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盛开的春天》第36章


事实证明,还是有的。
下一秒钟,闻乐被人抢了包。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灯光刺眼的摩托车伴随轰鸣声从天而降那样出现,闻乐被一股大力带得向前扑倒,无比狼狈地跌在地上。
闻乐整个地呆住了,几秒钟里完全失去反应,大脑一片空白。等她意识到自己被抢的时候,那辆摩托车早已没了踪影。
地面粗糙,她跌得太没有章法,手肘膝盖都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低头一抬手,掌心里都流了血。
包已经没有了,手里只剩一只手机,闻乐今天穿得正式,手里拿一只手拿包,手机握在另一只手里,总算逃过一劫。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110拨出去,女声记录了时间地点事件经过,最后问她:“你受伤了吗?”
闻乐声音都抖了:“没有,不过……”
“那就先回去,报案已经成功,调查如果有结果会通知你。”
闻乐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闻乐对着电话呆愣半晌,然后想起来,她根本是回不去的。
钥匙在包里,苏菲已经调离中国,里子正在常州出差,闻乐打电话给闻喜,但闻喜手机已经关了。
闻乐也可以再打姐姐家的座机,但她不愿让姐姐看到自己这么可怕的样子。
这么狼狈的时候,她当然希望得到家人的安慰和关心,但闻喜最近状态那么差,她觉得自己不该雪上加霜。至于父母,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不想要他们为自己白白担心。
但她真的需要帮助,她到现在仍旧怕得发抖。
闻乐没再迟疑,她把电话打给了方远。
方远在车里接到电话,立刻掉头把车开回了闻乐所住的公寓。
他在公寓楼下见到闻乐,闻乐住市中心小区,全是高层,夜里很安静,她一个人坐在大堂外的阶梯上,夜里风凉,两只手抱着肩,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方远下车,几步就到了她面前,闻乐已经看到他了,想站起来,但是浑身僵硬,实在站不起来。
她不敢再待在路边,最后还是拖着腿打着哆嗦勉强回到小区里,没有钥匙不能上楼,又怕方远找不到她,最后只好坐在外头等。
方远几步走到她身边,见状就伸手扶了她一把。
闻乐只觉自己是被那强壮手臂提起来的,受伤的手脚一起抗议,让她忍不住哀叫一声。
方远立刻停手,双手改扶为托,放她回原地,蹲下身来检查她的手脚。
“伤到哪里了?”
闻乐揪住自己破碎的裙子,眼眶泛红:“膝盖破了,还有手……”
他皱眉沉默的表情充满了压迫感,闻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简直是喃喃:“其实只是破皮而已……”
方远仔细检查闻乐的手脚,确实只是破皮,但她皮肤白嫩,看上去实在触目惊心。
他应该将她送到楼下的,摩托车抢劫针对的就是单身夜归的女子,而他竟然将她一个人丢在路边,方远为自己的疏失感到自责。
他抬头:“你报警了吗?”
闻乐点头:“报了。”
“我送你去医院?”
闻乐有些惊讶:“这点小伤?不用了吧。”
他也觉得不用,放在队里,这点破口都不好意思给人看,不过他觉得闻乐这样的年轻女子明显不能跟他身边那些糙老爷们儿相提并论,重视一点没有错。
他想一想:“那我送你上去,家里有急救箱吗?”
闻乐低头:“我的钥匙在包里。”
“没有备用的?”
“没有,这是公司宿舍,室友出差了,明天才能回来。”
他抬起头开始研究地形:“几楼?我上去看一下,试试看能不能从外面进去。”
闻乐被吓住:“不行,我住二十七楼,外墙是玻璃钢的,开窗的那一面物业连空调都不让我们装,你别爬,太危险了!”
她说得对,其实要爬也是可以的,但他没带那么专业的装备,况且现在是半夜了,贸贸然敲邻居的门说我要替这位小姐爬一下窗,他也不想明天在网上看到自己蜘蛛人的照片。
他顿一顿,终于问她:“通知你姐姐了吗?”
闻乐摇头:“我打过我姐的电话,她关机。”
闻喜关机……
方远没有再说话,他想起一个小时前那个被突然挂断的电话,他想他知道闻喜为什么关机,但正是这个“知道”,刺痛了他的心。
他没再问下去,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方远开口:“走吧,到我车上去。”
闻乐点头,他伸出手,她顺从地配合他站了起来,那条漂亮的紫色裙子破了,她苍白的面孔看上去真脆弱,像是一个一碰就要碎的瓷娃娃。
他有一秒钟的愣怔,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终于在闻乐身上看到闻喜的影子,但他随即别过脸去,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就算是那个模糊的影子,都是他应该忘记的。
5
闻乐坐在布置简单的客厅里,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自己的裙角。
她也不是第一次到男性家里,她还没忘记李焕然那个三十平方米的单身小屋。
但方远和李焕然明显是两种风格。
方远一个人住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什么高级地段,公房,三楼,没有电梯。
屋子里十分整洁,家具也不多,闻乐觉得自己如果在他的床上看到叠得跟豆腐干一样的军队风格的被子也不会觉得奇怪的。
至于颜色,只有黑白棕,就连窗帘都是黑白条纹的。
方远拿出急救箱来,给闻乐上药。
闻乐说谢谢你收留我,他只摇了摇头。
其实他并不想把她带回家里,但闻乐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无法入住酒店。当然也可以用他的身份证替她开房,但他的证件号码在系统里基本是公开状态,闻乐还牵涉到他过手的某个案子,他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应该的是他把她送到闻喜那里去,但方远知道,闻喜不会想见到他。
他耳里仍有那个被挂断的电话中传出的嘟嘟声,尖锐地敲打着他的耳膜。
方远低头打开急救箱,那里面一应俱全,酒精棉都是用剩了一半的。闻乐想问这些是不是你自己用掉的?但那棉花棒一碰到伤口,她的眼泪就疼出来了,方远没有停手,只说:“忍一忍就好了。”
她忍得实在辛苦,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方远手上动作就继续不下去了,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么疼?”
闻乐自小娇生惯养,打预防针都要哭十分钟,哪吃过这种苦头,自己也知道自己娇气,揉揉眼睛强作笑颜:“没呢,我就是胆小,我姐比我强多了,她小时候跳舞常受伤,都是自己上药,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连看都不敢看。”
方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闻乐也就说不下去了,几秒钟以后,他开口道:“最近市里针对单身夜归女性的摩托车抢劫案出了好几起,我们正全力追查,但之前案子都集中在北区,西区是第一起,幸好你没事,是我疏忽了,我应该送你到楼下的,对不起。”
闻乐没想到方远会对自己道歉,但他说得如此认真,说得她都有歉意了。
“是我倒霉,跟你没关系,没有你我现在还坐在外头呢。”
方远有些惊讶,这刚刚被抢劫了的女孩子对他居然只有感谢。
他因为这惊讶,就不知不觉与她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发觉他们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应该是闻乐低了头的关系。
他向后直了一下背,闻乐的脸立刻就红了,之后就没再抬过头,只默默地等他替自己上完药。
方远没再说话,娴熟而迅速地结束消毒和上药的程序,因为实在没什么特别严重的地方,也就没有包扎。
再接着,方远就收起急救箱,走进房间去了。
闻乐一个人坐在小厅的沙发上,等那阵羞愧过去,就开始觉得冷了。
晚餐早就被她在太平湖边上吐掉了,至于方远的家,跟他的人一样,简洁硬朗,一点软装饰都没有,沙发就是沙发,靠垫都不多一个。
她摸着肚子,终于明白什么叫饥寒交迫。
方远从房间里走出来,递过一块大毛巾给她。
“去洗澡吧,小心伤口,小房间的床铺好了,浴室里有干净的T恤。”
闻乐说了声谢谢,然后听到一串不和谐的声音。
是她的肚子在叫,她现在饿得发慌,已经没法控制。
闻乐抚住肚子,面红耳赤。
闻乐发誓,她可以听到方远内心的叹息声。
幸好方远永远不多话,闻乐逃一样进了浴室,花花水流倾泻下来,她捂住脸,在热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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