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星光_贝晓莞》第63章


就目前而言,由她出面背下所有的骂名,最为合适。
一个人的身败名裂,成全所有人的大义。
最合适不过,不是吗?
“你相信吗?”沈昔澜轻笑一声,“我从没想过……要你死。”
说罢,也不等盛夏回应,沈昔澜抬眸惨然一笑,“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有一个那样爱你的妈妈,为了保护你,她可以去做任何事。”
包括死亡。
沈昔澜回忆起当年盛妍离世时的一幕,至今仍记忆犹新。
那是一场噩梦,是她今生都逃脱不掉的梦魇!
念及此,沈昔澜闭了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那撕裂般的疼痛,“待在里面不要动,也不要发生任何声音,除非……”她一顿,看向盛夏的双眸,轻声道,“你想现在就去死。”
说罢,狠狠地将储物柜的门关上,并上锁。
黑暗中,盛夏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的储物柜里,心里越发不安。
总觉得沈昔澜离开前的眼神,绝望得让人害怕。
好像濒死的病人,在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时,绝望到了无生机的目光。
没等盛夏胡思乱想太久,储物柜外,有尖细的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盛夏悄悄地动了动了头,透过储物柜上的透气孔,恰好看到一双艳丽的蓝色高跟鞋缓缓停在不远处的沙发前,随着主人坐下的动作,高跟鞋也一并停靠在沙发旁,斜斜地被虚踩着。
下一瞬,妩媚的女声响起,如一记惊雷,忽而炸响在盛夏的心中。
“昔澜。”那人说,“妈妈回来了,你开心吗?”
沈欣!
储物柜里,盛夏瞪大双眸,满眼的不可置信。
任她如何都没有想到。
此时此刻,在沈昔澜的办公室里,来人竟然是沈欣!
那个几乎毁了她一切的女人!
几乎在听到沈欣声音的一瞬间,盛夏的身体,便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咬紧牙关,才勉强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可身体本能,却依然让她止不住地颤抖着。
沈昔澜将刚泡好的茶递给沈欣,沈欣看了一眼,见是茶水,皱眉道:“我不喝茶,给我换杯咖啡。”
说罢,想起来时,路过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厌恶道,“算了,放在这里吧,我有事和你说。”
沈昔澜点点头,见怪不怪地将茶杯放在沙发旁的矮机上,目视前方,淡声道:“你说吧。”
“是这样的。”沈欣斟酌着开口道,“集团公司董事会的意思是,你卸任总监一职,终生不再聘用。”
闻言,沈昔澜脸色立变,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欣。
终生不再聘用?
虽然早已经料到自己已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沈昔澜却也从未想过,这种来宣判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母亲。
“我还可以……留在国内吗?”
“不可以。”沈欣拒绝道,见沈昔澜的脸色更加苍白,勉强软下声音,“妈妈已经给你办好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入学手续,你去那边好好读书,就当去散散心。”
沈昔澜看着她,“可我不想走。”
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我所熟悉的一切,我好不容易才从法国回来,我不想再次被……丢弃。
沈昔澜的眼神,沈欣自然看得明白,“昔澜,你听话。”
又是这样一句,“昔澜,你听话。”
从小到大,这一句话好似一道魔音般,贯穿着她的整个人生。
“妈。”沈昔澜轻叹道,“你要回来公司了,是吗?”
“不然呢?”沈欣冷哼一声,“我不回来,还继续放任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昔澜,你该知道不听我话的下场。”
“我知道。”沈昔澜垂下眉眼,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锁着盛夏的储物柜,“妈,你会……留她一条命?”
这个“她”,沈欣自然知道沈昔澜指的是盛夏。
可这也是沈欣虽看不上沈昔澜的地方。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却如此优柔寡断,也不知道生她出来到底像了谁?
“怎么?”沈欣冷笑道,“人家都惦记着你的命了,你还想做善人?让我放她一马?呵……我当年就是斩草未除根,如今才后患无穷!”话一顿,沈欣眯起凤眼,低沉的语气,尽是沉郁,“既然她敢回来,就要敢跟我玩命!”
说罢,抬眸,看见沈昔澜垂头丧气的模样,沈欣不禁讥讽道:“昔澜,你是我的女儿,你该最清楚与我为敌的下场。”
下场?
沈昔澜忽而抬眸看向沈欣,沉郁的眸底,连同浑身的血液,都好似在叫嚣着!
报复!
她想报复所有人!
“是我欠她一条命,我活该遭报应。”沈昔澜轻声道,“可是妈妈,午夜梦回时,你可曾怕过?可曾看到过苏阿姨和妍姨回来找你索命!”
“啪”的一声落下,沈昔澜被沈欣的一巴掌打得偏过脸去。
她怔了一怔,回过头来,露出的脸颊上已瞬间泛起巴掌大小的红印。
她抬手,轻轻地擦去沈欣指甲刮过她脸颊时,留下的一道血痕,轻笑一声:“妈,原来你也是怕的?”
“沈昔澜!”沈欣站起身来,气怒地看着自己一直逆来顺受的女儿,“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话落,正欲转身离去,却听沈昔澜依然轻声笑着。
“我不会的,妈妈。”她说,“毕竟在你心里,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她为什么羡慕甚至嫉妒盛夏呢?
因为她有一个好妈妈!
而她沈昔澜,看似出生豪门,却始终一无所有。
没有母爱,也没有父爱。
她喜欢苏木,他却成了她法律上的哥哥。
她以为这是老天怜悯她,却不知,那一年踏入梁宅,才是踏进一道万丈深渊。
从此,她活的像个笑话。
“妈……”沈昔澜看着打开办公室的门,正欲向外走的沈欣,目光痛苦而悲伤,“你究竟为什么要生我?”
沈欣脚下一顿,回眸,轻蔑地一笑,“你以为,我想生你吗?”
在她心里,沈昔澜的存在,是她一生不可磨灭的污点!
如果不是那人虎视眈眈地威胁……
“好好保重你的小命吧!”
说罢,沈欣再不停留,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去。
办公室的门再次闭合,沈昔澜终于失力般顺着沙发,坐在地上,怔愣了片刻。
猛然想起还被她锁在储物柜里的盛夏,忙去将办公室的门反锁,才快步走到储物柜前,开锁。
门打开,正对上盛夏泪流满面的脸。
沈昔澜咬了咬牙,将堵在她嘴里的纱布取出,又为她松绑。
盛夏不适地咳了一阵,等身上的绳索解开,她缓缓坐起身来,抬眸看向沈昔澜。
那目光如炬,满是恨意,声音却沙哑而平静,“为什么让我知道?”
见沈昔澜不说话,盛夏摇摇头,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昔澜。”盛夏抬手,将腕上的佛珠取下,把手腕内侧那烧伤后所留下的那道红色疤痕给她看,“你知道这是怎么留下的吗?”
沈昔澜的目光顺势看向那道长长的疤痕,眸光一动,却依然没言语。
“就是那一晚!”盛夏轻笑道,“她站在院墙外,让人烧毁了我母亲的灵堂!而我困在大火里,亲耳听到她的声音,说……‘一个不留’!……沈昔澜,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改名换姓吗?”
话音未落,沈昔澜直觉地不想再听,“你别说了!”
不说?
怎么可能?
盛夏握住沈昔澜的双手,阻止她的逃避,直视她的眼睛,轻声道,“因为你母亲……恨不得我生不如死!”
“那又怎么样?”沈昔澜挥开盛夏的手,痛声道,“她始终是我母亲!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旖旖……你不要逼我!我不会说,什么都不会说!”
“逼你?”眼泪滑落的同时,寂静的办公室里,满是盛夏清浅的笑声,“沈昔澜,其实你骨子里和你母亲一样的自私!你们永远认为自己是受尽苦难的那个人,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而毫无愧疚!可是你别忘了!”
盛夏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不欠你们!我母亲更不欠你们!”
“那你想要什么?血债血偿吗?好啊……都随你!”沈昔澜看着转身欲走的盛夏,眸光中满是报复的快感,声音寡淡而寒凉。“可是盛夏,你以为你能讨得回这笔债吗?”
见盛夏脚下不停,沈昔澜继续拔高声音,“你真以为那个你倾心相付的男人,是真心爱你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闫一: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林安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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