，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他浅浅地抿了一口酒，长出一口气来，目光里渐渐带了些许追忆，“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小时候我不爱说话，是老师教我唱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后来小院里的孩子渐渐多了起来，那些比我还小的，总喜欢跟在我身后，甜甜的喊着‘师兄’。你知道吗？”他顿了一顿，轻轻地说：“那是第一次，有人不因为我的家庭，和我交朋友，把我当哥哥。”
莫娴一瞬不瞬地望着陆梓楠，耳边是他有一句没一句的低语，眼里是他缓缓阖上眼眸的侧脸。
他睡着了，可是唇边却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
他没有哭，莫娴却觉得，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而她，因着他的难过而难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莫娴沉默地呆坐了片刻，脑海里想起陆梓楠说的话，思绪竟越发清明起来。
直到又一阵海风吹来，纷纷扬扬的发丝吹至眼前，她才察觉到身上有些冷。赶忙找到敞篷的开关，合上了车顶。她偏头看了一眼好似已经睡去的陆梓楠，想了想，试探着碰了碰他的手背。
手背上微凉的温度，让莫娴不由得暗怪自己的粗心。
她下车找了一圈，终于在后座上找到一条薄毯子和一件外套，想来也是陆梓楠经常用的，便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轻轻地抽去他手里虚握着的啤酒瓶子，小心翼翼地为他盖上薄毯。
薄毯落下的那一瞬，莫娴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了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继而轻轻地为他整理好边角，才关上车门，走到了一旁。
只是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莫娴终于再也忍不住满心的心疼，眼眶一红，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只因为薄毯盖在他身上的那一个瞬间，她听到他犹入梦中的一句呢喃。
他说：“娴宝，我答应过老师，要照顾好他们呢……”
☆、第十二章
翌日清晨，陆梓楠微蹙着眉头，终于悠悠转醒。因为是睡在车里，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头有些沉，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眉心，一抬手身上盖着的薄毯便顺势滑下。
看着身上盖着的薄毯，陆梓楠愣了一愣才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惊了一瞬，连忙看向身侧。
还好。
看到莫娴就蜷缩着睡在他的身边，他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即却又蹙起了眉头。
莫娴靠得他很近，小脑袋就靠在他的肩头，他偏过脸去看她，微凉的下颚恰好能碰到她温热的额头。
温度……有些烫。
“娴宝？醒醒。”陆梓楠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自己的外套，身旁的车窗还留着不大不小的缝隙，想来是她不敢关严车窗，被海风吹了一夜，着了凉。
怎么这么傻呢？就算怕他着凉，不愿意开他身侧的车窗，也可以开后座的车窗啊，难道……怕贼吗？
陆梓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莫娴的头放正在座椅上，才开门下车，绕到另一侧，打开门，正要俯身去抱她，却见她缓缓地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见到自己，便笑眯眯地打招呼，迷迷糊糊地说：“早上好，陆梓楠，你醒了啊……”
见到她这副娇憨又迷糊的模样，陆梓楠心下好笑，正要说话，却见她又闭上了眼睛，竟是再次睡了过去。
他摇摇头，失笑一声，连忙俯下身去，把莫娴的手放进盖着的外套里，露出小脸，随即连人带衣，一并抱起，走回至副驾驶上，又拿了薄毯仔细地给她裹上。这才关了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座，启动车子，稍作犹豫，向陆宅开去。
莫娴昨晚的确担心把车子停在这里不安全，可见陆梓楠的模样，又不好再开车去别的地方，所幸那时以至深夜，干脆留了一条车窗缝隙，独坐到天明才支撑不住困意，浅浅睡去。
这会儿迷迷糊糊中见到已经恢复常态的陆梓楠，她心下一松，加之发烧也有些头晕的缘故，头一歪，便彻底昏睡过去，连陆梓楠何时抱她下车，又何时把她带回了陆家，都一概无知无觉。
她睡得人事不知，可陆家里的陆妈妈却是欢天喜地乐开了花。
一大早她正在后院里浇花，就见佣人李嫂喜气洋洋地找来，说是见到陆梓楠刚刚着急忙慌地抱着一个昏睡的女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端水送药全都不假他人之手。
陆妈妈是谁？陆梓楠的亲妈！
自己儿子那冷情又有洁癖的别扭性子，陆妈妈怎么会不清楚？现在听到自家儿子不但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房间，还亲自悉心照料。要有人和她说这两个人之间没点别的什么，陆妈妈是如何都不会信的！
再说楼上。
陆梓楠给莫娴量完了体温，正扶着她喂药。
莫娴睡得迷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身边人的怀抱让她感到既熟悉又安心，心里更加没有防备，他喂她喝甜甜的水，她就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喝掉。
喂完了药，陆梓楠又顺手帮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床上人安静的睡颜，不由得轻笑出声。
虽然莫娴的体温不高，可那张莹润的小脸却因着这点热度烧得红红的，像个晶莹剔透的红苹果。
陆梓楠摇摇头，无奈地弯着腰，又细细地为她检查了一遍，正要坐下休息片刻，却忽然见到莫娴轻轻翻了个身，纤细嫩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背蹭了蹭，小嘴微不可见地咕哝着，张张合合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疑惑着俯身过去，侧耳倾听，她轻轻浅浅的呼吸便吹拂在他的耳畔，痒痒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陆梓楠。”她轻声呢喃：“我，想陪着你呢……”
陆梓楠一怔，愣在原地，继而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和那些一时起意对她随口说的话，心里不免五味陈杂。
恰逢此时自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陆梓楠兀的回过神来，佯装镇定地把莫娴露在外面的手收进被子里，才不慌不忙地直起身来，循声望去，门边处，那一脸兴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陈芳华女士。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