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成殇》第73章


男人看着她那纠结的秀眉,弯起了唇角,垂眸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转了转,摆正,说:“素雅些挺好的,看着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
付钱时,顾映雪做了最后一把拼搏:“我告诉你个秘密,在女人心里,婚戒值多少就代表你对她的爱有多少,这戒指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便宜了,你未婚妻不会喜欢的,甚至会怀疑你对她的感情,闹不好明天的婚礼就泡汤了。”危言耸听。
闵关绍失笑,抢过她的笔,唤了声:“顾北北。”
手中一空,她抬头瞪他:把笔还我。
他说:“顾北北,谢谢你为我选的这对婚戒,我很满意。”
我不满意。
闵关绍拿她的笔签下一张支票递给店员,回头将笔还给她,说了声:“真的很感谢。”
我、不、稀、罕、
顾映雪酸溜溜的走出珠宝店,时间还不到十二点,仰头看看天空,暖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大晴天。
今天应该不会打雷了吧?
她默默的祈祷,心里还是有点儿怕,想尽快回家。
闵关绍一派神清气爽,提议道:“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荛荛快放学了,我得回去给他做午饭。”顾映雪拒绝道。虽然学校提供午餐,但是顾映雪坚持让儿子回家吃饭,一来学校离家近,二来她很闲,如果不找点儿事情做她会闷得难受。
行至中途,只听“咕噜噜——”的一声。
顾映雪小脸酡红,捂住肚子发窘,真是的,好巧不巧偏偏这个时候叫饿。
吱——
车子停在路边,闵关绍解下安全带说了句:“在这等我。”话落,下车朝马路对过跑过去,那里有一排小吃店,小笼包,馅饼,蒸饺,板面,火锅……
顾映雪侧眸盯着空空如也的方向盘,出神,心想如果她趁现在把他的车开走,在十字路口故意闯个红灯或者制造一场交通事故,甚至肇事逃逸离开事故现场,那么闵关绍就会被警察叫去派出所接受调查,等他在里面蹲够24小时甚至更久,或许明天的婚礼就会取消了吧?或许他就结不成婚了吧?
真是个奇妙的主意。
鬼使神差的,顾映雪低头去解腰间的安全带。
砰、砰、砰、
车窗遭敲打。顾映雪吓得一哆嗦,抬头,正对上那个被自己算计的男人,此时他正隔着半开的玻璃窗问:“你吃驴肉吗?”
她点头,心虚的笑,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家长逮到。
还好男人没有察觉出异常,扭头跑开。
顾映雪继续作恶,解开安全带,迈左脚跨过去,抬屁股,迈右脚,这时就听——
叮铃铃,叮铃铃……
包里手机在响。
顾映雪头皮一怔,做贼似的退回副驾驶位,坐好,接电话。起初以为是荛荛催她赶紧回家做饭,等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串来电显示,她彻底无语了。
“我现金不够,你过来一趟吧,马路对面的驴肉火烧店。”电话里男人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过去?还是开走?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
最终顾映雪还是乖乖过去,因为她感觉今天跟老天爷犯冲,做坏事不会成功。
闵关绍要了五个驴肉火烧,一共三十块,可他翻遍钱包和身上所有衣兜,只凑够二十九块五毛。
真是,刷卡刷惯了的人穷得连五毛钱都不剩。
顾映雪诽谤一番,给了老板一枚五毛钱硬币。
事后她问:“你不会还价吗?”
男人疑惑:“还价?”
顾映雪翻白眼,心说果然,闵神医是生活在天上的人,真心不懂人间的疾苦。
无罪无罪。
回家的路上,顾映雪一口气啃掉两个驴肉火烧,总算感觉肚子里充实了。
“饱了?”闵关绍问。
她点头。
吃得这么少?闵关绍不满:“渴吗?车里有保温杯,要不要喝点儿水?”
她摇头。
车内飘散着浓浓的肉香,闵关绍吞了吞口水,再按捺不住的伸爪从操控台上捏起一个驴肉火烧,递到嘴边开咬,离开时出现一个半圆形的洞,嘴巴鼓鼓的融动着,油光水滑。
顾映雪看得瞠目咋舌,心说闵神医应该是那种穿着名贵西装、坐在高档西餐厅、手持刀叉优雅的切牛排的人。
驴肉火烧,太掉价了。
“看什么呢?”男人忽而扭头,眼睛对上她的。
顾映雪被电了一下,移开视线看向前方,目不斜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家。
顾映雪解开安全带,手搭上车把打算下车,却听闵关绍说——
“还记得昨天那套婚纱吗?”
不记得。她动作一顿。
“那套婚纱的寓意是‘爱之殇痛’。”
哦,爱情是挺痛的。
不对!你干嘛跟我说这个?顾映雪的眼睫晃了晃,推开门,下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爱之殇痛,唯爱能愈。”
闵关绍说完,幽深的锐眸一眨不眨的锁定女人的背影,神色晦暗。
回头,回头啊,回头看看我。
可惜女人只停顿了一瞬,继而决绝走出他的视线。
……
轰——
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彻底打碎夜的沉寂。
轰隆隆——
夜半惊雷,数道闪电劈裂黑棘,狠狠的张狂肆虐。
雨,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冲向大地每个角落,似要把上天的愤怒洗净,把人间的怨恨填平,否则誓不罢休!
雷,喝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喝着歇斯底里的干嗷,演绎着一曲生命的离殇。
“忘掉关绍,忘掉那个男人,他不值得你留恋……”
“他招惹你只为报复我们,他不爱你……”
“你是他复仇的工具,他对你不是真心的……”
“孩子不在了……”
“他已经死了,死了……”
“死了!”
“啊——”
一声惨叫划破苍穹。
轰——
忽的传来一道巨雷,无情而狠绝的劈醒床上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
“啊——”
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其中夹带着浓浓的哭腔,抱头逃窜,不断哀嚎。
她怕,她真的好怕。
她怕打雷,总是在雷电交加的当头想起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那场鲜血淋淋的光景,她永远都忘不掉当初浑身的疼痛,以及无论如何都温暖不了的冰冷体温……
阿绍,阿绍,我好痛……
阿绍,我痛……
阿绍……
轰——轰隆隆——轰隆隆——
狂风骤起,墨云急涌,隆隆的雷声铺天盖地,仿佛群魔乱舞从那阴森森的黑棘洒开千丝万缕,刹那间将天地死死缝合,压得人喘不过气。
咔嚓咔嚓一道道电闪白光,像挥舞的利剑,剑剑穿心,像凌迟之刑,像剜肉之痛,痛得生不如死,魂飞魄散。
顾映雪跪倒窗前,绝望的哭喊,虔诚的仰望天幕,以一个最卑微的姿态乞求苍天:
老天爷,求求你,求你不要再从我身边抢走任何东西了,我受不起,我真的,承受不起……
“妈妈……妈妈……你怎么哭了?咦?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不怕不怕,荛荛身子热乎,我给你捂捂,捂捂就暖和了……妈妈,是不是很暖和?”
怀中钻进一个热乎乎的身躯,小小的胳膊拼命环上她的腰身,以期给她过渡一些热气。
那温暖的体温直教顾映雪有过一阵恍惚。
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这样抱过她?久到险些教她忘记原来人类的体温是如此炽热,一丝丝沁进她冰凉的肌肤,似乎就连那颗冰封的心都可以被融化……
顾映雪胡乱抹了把眼泪,揽臂将孩子紧紧的回抱。
荛荛,妈妈只剩你了,只剩你了,你千万不要离开妈妈,千万不要……
“妈妈,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她不由收紧力道将孩子抱得更紧,在心底决绝的发誓:孩子,我们都是可怜虫,被上天抛弃的可怜虫,这个世上只剩我和你相依为命,我发誓不会教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谁都不能!
轰——
“喂?秦太太吗?荛荛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从楼梯上栽下来,现在正送往医院抢救……”
翌日上午,杨老师的一通电话把顾映雪打入万丈深渊……
顾映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达的医院,只记得脚底的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秦弈卓也在,面色冷峻。
孟氏私立医院,重症病房监护室,走廊内,最资深的老院长这般告诉他们:“秦先生,秦太太,令郎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他的头部脑脊髓出血并伴有多处不同程度的瘀伤,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可能有性命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